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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我是一名大二学生,在兼职了两个月后得到了一笔钱在假期和好友一起报了开罗旅行团。

埃及五日游。

第一天的行程就是在炎热的白天骑骆驼去欣赏金字塔。

我和我朋友挤了半瓶防晒霜将露出来的肌肤擦的如同一堵白墙,惨白的脸被白色的纱巾柔柔的遮挡住,只留下一双眼睛也被墨镜遮的严严实实。

我们并不想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将自己晒成黑人,爱美的女孩就是这样,无所不用其极。

由于整个团队当中最年轻的就是我和我的朋友,所以在很偶尔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尊重和爱护老人。

旅行团一共十个游客,其中两位阿姨年纪七十六岁,按照社会关系的正常叫法,我们应该叫他们陈奶奶和宋奶奶。

我朋友得知骑骆驼还要抱着一个七十六岁的奶奶防止她腿脚不便倒栽葱插进沙丘里,她觉得埃及神秘得氛围感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究竟是哪个叔叔阿姨这么不顾自己母亲的死活,七十六岁的年纪还敢坐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来到白天晒死人的埃及。

闷热甚至可以再添上一个形容词,燥热。

一个人坐在骆驼上已经够热了,前面还得抱着一个,俩俩相贴,我明显感觉到前面的奶奶坐都坐不住了,像是融化的一碗冰淇淋,蔫蔫的靠着我。

所有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本就晒晕了的我也有种中暑的无力感。

以至于骆驼徒步行走在沙漠途中,我抱着的宋奶奶直接在骆驼上晕过去我都不奇怪。

当时很混乱,尖叫声来自于年龄正好四十五岁华国男导游,他觉得老太太要是死了他大概只能从开罗的富人区搬到垃圾场旁边的白色小铁皮房。

一条沙漠行军路,每一只骆驼前后的距离起步十来米远,那些人自顾不暇,谁也指望不上。

我抱不住宋奶奶,她身材非常敦实直接带着我一起砸进了滚烫的沙砾中。

在睁眼,就是一片漆黑。

我静静地躺在棕榈树枝编织的席垫上,即便没有看见我也知道身下的床垫子原材料是棕榈树枝。

脑海里,小女孩和母亲坐在庭院的无花果树下,趁着夜晚的凉爽,一起动手为家里增添的家具。

一段陌生的十三年的记忆像是电视里的慢镜头一样播放着。

身边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初步断定是原身的父亲和哥哥。

一间长方形的屋子,是由尼罗河淤泥、芦苇叶、纸莎草和沙子做成的泥砖堆砌的房子。

微凉的空气中带着土腥气潮湿,用来驱赶蚊虫的薄荷苦艾草静静地陶碗中燃烧,焚烧过的香草和烧木柴的味道一样,熏的鼻腔都火辣辣的。

我抬手下意识的捂着鼻子,微侧身子,凉席和地面踩实诚的夯土带着淡淡的味道。

粗糙的墙壁上,靠近屋顶的高高的小窗口,一缕月光只能照亮我脚下的位置,上面还有原身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刻画的笔法幼稚的荷鲁斯之眼。

门前不远处的尼罗河潺潺的水流声,一两只野鸭的叫声响起,远处的农田传来犬吠。

原身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伊彼,取自埃及最爱的国花莲花之意思,尼罗河的莲花。

是一位居住在底比斯王都,来自哈马迪村落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农女。

全家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农作物,尼罗河河水泛滥所带来的优渥土壤使其农作物产量极高,早些年家里还能有富余的粮食制作美味的大麦酒。

不过自从原身出生后家里就再没有酿过酒,因可好景不长,大概是上一任埃及王上位后没多久,连年尼罗河河水泛滥不足导致粮食减产。

那时候哪怕是普通的村民都会念叨一两句阿蒙神生气了,因为上一任埃及王冷不丁想起了换一个神仙供奉,这让侍奉阿蒙神为主神的一杆埃及子民非常惶恐。

再加上税收,基本上家家只能靠着野味勉强度日。

新任的埃及王好歹给子民们减免了一半的赋税,家里存了余粮。

不过显然家里有余粮这件事在埃及百姓眼中和王有着关系但也不全是埃及王的功劳。

那一段时间,村口的小神庙里瓜果鹅鸭不断,显然这位埃及王的子民更愿意相信,这是阿蒙神的庇佑。

不过可怜的是,原身唯一的朋友家里因连年无法按时缴税,被鞭打后冲入了贵族家里成了奴隶。那姑娘在进入庄园后当晚就不见了。

三天前被发现被河水冲到了田埂高地,只有半截身子。巨大咬合力的齿痕无不证明这姑娘是被什么咬的,她家里人没有主人的同意根本无法从庄园中走出来。

那姑娘的丧事还是原身父母帮忙操办。

有流言传出,女孩是因反抗贵族的侵犯而被人暴怒之下扔到了河里。

奴隶的生活,我想都不敢想。显然家里人也被这件事所影响,不局限于光靠着新任埃及王的赦免。

原身日常和母亲纺织亚麻布料去神庙换取粮食,父兄去贵族家帮佣能得一袋子大麦,大约两三斤左右。主人家心情好了或者能再送一瓶穷人都不一定喝的起的大麦酒。

大麦酒之前所说,其实家家户户都会酿造,但粮食太珍贵了,在填不饱肚子的情况下,谁也不会浪费珍贵的粮食酿造无用的酒水,所以原身母亲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供奉给生育女神塔沃里特的酒水一律都是清水。

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年满十八岁的大哥法利亚和之前说的刚满一岁的妹妹梅里特。

两个月前十三岁生日的原身彻底从女童迈入少女,已经可以去神庙祈求生育女神的庇佑,哥哥法利亚也从集市买了一个彩陶珠护身符送给她。

过了十三岁,已经到了可以备婚的年纪,想起了原身有一个非常喜欢的青梅竹马瑞内博,目前在镇子上最大的一家木工厂当学徒。

瑞内博是一个个子不高但长得秀气的棕褐色皮肤的男孩,他和原身约好了等原身十三岁生日一过,就提着5德本小麦来娶她。

不过瑞内博并没有如约而至,相反火速在一个月前提着10德本的大麦迎取了自己师傅的小女儿。

将近一千克的大麦在后世非常不值钱,但在古埃及时期,一千克大麦就相当于两万块钱的彩礼钱。

瑞内德是将家里的都有粮食都搜刮到了老丈人家里。

前后两个姑娘的彩礼钱非常的不对等,原身简直伤心极了,当然伤心归伤心,其实里面占了一大部分好友的死亡带来的惊惧。

这个勤劳的姑娘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织完一匹布料,家里这个月的粮食又减少了半袋小麦。

好在父母也是心疼她,并没有说什么,女孩也就没注意父母夜晚吹灭陶灯时,夜色掩盖的愁容。

我这个后世来的姑娘,即便是再没有过什么苦日子也知道,家里存放粮食的陶罐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口粮。

七月份正是尼罗河泛滥之际,河水蔓延到河滩之上,上半年的口粮必须要支撑到十月份河水退去的新播种季。

中间满打满算还有将近三个月呢,一个月的口粮简直让人头秃。

没有忍饥挨饿的我都觉得迫在眉睫。

想着自己在这个时代能做些什么快速的解决粮食问题,迷迷糊糊的就着黑娃妹妹哼唧声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灰蓝色的天空上还带着几颗残星,一缕朦胧的光线将将穿透底比斯群山上空的云层,灰蒙蒙的芦苇棚顶下是小羊的叫声。

潮湿的空气中,泥土和淡淡的植物腐烂的味道被越来越浓烈的烤制的麦香遮挡的严严实实。

奈芙缇缇点亮浅陶罐里的芦苇杆,昏暗的火光下,她揉好了发酵的面团放进粘土烤炉里。

空气中的麦香顺着风吹开了棕榈树叶编织的门帘,下面缀着叮叮当当沉闷的陶珠子。

奈芙缇缇家神面前的陶碗换一捧干净的清水,水光下是红赭石绘制的波浪纹,芦苇杆的烟缓慢的流动。

父亲阿哈赤脚踩在夯实的泥地上,吃力地起身掀开帘子,给小羊喂了点清水和草,篱笆旁边冒出来半个身子,一头乱糟糟的卷发睡眼惺忪的邻居德闻摸着脑袋打了个哈欠。

德闻现在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脸扭曲了一瞬,陵墓修建搬了一天的巨石,他险些没死在那里。

不过这都不重要,他靠着篱笆和沉闷的好友阿哈道“昨天在神庙前贴了告示,河西岸的维吉尔大人家招工,在修建两个蓄水池,管三顿面包,薪资半袋大麦。”

听到是维吉尔大人,阿哈整张忧愁的黑脸都舒展开了,这位大人是法老最宠信的表哥也是难得的一位好人。

从不拖欠工人的薪资,偶尔还会为工人提供奢侈的大麦酒,阿哈在心里盘算着和儿子一起,能省下将近一个星期的口粮,还能为家里填一袋粮食,他立刻和德闻约好了吃完饭就去神庙。

我正睡的沉,感觉身上一会儿沉重一会儿轻松,冷不丁想起了什么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一漆黑的娃娃正抓着我唯一的肩带使劲扯着咬着,口水流了一肩膀。

抱着孩子慢吞吞的坐起来,大哥法利亚已经把亚麻布在陶盆里浸湿,湿哒哒的挂在窗户上,等太阳升起温度上升时,这块简单的布料还能为泥砖房里增添一点点凉爽。

不过我个人觉得这应该只是心理作用。

法利亚一身常年暴晒的棕黑色皮肤,简单的白色亚麻短裙,比我的还要短,黑发剪的也很短,几乎贴着头皮,这里的男性大多这样,在炎炎的气候中能稍稍凉快点。

进门后这个十八岁的算是成年的小伙子笑的露出了两排大白牙,摸了摸后脑勺,一屁股蹲在妹妹身边,小声道“哥和父亲今天去维吉尔大人那干活,到时候你偷偷来,就在岸边等我,不要靠近河滩,哥分你一口大麦酒。”

妹妹从小到大没有尝过甜滋滋的饮品,这唯一一口喝的怎么着也得让妹妹尝尝,法利亚呼噜了一下小妹妹光秃秃的黑脑勺,听到父亲喊他,法利亚赶忙跑了出去。

我迟钝的想着大麦酒是啤酒的味道还是米酒的味道。

不过前世也没喝过任何酒的我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从篮筐里挑出一件差不多及脚踝的长袍,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弯腰就能走光。

换上衣服给黑娃也找了块亚麻布挡一下胸和屁股。

这里的四岁之前都是不穿衣服的,我给这孩子穿一大半的原因是她太黑了,裹块布好歹能遮挡阳光。

这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审美的,贵族和王室不论男女都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暴露在炙热的烈阳下,肤色越浅身份越贵重。

而普通人家的百姓因为长年在田间劳作无论男女肤色都是很深的。

隔壁德闻叔叔家的卡姆瑟基本上都不怎么出门,即便出去了也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当然了一年之中她也会偶尔将自己暴露在太阳下。

一是公共庆典和祭祀,二是法老王在尼罗河上游猎时。

目标已经非常明确了,这是一个非常有规划很上进的姑娘,致力于当法老的宠妃。

我正抖着一小块亚麻布转身要给黑娃穿上衣服,就看那孩子只有手指缝隙比较白的小爪子捏着一条黄褐色纹路,眼睛三百六十度旋转凸起,犀利的四肢和一条长长的尾巴……

“哎哎哎哎哎啊————”

她塞进嘴里啦!!!!

“妈呀!!!”我尖叫出了母语,前世的。

奈芙缇缇正切着剩下的面包洗了几颗无花果准备去叫女儿,听到尖锐的喊叫声她吓得拎着燧石刀进屋先看两个女儿,没有看到毒蝎子和眼镜蛇,她松了口气,将小女儿塞进嘴里的蜥蜴拎着一条尾巴撤出来,蜥蜴的眼睛上都是口水,被从帘子下的陶珠缝隙放出去。

我觉得浑身都麻酥酥的瘫软在地,汗毛一根一根的戳着我的皮肤,手都在抖,亚麻布料半盖在黑娃肉嘟嘟的左肩上都没有力气拿起来。

看着这孩子圆溜溜的眼睛,我敬她是条汉子。

家里的房子是长方形的泥砖房,只两个隔断,左边的房间是我和妹妹还有兄长,中间是父母住的房间,右侧的小泥砖房就是类似厨房的地方。

房子不大但还算干净,但经历了蜥蜴事件后,我看着只有一点点高度的席子深深的恐慌着,听说沙漠有蜥蜴、眼镜蛇、毒蝎子……

捏着两根绳系紧,穿着草鞋的我决绝的躲开了黑娃的双手,避免看见她裹着一条蜥蜴的小嘴巴,直接跑了出去。

奈芙缇缇抱着小女儿还有些诧异今早上的伊彼似乎活泼可不少。

不过她眼神微暗,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呢。

阳光穿过棕榈树叶的缝隙洒落在缓缓流淌的尼罗河水上,碎碎金光闪动。

靠着浅滩边缘,我伸手捧着水扑在脸上,清凉的河水顺着脸颊往下,拿着亚麻布擦掉脸上的水渍。

高高的芦苇丛微微摇晃,我抬眼就看见一只黑色带着孔雀绿的野鸭子冷淡的看了我一眼缓缓游走,紧接着它身后一连串毛茸茸的小鸭子费力的跟着野鸭子游。

鸭子呀……

隔壁蹲着的黑色长直发少女,穿着双肩包裹臀部的短袍,借着水面捏着孔雀石粉末画眼线,画完后才用心的搭理我,准确的说是来嘲讽我。

这位少女就是德闻叔叔家想要当宠妃的卡姆瑟。

她扭头看了我一眼,上下打量,画着黑黑的眼线的姑娘眼神里带着鄙视“他宁愿要个河马臀也不愿要你,看你一天天的那么勤劳也留不住男人。”

卡姆瑟可瞧不上这个成天埋头苦干把她比的连椰枣都不愿意磕的虫子。

两人年龄差就差两岁,本就是邻居,双方父母从小看到大,一个懒洋洋的什么活都不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勤勤恳恳劳动力堪比半个儿子。

试问哪个父母不夸赞一句真是个勤劳的姑娘,村子里家里有年龄相仿的小子都想要娶一个伊彼这样的姑娘,奈何被瑞内博那小子抢走了。

不过城里当学徒的瑞内博一脚踢开可怜的伊彼娶了一个能穿皮革凉鞋的有钱姑娘,村里人简直沸腾了起来,晨起在河畔边打水都能就着这个话题聊到太阳从地平线冒出头才意犹未尽地回家做饭。

有的人说瑞内博是个狡诈的滑头,有的人说娶一个能让自己脱离贫穷阶层的姑娘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在河里揉搓着帕子,挤干水分对着河将一双干净的杏眼沿着边缘吃力的画着眼线。

被无视的卡姆瑟觉得非常没意思,狠狠的扯过头纱趁着日头不足赶紧回家。

父兄早早的去神庙前排队登记干活去了,我咬着全麦面包掐着嗓子咽下去,感觉硬茬子从嗓子眼一路狠狠的划着脆弱的食道,怎么办,突然很想念一晚白白的稀粥,软乎乎的那种稀溜溜的……

奈芙缇缇将织好的布料准备去市集换粮食。

三尺九十丝线粗等亚麻布料能换两袋粮食,差不多1赫卡特,也就是现代的4.8升左右。

依旧杯水车薪,因为那些无良的商贩会扯着布不断压价……

怎么办,我该做些什么赚钱……

无论是咽不下的面包还是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头的爬行动物,都让我恨不得立刻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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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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