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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迷云四起藏蛰伏兽(一)

平安的眸色渐沉,脑袋也慢吞吞地垂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攥紧祁荀的手,声音微弱,“抱歉,阿荀哥哥,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过的……我也不知道会……”

“不知者无罪,你不必自责。”

祁荀见平安的脸上落下泪珠,他忙不迭松开握住对方的手,在衣袖中翻翻找找,良久后他紧皱眉头,什么也没寻到。

“阿荀哥哥,你在找何物?”平安抬起泛红的眼,哑声询问道:“可是落了东西?”

“一块手帕。”祁荀斟酌半晌,才堪堪伸手替平安拭去眼尾的泪水。

他开始仔细回想手帕的去处,因为这块手帕是弟弟赠予他的生辰礼,虽然拿到手时就有些破旧,但于他而言贵若千金,以至于他随时都将手帕放在衣袖中,带在身边。

祁荀从万紫千红楼的厢房和玉兰树,忆至昨夜的拾翠羽书斋。如此一来,大概是手帕在昨夜遇袭时不慎从袖口滑落,再加之情况紧急,让他现在才回想起此事。

“平安,你先回国公府,我现在要去拾翠羽书斋把手帕取回来。”祁荀将手中荷叶鸡塞进平安的怀里,旋即快步抬脚离去,最终消失在街角尽头的茫茫人群中。

在祁荀往拾翠羽书斋的方向走时,他不自觉伸手捂住不断打呵欠的嘴,他实在是太困,几乎一整日未眠。但手帕之事不可耽搁,他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在街上游荡。

但在此期间,他偶然发现今日的朱雀街远比以往还要宁静,烟火气消减不少。

正当他还在困惑时,迎面而来的巡逻队瞬间将他的目光吸引而去。

这八名士兵成一列的巡逻兵,手中持有一杆青铜长矛,他们面戴铁具,身披银色甲胄,黑色龙纹图腾印于胸口。

这些人是皇帝钦定的御甲卫,他们无需任何兵符的调遣,单听从一人皇帝的命令。

街边的百姓对御甲卫避之不及,纷纷绕道而行,他们生怕触怒皇帝光明正大安置在民间的眼,唯恐惹来杀身之祸。

御甲卫与祁荀擦肩而过时,他不禁捂住胸口,被这些人的气势压得有些窒息。等御甲卫离开后,他才缓缓舒口气,放松下来。

他心里怀着对御甲卫贸然出现在朱雀街的疑虑,一刻不停地朝拾翠羽书斋走,无需多久,他便顺利站在书斋的大门口。

书斋的门虚掩,祁荀微微侧身往里面扫视,似乎守书斋的雁南归和無疾不在里面。

索性他侧身从缝隙里钻进去,穿越白布飘荡的长廊,寻找一番后,最终在存放账簿的屋前,发现一块躺在草地里的红蓝手帕。

祁荀作势躬身拾捡手帕,但手刚伸一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落在敞开的账簿房内,里面的机关暗道已经被开启,一条深不见底的漆黑窄道慢慢映入他的眼中。

他的脸色微变,迅速捻起手帕,只身往账簿房里走。他先是查看空荡书架后面的机关,确认机关已经被开启后,他才把狐疑的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暗道中。

昨夜景凝知提及过,妄想深入暗道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可这暗道内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却又为人所忌惮的秘密,否则这些人也不会前仆后继地此送死。

顿时祁荀心生一股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想要踏入暗道深处,一探究竟。

再三犹豫之下,祁荀把手帕藏进衣袖里,把书架后方的机关彻底关闭,然后他手扶住墙壁,不紧不慢地往暗道里面走。

出乎意料的是,祁荀的路走的异常顺畅,没有机关的阻碍,也没有守株待兔的藏在暗道里的人。似乎这里除去血水和横七竖八尸首外,再无活人的气息。

祁荀不禁抬手捂住鼻子,强忍住身子的不适,眯眼继续往前行。

眼前这条暗道,仿佛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一股没由来的窒息感裹挟着祁荀,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时,暗道尽头的细微薄烛光亮终于给他带来几分希望。

在烛火摇曳之下,一座石书台映入眼帘,祁荀微微拧眉,环顾周围后,却发现狭小的空间里,除去这座孤零零的石书台外,再无别的怪异之处。

他瞥一眼忽明忽暗的烛光,径直走向身前的石书台,台上搁置着一方桦木红盒,他缓缓打开盒子,里面俨然装着一沓信笺。

彼时一阵狂风卷入,左侧的烛火忽然被熄灭,祁荀立刻警觉起来,他抽回捏住信笺的手,连忙把红盒盖上,恢复原状。

等祁荀匆忙回到暗道之外时,漆黑的天空不见皓月的光辉,院外依旧静谧无声,仿佛拾翠羽书斋是座被遗弃的废院。

祁荀干脆利落地关闭暗道,准备提起衣摆离开此地,但他还来不及走至转角,朦胧夜幕中有道金凤纹的黑袍转瞬即逝,待他追赶上去时,却什么也没见到,仿佛方才的画面只是祁荀太过疲惫而引起的错觉。

他下意识扶住眉宇,振作精神,他抬眸仰天,一片白灰色的雾覆盖住他的视线,他不自觉舒口气,“也罢。”

他摇晃脑袋,甩出脑海中的杂念,也许暗道之内的东西,不该是他能知道的。

良久后,祁荀回到国公府,坐在门槛边的平安正拖着腮帮子等待他的到来。

对方见到他的第一眼,毫不犹豫站起身,兴致勃勃地跑过来拉住他的手,“阿荀哥哥,你为何现在才回来?”

“抱歉,路上有点事,耽搁了。”祁荀努力挤出笑容,声音轻柔。

他们牵住平安往里走,但他们在途中不小心撞到抱着脏衣物的浣衣婢女,祁荀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抱歉,需要帮忙么?”

浣衣婢女忙不迭抱紧衣物,摇头道:“不必,方才是奴婢不长眼,望公子莫见怪。”

祁荀在同对方点头间,目光不自觉晃过婢女怀里抱着的脏衣物,有一角在月辉下反光的金凤纹露于空气中,虽然这件衣裳的纹路不算显眼,却让祁荀很容易发现。

他还未从中回过神,浣衣婢女便抱着旧衣物往后院走去,消失在长廊中。

“平安。”祁荀的声音有些小,他低头看向身侧的人,如是问道:“全府上下的衣物,可会定时派婢女清洗?”

“自然会。”平安抬起指尖托住下巴,胸有成竹地说:“每日戌时,前一日的脏衣物就会有婢女拿去后院浣洗,甚至家主大人还严格要求,少爷的衣物要同他分开洗。”

“嗯……”祁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

若事实如平安所言,方才婢女抱着的是不是前一日的旧衣物,他心中的迷云也可以就此解开,或许他真的该安心睡一觉。

待祁荀沐浴完回到屋内后,整个人顺势倾倒在软榻上,再也抬不起头,沉沉入睡。

长夜漫漫,凉风徐徐,伫立在承天中央的座座巍峨宫殿,缄默着眺望远方的延绵青山,俯瞰脚底的片片城池。

宣政殿之外的露台走廊,立着不少持瑶扇的宫女和握宫灯的宦官,他们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不敢向露台中央的两人看一眼。

长孙赢身着灰衣黑腰带,跪坐在棉垫上,他手执琉璃白棋,思忖片刻后将棋子落下,让棋盘中的黑棋的局势逐渐走向死局。

长孙赢不紧不慢地勾起嘴角,他眨动浓密的睫毛抬眼望向坐在对面身披黑袍的男人,对方的目光始终放在棋局中。

长孙临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轻轻扫过长孙赢,伸手拿出黑棋,放置在棋盘中,仅这一瞬,白棋的倾心布局彻底坍塌。

长孙赢见此也不气恼,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发深厚,他颔首道:“儿臣甘拜下风。”

“想。”长孙临渊侧倚在边沿,漫不经心地盯着长孙赢,眼中似有滚滚洪流。

长孙赢闻言,他没有表露出丝毫慌张,他从容不迫地回应道:“棋局败,是儿臣的思虑不周,目光短浅,未见隐患。”

长孙临渊颇有耐心地用指节敲击桌角,他并没有急着出声,而是等长孙赢继续。

“昨日陛下问予儿臣的兴修土木一事,与此棋局有异曲同工之妙。”长孙赢停顿片刻,随即解释道:“兴修土木不可急于求成,姑苏一带乔木虽茂盛,适合用作修建材料,但当地人力严重缺乏,若是从别处转移百姓,一来严重毁失人力,二来复损君民之心,儿臣以为,此举当从长计议为妙。”

“复损君民之心。”长孙临渊不禁冷笑两声,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来,“怀瑾,照你的这般言论,你可是还在怨五年前的虎山之战,寡人强收兵力人马一事?”

“儿臣自是不敢。”长孙赢微微欠身,坦然道:“当初国力吃紧,战事焦灼,故而四处招收人马是必然,儿臣知晓陛下所见深远,毕竟国灭,家必亡,只是这善后处理之事却不见妥当,稳定前行固然重要,但安抚民心亦是不可放任之举,若是陛下肯开恩,向征收士兵的家属发放补恤金,便是您悲天悯人,还万民以托举之心。”

“有理。”长孙临渊散漫地挥动右手,示意贴身宦官上前,附耳倾听,他如是道:“传寡人旨意,凡五年前充军之人,活则赏赐金银财宝,死则家属代领。”

“是。”宦官抛起拂尘,躬身领命。

“陛下英明。”长孙赢附和道。

长孙临渊拂袖站起身,侧目望向波光粼粼的池塘,心思不知飘往何方。

这片池塘是长孙临渊命人特意修建的,池塘内有座伫立水中的假山,若是仔细观察,便足以见得被假山困囿住的一朵白莲。

偌大的池塘中,除去挺立的荷叶外,仅这一株白莲,还是被桎梏的忧莲。

但这也是长孙临渊的刻意为之。

一旦白昼现日,万千金鳞散光就会悉数涌入假山上方的缺口,落在白莲上,洁白剔透的花瓣会盛放地愈发美艳,犹如白玉。

黑夜降临时,孤傲的白莲又会沉寂在假山中,莹莹月光也衬得其凄凉,惹人生怜。

“陛下,您在想什么?”长孙赢不知何时站起身,翩然来至长孙临渊的左侧。

长孙临渊双手撑在石青围栏边,漆黑的瞳孔一刻不停地盯着假山中的白莲,他没有出声,许是无心回应长孙赢的问题。

“玉莲独沾群光,却要饱受黑暗与寂寞。”长孙赢不紧不慢地说。

这株莲是长孙赢曾经央求皇帝留下的,当初宫人修缮宣政殿里外都装潢,却觉得这株横在腐烂池塘中的莲格外碍眼,他们本想将其连根拔起,重新栽种新莲,怎料长孙赢善心陡增,他百般恳求,皇帝才肯应允。

但这所谓的应允是有条件的,皇帝会令人修建一座桎梏白莲的假山,若是这白莲受得住黑暗狭小的环境,最后存活下来,那么它就可以顺应长孙赢的心,留在池塘中。

后来这株莲非但存活下来,甚至比以往长得更娇艳更挺拔。至此皇帝龙颜大悦,赐封长孙赢为太子,原因无他,因为长孙赢懂他的心——强者为天,弱者当废。

只听长孙赢继续道:“陛下跟这株莲很像,都是经过摧残,独受天的恩泽。”

“怀瑾。”长孙临渊的眸子垂下,他的嘴唇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

“陛下可是又在追忆从前?”长孙赢毕恭毕敬地询问道。

“今日朝堂之事,又让寡人是忆起某些人。”长孙临渊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长孙赢的神情一滞,脸上的表情尽数褪去,他的嗓音有些苍白沙哑,“陛下……”

“曦月之死,连你也在怨寡人么?”长孙临渊慢慢转过头,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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