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祁荀和景凝知默契地闭口不言，待他们坐马车回到国公府时，便迅速掩上霓裳剪窗门，细言关于夜行皇宫的后话。
一叶薄绿被春风裹挟着，自树梢吹拂落下，卷入屋内，留下阵阵清香。
祁荀伸手捻起卧在桌角的落叶，用指腹摩挲几下，旋即扭头望向大摇大摆地坐在主位上扇风的景凝知，“你究竟想做什么？”
景凝知不紧不慢地用手抵住脸颊，眼眸微阖，他伸出修长的指尖，指向祁荀手边的茶壶和茶盏，颐指气使道:“先为我斟茶。”
“自己倒。”祁荀完全不惯着对方。
景凝知仍然纹丝不动，他非但没有出声，反而垂首摆弄手中的黑折扇，仿佛身外的一切事，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干系。
祁荀见对方无动于衷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生气，他默默攥紧拳头，咬牙往前几步，把茶水倒入杯盏中，然后递给对方。
“赶紧说。”他的语气中尽是不耐。
景凝知缓缓勾起嘴角，他不紧不慢地接过茶盏，浅抿几口，眉头瞬间皱紧，他把茶盏搁置在一旁，抬眸跟祁荀对视，“凉。”
“别得寸进尺。”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怒极扫过桌上的茶盏，又见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人迟迟不开口，被逼无奈之下，他不得不转身出去，拿一壶煮好的茶进来。
等祁荀把茶水重新倒好递给景凝知后，在缄默的间隙，他站在其右侧，死死盯着对方，把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景凝知顺势把空茶盏送到祁荀身前。
“嗯，若是你不对我板着脸，皇宫之事，兴许我会对你道出一二。”景凝知的声音宛如蛰伏于幽火中的阴鬼，一字一句都砸在祁荀的心头，似乎要让他魂肉剥离。
祁荀已经隐忍到极致，他刚想启唇驳斥对方，却不料被景凝知率先打断，“怎么，你又想打我？你现在是否该弄清楚，是我来引导你去办事，即便你不怕死，你也不希望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对么？”
“再者，你惹的是皇帝，你认为以你一人之死，就能免去九族灾祸么？”
“你……”祁荀欲言又止，因为景凝知说的没错，他不怕死，却怕亲人受牵连。
景凝知忽然站起身，往前走两步，他比祁荀高出半个头，以至于整个人都阴影将对方笼罩住，显得祁荀有些不堪一击。
“你以为，生在你身上的傲骨便是的骄傲么？”景凝知的语气渐冷，他继续说:“你不过是个自视清高的蠢物罢。”
景凝知在祁荀身边来回踱步，其语气如藤蔓，压迫得祁荀喘不过气。
“你，祁荀，于承天，于天下，哪怕你满腹经纶，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之人，清醒点，别太自以为是，乖乖做条狗，倒也是个不错的出路，我不会亏待你，国公府也不会亏待你，若你听话，死，也未尝不可免。”
祁荀紧紧盯着景凝知，一言不发，但他心中的倨傲竟也随之消散，他曾经的认知被慢慢瓦解，甚至连态度开始摇摆不定。
“你一介野夫，难不成还放不下身段，委身于人？实属可笑。”景凝知补充道。
祁荀长长叹口气，缓缓垂下双手，他妥协的声音比风还轻，“都依你。”
景凝知见祁荀已经妥协，索性也没有生出心思再去为难，“今夜戌时，我带你去皇宫把雁南归欲图栽赃陷害的东西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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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行皇宫惹身外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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