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远离人群,我依然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骂这个可恶的女人。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怀千和秋愿早就已经看出了我的愤慨。
“小姐,你何必跟这个无聊的人计较?说不定她哪一天生位分比你都高,你还得小心些。”
怀千又说了我最讨厌的话,我最担心的就是孟知意踩在我头上,若是她也封了妃,真不知道辫子要翘到哪里。如今我只有位置比她高一点,还算能压他一头,若是她和我平起平坐,到时候我肯定没好日子。
我只有再往前一步成为贵妃才能把她远远的甩在身后,可是这又何尝容易?贵妃这位置有多少女子盯着,她们家世比我好,能力也比我强,我凭什么来超过她们?我不可能逼着父亲再升官,他已经是正一品了,往上走的可能性很小,我们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没办法依靠门第获得实职。
家中其他兄弟更是没有扶持的可能,一切都得靠我自己拼搏。如今唯一的计策只有生个儿子,我的位置高,不怕孩子被别人夺走,但就算生了儿子,恐怕也不能再往前走一步,毕竟其他女人也能生。
对了,要是我给她们下毒,她们都生不了不就好了吗?不过若是残害皇嗣那可是天大的罪过,说不好全家人都要掉头,我实在没法冒这个险。
可我真的好想把她们肚里的孩子都除去,只要唯有我生了儿子,我的孩子就一定可以登临帝位,这样我就是太后了!我得想办法早点把皇帝弄死,再故意让人把儿子教成呆子,这样就可以垂帘听政。借此机会,我想办法培植自己的亲信,最终把原本的老臣都一锅端,直接自己当皇帝。
古往今来都是男皇帝,纵观史书也就那么一位女帝,我也要掀了这天,成为千古一帝,流芳万世。
不过生孩子太辛苦了,我都不想这男人碰我,自然更不想和这种人生孩子。这男孩身上留着他父亲罪恶的鲜血,实在令人恶心。罢了,还是把别的女子的孩子夺过来,这样不用丝毫努力就白得一个孩子。
等到孩子稍微长大些可以成为储君后,我就直接把楚承安杀死。下毒或者放火都可以,最好是放火,我记得他很怕火。小时候他和母亲住的宫殿被人用火烧过,所以心中一直有阴影,他最怕什么我就来什么,我一定要好好折磨他,让他看着火焰一寸一寸烧尽自己的肌肤,体验一下我在这里和女人们争风吃醋时内心如同火烧火燎的痛苦。
等到楚承安一死,我就扶持我儿子上位。我讨厌所有人,我就故意设套让这些人彼此相争。妾杀妻,妻杀夫,夫杀父,各个家族从内部开始自我毁灭,各个国家彼此征伐,等到人数骤然减弱,我就可以带着我的亲信杀了儿子登上宝座。到时候我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我再也不用卑躬屈膝,再也不用讨好任何人,我喜欢哪个男人就折磨,喜欢哪个女人就殴打,就算见到路过的狗都要踹一脚。
我就是这样威风凛凛的强壮女子,得到皇位的我一身金灿灿的龙袍坐于宝殿,我的脚下是数以亿计跪拜的人,他们的呼声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让我觉得厌烦。呵,一群弩才…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对我嗤之以鼻,等我有了力量就俯首称臣,我最看不起这样的小人了!
只是振臂一呼,就是人头落地,我讨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我要踩着所有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丝毫不在意这些道德约束。杀父杀君的男人登上帝位,像狐狸一样妖媚惑主的女人大行其道,这样的世道又何必讲礼法规定?就是孔夫子来了,大概也只会被人一巴掌扇到路边,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我真的好想成为世上最强的人,掌握所有人的生命,我不想爱任何人,我甚至不爱自己,因为我恨他们,恨她们,恨它们!
在幻想中,我露出了逐渐变态的笑容,早就已经忘记了身旁还有三个人跟着。
等到我回过神,就看到那三个人正以一种很古怪的神情望着我,我生怕自己的野心被她们发现,急忙低下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无妨,我不怕她。”
我希望我的声音尽力显出平静,可还是因为内心的波动让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我的目标是毁灭这个世界,成为废墟上的王者,但现实中的我依然是那个卑微可怜的后宫女子,唯一的期待就是得到皇上的宠爱。
看到人家的舞跳的那么好我也开始心痒痒,我觉得或许这是得到男人宠爱最好的法子,我不知道那些男人需要什么,也完全摸不透他们的心思,只能一步一步模仿别人。
孟知意喜欢抛媚眼、嘟大嘴,我也学她的模样,可是别人见了都觉得我奇怪,还以为我生了病。孟知意又嘲笑我是东施效颦,她指着我满是赘肉的腰调侃:“这么粗的腰,还想跳掌中舞,真是可笑。”
我又开始不敢吃饭了,把自己饿的像骨架一样,可或许因为总是坐着,肚子上那摊肉还是少不了。我开始日复一日的练舞,就算脚再疼,甚至已经肿了起来,我都不愿放弃。
孟知意是大脚,我却是小脚,小脚走起路来都累,更何况还要在别人的手上蹦蹦跳跳。平日我找不到健壮的女子用手托着我,只能自己找块木板在上面跳来跳去。
我想我或许天生就不擅长跳舞,我的目光始终是涣散的,没有办法聚焦在一个地方,我的手臂也始终是僵硬的,没有办法做出柔弱无骨的动作。
怀千见了总是劝我:“小姐,每个人擅长的事情不一样,你要发扬自己的优点。人家孟知意跳舞不代表你也要跳,你不是学女德学的好吗?那就做个安分守礼的人呀,你以前不是做的挺好的吗?怎么如今却要像她一样?”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当我不争不抢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说我好,如今我开始争抢又说我姿态丑陋,那我到底应该怎么样呢?守女德的女人从来都过不了好日子,从古至今都是如此。那些男人表面上说喜欢守礼的女子,其实还是对家外那些貌美的年轻的姑娘虎视眈眈,说到底,他们对女人的需求是多元的,有时喜欢这个,有时喜欢那个,这是我们猜不透的。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样做,我完全没有头绪,只能照猫画虎从旁人那里偷师。因为最讨厌孟知意,我始终盯着她,就像她的影子。
孟知意在皇帝上朝的必经路上跳舞,我也学着,可我总是被人赶走,甚至还险些被禁足,但她却一点都不受影响。
我怀疑她买通了侍卫,可就算花了再多的银两,我也没有凑到皇上身边的机会。
后来我又听说皇帝喜欢吃糕点,但学了没几天我就发觉手沾多了面和水会变得粗糙,一双粗糙的手男人肯定不会喜欢,为了未来更大的利益,我只能选择放弃。
勾引皇上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更麻烦的事情却出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算不来月事,我的血也总是淅淅沥沥的往下流,找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找不到病症。
他们只说我的脉很细弱,大概是因为缺少活动,但吃了很多补品都不见效,反倒流的血越来越多。
我原本就没有侍寝的机会,如今月事一直不走就更是无法侍寝。我每日都想着身下缓缓流淌的血,做什么都没有兴致。舞也不敢跳了,只能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我越是着急,流的血就越多,时间就越长。头发又开始掉了,这回比以往掉的还多,我都不敢用梳子梳,一梳就能梳下一大把,我干脆任由自己蓬头垢面。
怀千她们也着急,抓来了许多药让我喝。这些药又黑又苦,但我却一股脑都倒在嘴里。每次我都劝自己:只要喝下这碗药,身子就好了,就能好好侍寝,生个大胖儿子当女帝。
可是越喝我越觉得不对劲,苦没少吃,但用处却分毫没有,反倒人又瘦了。这样的结果就是平日里总是来月事,每次都迟迟不走,但真正到了固定的时候量又比平日少了许多。
有些大夫怀疑可能是因为火气太重和过于疲惫造成的,这倒是有道理。我总是睡不好,一躺下来就做各种稀奇古怪的梦,有的是关于楚承安宠幸其他女人冷落我的,有的是关于我对众人大打出手的,也有的更加离奇古怪,渐渐的,我不但害怕白日,就连黑夜都开始恐惧了,我总觉得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甚至有时候都会看到幻影。我总是蜷缩成一团,因为恐惧全身发抖。
我又开始喝更多安神的药,但药毕竟治标不治本。药原本就难喝,身子又不舒服,我的脾气一日比一日差。若说我之前还算是温柔淡雅,如今就只剩下了疯癫暴躁,见了任何人都只剩下仇恨的眼神。就算是明月我都懒得见,只愿意躲在房间练掌中舞。但我又不敢多练,生怕流更多的血,一辈子都没有侍寝的机会。
阿萍原本就是多思多虑的人,憋的久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出现了问题,很明显,她已经抑郁了,甚至出现了躯体化的表现。我也一直在思考这样对待笔下的角色是否算作虐待,但没有痛苦就不可能觉醒,在没有外界帮助的情况下只有痛到极点才会力求改变。阿萍还会经历很多,作为反抗序幕的开启者,她不得不承担很多责任,抱抱小阿萍,看着她从温柔善意的小姑娘一步步走到今天真的很难过,可是只有经风雨才能见世面吧,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糟糕环境对于人的异化,她原本没有必要受这么多苦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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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人物番外四:月事危机(苏萍篇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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