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喝完最后一口鱼汤，放下汤碗，“那我跟你一……”
姜宁打断他，“不用。我自己去，你先把屋顶补好吧。”
今天陆野忙了一天，修好了木门，替换了木屋部分朽坏的木头，屋顶还没来得及补。
按他的进度，姜宁估计至少还得两天才能弄完。
她用陆野说过的话堵他。“不是你说的吗？现在是雨季，随时都有可能下雨。我可不想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陆野没法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他说的。
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见陆野吃瘪，姜宁心情莫名大好。
她把手一背，慢悠悠走进木屋，留下一句，“以后我做饭，你洗碗啊……”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陆野在家继续修缮木屋，补房顶。姜宁进山打猎。
第二天，姜宁起了个大早准备收拾东西进山，出房间时陆野递给她一把木弓和一些削尖的枝条做的箭矢。
弓身是木制的，弓弦是树皮纤维做的。弓箭很新，一看就是刚做的。
姜宁接过来拉了下弓弦试试，弹性还不错。
“你昨晚悉悉索索不睡觉，就是在做这个？”
“我就是晚上吃撑了，睡不着，打发时间。”陆野连忙转换话题，“材料有限，只能用木头简单做一个，你试试好不好用。”
天亮的时候他在外面试了下，用应该是能用的，只不过还是比不上专业的弓箭。
姜宁拿着弓箭到了木屋外，装好箭矢，抬手拉弓，姿势非常熟练，像是做过成千上万次。
她瞄准天空上方飞过的一只鸟，松手放箭，那只鸟惨叫一声从天空高坠下来。
陆野对姜宁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是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吗？用一根木箭头就能射下正在飞行的鸟？末世前她应该进国家队的。
一只木箭未必能射穿飞鸟，但是加上内力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没错，姜宁这一箭用了些内力，只是陆野不知道而已。
“这弓箭还不错，你怎么会做这个？”
“小时候的爱好。”陆野轻描淡写道。
姜宁听言也没多问，转身进屋。
“那只鸟留给你中午加餐了。”
*
姜宁带着长刀，背着包，包里装着三个她早上起来用面粉蒸的大白馒头，拿着弓箭就进山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听见陆野在后面喊道：“注意安全！”
姜宁背朝后挥挥手。
姜宁走后，陆野继续伐木做木工、修木屋，只是手中的动作加快了。他得赶赶进度，争取在两天内把木工活干完。
姜宁不在，中午他也没做饭，将就早上剩的馒头，把姜宁打下来的那只鸟拔了毛简单抹上点盐烤来吃了。烤鸟只有咸味，还有点腥，吃得他撇撇嘴。
跟姜宁做的东西差了十万八千里。
下午他一边在屋外做木工，换木头，一边留神进山的口子，看姜宁出来了没。等到太阳下山，天色变黑，山口都没看见姜宁的身影。
陆野心里有些发慌，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时间流逝，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懊悔，当时应该跟她一起去的。
陆野一会儿靠在木屋门口，一会儿坐在木屋台阶，眼睛一直盯着山口的方向。就在他准备拿上斧头进山找人时，山口出现一个人影。
“姜宁？”
陆野快速朝山口跑去。
到了跟前，人影确实是姜宁，只是她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像是在土里打了个滚，身上还有一些血迹。
陆野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没有”，姜宁冲着自己左手抬抬下巴，“血是它的。”
陆野这才发现姜宁右手拿着刀，左手还拖着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是一头成年野猪，已经死了。野猪头上有个贯穿伤，应该是姜宁的木箭所致。
姜宁兴奋地说：“山里的动物可多了，以后我们不缺油和肉了……”
陆野没接话，只是取下她身上沉甸甸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又接过她左手的野猪自己提着。
这野猪起码有一两百斤，也不知道她一个18岁的小姑娘是怎么拖着它下山的。
“下次早些回来，没打到猎物也不要紧，晚上林子里不安全……”
姜宁不以为意，“林子能有什么危险，我从小……”
差点说漏嘴，姜宁赶紧闭嘴。
从山口到木屋这一路，甚至回了木屋后，陆野一直很沉默。这让姜宁有些不习惯。
按以前，陆野绝对会打蛇随棍上追问她从小怎么了？这次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不对劲，他很不对劲。
姜宁是个有话直说的直性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她直接问道：
“你怎么了？”
陆野面无表情，连日常挂在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
“下次你进山，我跟你一起。”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他不就是想进山打猎吗？这又没什么大不了，去就去呗，至于阴沉着个脸么？
姜宁觉得陆野可能是C国人常说的更年期提前了，情绪不稳定。
她也没在意，“行啊……”
姜宁答应后，陆野脸色才好看了些。
这时，姜宁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她这才想起今天回来晚了，从中午到现在她只吃了三个馒头。
“好饿，还有吃的吗？”她摸着肚子问陆野。
“有，我晚上煮了粥……你等等，我去端出来……”
陆野去厨房端了两碗粥出来，姜宁惊讶，“你还没吃吗？”
“我看你还没回来，想等你一起吃……”
“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等她一起吃饭，姜宁心里有些微妙。她忽略心底的异样，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
这味道，有点难以形容。
又甜又咸，粥很软，豆子又硬的像石子。
陆野期待地看着姜宁，“怎么样？”
一向直言直语的姜宁，在见到长着桃花笑眼的一张俊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时，一些难听的实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违背本心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呃……还行……”
陆野以为是自己的厨艺有了进步，高兴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差点喷出来。
这也太难吃了！
姜宁是怎么说得出“还行”这两个字的，真是难为她了！
他勉强吞咽下去，带着一股对自己的厨艺感到深深绝望的表情，说：“阿宁，以后还是你来做饭吧……”
他不能让这些珍贵的粮食牺牲地毫无价值。
为了不浪费，两人还是把粥努力喝完了。喝到后面两人都有些麻木了，只是机械地往嘴里灌，力求把肚子填饱，完全不敢品味。粥终于见底，两人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
就是晚上的饮用水消耗的特别快而已。这是后话。
*
第二天，陆野继续修补木屋，说今天就能弄完。姜宁也没去打猎，她从厨房把昨天猎到的野猪拖出来处理。
无人区的温度大约在十来度到二十度之间，野猪放一晚肉也不会坏。
姜宁烧了锅热水，烫掉野猪身上的毛，把猪鬃收集起来。猪鬃刚韧，可以用来制作牙刷。以后不去外界，她也有牙刷可以用。
姜宁刀功很好，没费多少功夫就把一只一两百斤的野猪按部位肢解出来，再去河边打水回来清洗干净。她把猪头、猪蹄、猪内脏、猪油还有部分鲜肉留出来这两天吃，又让陆野先帮忙搭个熏肉架，其他的野猪肉她都打算熏制保存。
等姜宁从山里砍回一些柏树枝，陆野的熏肉架已经搭好。
他不解地问：“阿宁，你砍这些树枝做什么？”
“熏肉。柏树枝熏肉有种独特的木质清香，还有防腐杀菌的作用，能让熏肉保存时间更长。”
这些也是她昨天无意间看到柏树时眼前闪过的内容。
姜宁用枝条把抹上微盐的野猪肉穿好放在烤架上，又在下方的火堆上放上新鲜的柏树枝桠，燃气的烟雾慢慢笼罩野猪肉。
野猪肉至少要熏一天，眼看中午要到了，姜宁让陆野盯着让火堆保持小火状态，她则提着猪头、猪蹄、猪内脏、猪油还有部分鲜肉去厨房做饭。
灶台正中放了个大锅，左侧还开了个圆口，正好可以放得下姜宁从外界带来的，他们煮饭、煮面用的小锅。姜宁在小锅中放米、加水，用灶内的余温慢慢焖煮，大锅她准备用来做猪杂菌菇汤。
她打开放在厨房一角的背包，背包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她昨天从山里采回来的山货。
有蕨菜、各种各样的菌子，还有野花椒、豆蔻，甚至还有金灿灿的野柠檬……
姜宁把粉肠、猪肝、猪心等猪内脏切好，再把野菌子洗干净一起放进锅中，又拿出花椒碾碎成末，撒进汤中去腥增味。小火炖煮至菌子熟透，内脏耙软，汤汁变成乳白色时，姜宁往锅中放了点盐调味，用勺子尝了尝，菌子的鲜和野猪肉的香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
她满意的点头，可以了，出锅！
猪杂菌菇汤装了一大盆，姜宁在上面撒了点香蓼草的碎末，绿色的点缀让奶白色的汤汁看起来更有食欲。姜宁和陆野华丽丽的又吃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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