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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国

医院的走廊上充斥着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冉染经过特护病房去拿药。被送到这里来的,都是上帝造物的艺术品,他们被赋予超出常人的同理心。他们善于雕刻流动中的美,但正因为对瑕疵的敏锐,他们惶惶终日,躁动不安。

被套上枷锁,或是电疗,或是关进小黑屋,反反复复堕落沉沦于泥泞中。那些人蓬头垢面,歇斯底里,沉默寡言,失心失神。

“很久没来了,我以为你情况稳定了呢。”谢医生扶了扶眼镜“按时来复查。”

“最近太忙了。”

“再忙也要来,现在你们这些人啊,就是不把精神疾病当回事。有病就得治。”

“谢医生我到底还能不能好?”

“你别太着急了,慢慢来。我给你开的安神的药你别吃太多,对神经不好,你再这样我不给你开了。”

“睡不着,没办法。我的工作需要我保持清醒,你能不能稍微给我加点用量。”冉染双手扶额。

“过度依靠药物入睡只能造成神经衰弱,到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精神状态不好。”

“我没办法了。”冉染没办法了,她没时间停下来。

谢医生很想说多出去散散心,打开心底的症结。但是转念一想,这丫头估计只会说自己忙,没时间。只能摇摇头,默默写自己的药方。

从一年前冉染就开始在他这里接受治疗,才来的时候她非常脆弱。现在虽然也不能说有什么大的改变,但至少她能在人前控制自己的情绪,继续装作一个正常人往前走。

出了医院手机提示音响起。又是顾铮。

“我今天有比赛你来嘛,就在灵岩。”冉染觉得烦躁,这是发病的前兆,黑色的口罩下是一张憔悴的脸。

下雪了,这是今年济州岛的第一场雪,冉染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下雪了,我赶不过去。”顾铮觉得不对劲。印象中冉染总是平静的,很少有情绪,却总给人一种不屈服的倔强,就像盛开的玫瑰,铿锵不屈。但此时冉染的语气中透出一种脆弱空洞的实感。

“这边没下雪。”

“别闹我了,今天很累。”冉染揉着眉心,蹲在路边将帽檐压得更低,她觉得心慌,胃里直犯恶心。想找个房间把自己锁进去,不管是抽烟喝酒还是找人打一架,或者是睡觉,怎样都行。

记得来这里的第一年也是这样的雪,那个时候冉染十八岁。

“腿,往下压。腰别沉下去!”舞蹈老师对练习生一向不仁慈,在这里只有竞争,你弱就是弱,强就是强。没人管你努不努力,每个人都在往上爬,带着一腔孤勇来这里的不止你一个。

冉染没有什么明星梦,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编一支自己的舞,她希望她的舞蹈能像贝多芬的钢琴曲,像梵高的印象派画作,给所有困顿无力中漂浮的人力量。她始终觉得舞蹈是带有力量的,纤瘦的肢体也可以舞出电影史诗般的厚重。

“冉染,太瘦了,下个星期我要看到你胖十斤的样子,不行就别来了。”指导老师拿出戒尺,在她手心抽了十下。

对于从小就开始跳舞,肠胃本就不好的人,想要一个星期胖十斤,冉染觉得自己被刁难。

必须留下来,我别无选择了。上网查了很多增肥方法,膨化食品、炸鸡汉堡、宵夜、烧烤、吃药甚至是喝油。只能说什么方法都试了,以一种暴力的接近于自残式的速度增肥,真的胖了十斤。每个月甚至每个星期都会有不同的人因为各种因素离开,冉染只是庆幸自己还能苟且地留在这里。

“最近形势不好,出道名额有限,你们都给我把脑袋削尖了,别以为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能出道,现在的粉丝已经不买花瓶的账了。你们跳的好不好,唱的怎么样,到时候摆到台上去高下立见。”声乐老师停了几秒,瞟了一眼蹲在角落里的人继续说“冉染,这节声乐课下了来找我。”

一直藏在教室最后一角的人身形一抖,吓得把指甲掐进肉里。那个时候的冉染就像路边的野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扰她,但也正因为是野草,所以不惧怕日晒风吹露重霜寒。

“你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冉染昂首挺胸背着手站在那里,眼睛只直视前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毕竟她现在只剩下一身骨气了,如果连这点支撑她的精气神也给抽离掉,她就真的垮了。

“马上要来一个新的练习生,那个练习生是国内总公司大股东的女儿。”

冉染一时间接收不到这么多信息,应该是说接受不了。但她的第一反应是声乐老师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老师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想出道吗?”

想,当然想。出道意味着可以有人脉有财力,而这两样东西冉染想疯了。

“你难道就甘心这样一辈子做个平凡人?”

冉父从小培养冉染的交际能力,带着她接触过很多圈层,她能在各种酒会游刃有余,甚至一些文件会交给冉染去处理善后。她很明白世界上没有莫名来的讨好,往来不过一个利字。

“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今天告诉你了,就是让你知道,你出不了道。”

“哦,那你何必告诉我呢?”冉染端了端身子,面上笑着却让人觉得冷。

这人不说话,从包里掏出一张门卡,放在冉染手里,拍了拍冉染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练习室空荡荡的,却连那人的脚步声也是听不到了。冉染在原地站了很久,只记得那张门卡最后被自己扔进垃圾桶。

冉染在公寓里窝了一天,从团里单飞之后她就自己搬出来住了,还是才来时租的烂尾楼。楼下有那种古早的报刊亭,记得练习生的时候还是个老爷爷在守摊,每天早起去公司的时候老人家都会笑盈盈地打招呼,现在已经是个小姑娘守了。

“叮~叮~叮~”

“喂,干嘛?”声音因为宿醉和长期的烟瘾听起来十分嘶哑。

“我的老天爷,你去哪儿啦?到处联系你找不到人!”冉染还没醒完,对面的人听起来很生气,她干脆把手机放在一边不理。

“喂!冉染,别给我装死,准备收拾一下明天回国。”

“回国?”

“你的那首单曲在国内获奖了,回去领奖,你一个新人得了奖不出席怎么都说不过去。”

原来是那张公司找人写的口水歌专辑啊,居然还获奖了。“好,给我订机票吧。”

“回国之后安分一点,不要惹事,办完就快点回来。”

“嗯,我知道。”因为签了十年的合同,这十年冉染必须在韩国给分公司赚钱,按理说她不应该回去的。

“小林,准备收拾东西明天回国。”

“回国!!!公司同意了?”

“只是回去领个奖。”

“好,冉姐,我马上准备。”光是从电话里就能听出这小姑娘整装待发的气势了,冉染笑了笑,想到助理确实跟了自己好久。

机场,冉染裹成养蜂人,虽然她在国内本来也没什么知名度,但是怕麻烦包成这样最好。

突然旁边涌上来一大批人,被围住的人低着头,也裹得严严实实,连眉眼都看不清。冉染被那些人挤来挤去,和小林被迫分开。那些人都举着摄像机咔嚓咔嚓地拍,有的是站姐,有些是狂热粉丝。冉染分神去看风暴中心的人,那人艰难的从人流中开辟出一条路,摄像机几乎是往他脸上怼。

冉染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是他吗?但是这种想法很快打破,她闻到了木质玫瑰的香水味,他一向不喜欢这种低调的味道,周执锐那么张扬的人,更喜欢大吉岭红茶的锋利张狂。况且这种小型典礼他怎么可能会来。

“冉姐,你没事吧。”小林拖着行李跑过来。

“我没事。”

“那我们快走吧,我定的酒店就在附近,好好休息一下,顺便逛一逛。”

冉染看着那片离开的人流,缓缓点头。“冉姐,你真的没事吗,你的手怎么在抖啊?你的手好冷。”

“我们去酒店吧。”

最近冉染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像回到了最开始,躯体化症状越来越明显,她保不齐自己会不会在人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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