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拿着粮食并没有走开,等所有人领完了粮食,齐刷刷的跪了一地,不停的磕头,抹眼泪,没有一个人说话。
楚栖梧侧过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扶起离自己最近的老者,让大家快快起来,回家做饭。
老者邀请楚栖梧去家里吃饭,随即又觉得唐突了,没等楚栖梧开口,老者便说“公子不嫌弃的话去家里坐坐。”
楚栖梧倒是不介意,只是心疼他们为了招待自己,又要从仅有的口粮里省出一部分。
不过去家里坐了坐。说是家里,不过是半拉草棚,人坐在家里,头却顶着蓝天。
空气中慢慢弥漫着米香。
楚栖梧起身告辞,临走前告诉老者,马车实在太小了,只装得下粮食,后面的衣衫,药品,还有种子和小鸡小鸭会有人送过来,到时候要麻烦老者给大家分一分。
老者双手颤抖的扶着楚栖梧的手,嘴巴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楚栖梧拍了拍老者的手,要拱手道别,老者拉住手道:“恩人,总要让大家知道帮他们的恩人姓甚名谁吧。”
楚栖梧不开口,老者拉着手不放,只好无奈说道:“我叫林十三。”
说完抽出手,便转身离开。
车夫见楚栖梧过来,立马用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在身上擦了擦。
楚栖梧当没有看到,上了马车。
“驾。”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驶出了村子,楚栖梧在马车里不知道的是,村子里的人在她上马车的那一刻,跪了一地,一直磕头,直到马车消失不见。
回到通洲城内的第二天,置办了些赶路用的东西,询问了车夫是否还能跑到更远的府令去,车夫回不出京城地界即可,得知答案的楚栖梧就不用另外租马车了。
出了城门,一路西行,直奔涿洲。
皇宫里,得知皇帝醒来的皇后,速速赶来。
皇帝虽然醒了,看起来神色并不大好,向下凹的眼窝里浮着一大片乌青,嘴巴没有血色。
众妃嫔听说了此事,跪在皇帝寝宫外的地板上来请安。皇后把她们打发了回去。擅自进来的柳贵妃却要挤到皇后前面来,牵着皇帝的手,述说衷肠。
皇后见状,起身行了礼就退出了屋。
回到自己宫里开始大发雷霆,旁边的田姑姑一直哄着,让皇后消消气。
“皇后,奴婢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让贵妃娘娘尝尝滋味。”田姑姑一手顺着皇后的背,一边轻声的说。
“噢?有法子?有法子还能让她猖狂到现在?”皇后刚刚消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
“娘娘,法子也是要遇上合适的时机啊,现在正是时候。”田姑姑跪在地上。
皇后呼出了一大口气:"那你说来听听。”
田姑姑起身附耳。
片刻,皇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就这么去速速办了吧。”
当天晚上,皇帝刚刚有点好转,就召见了张天师问罪。
“不是说这丹药有奇效?你这是想弑君吗?”皇帝冷冷的说道。
张天师立马跪地“回皇上,可否容贫道先给你把把脉?”
皇帝闷哼了一声:“还不滚过来。”
看完之后,张天师说:“皇上是否近来没有每日宠幸后宫?”
“还宠幸后宫,前朝都乱成什么样了,哪里还有那样的心思,”皇帝转了转手上的玉珠:“这跟朕吃的药有什么关系。”
“回皇上,皇上是真龙纯阳之体,**凡胎,承受不住,阴气是药引,搭配这药,才能保皇上的身体长久康泰无虞,精力充沛啊皇上。”张天师信誓旦旦的说。
皇帝沉默不语。
柳璋的话在脑海里浮现,后宫这么多年轻的嫔妃,或许还可以…
太傅府里,江南的方大夫传信来,三天之后可到达京城,太傅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但好在陆之源找来了不少大夫,几个大夫拼拼凑凑的医术暂时能保住性命。
通洲府衙内,师爷正在整理城门交上来的流民名册,不明白府令大人为何收留这些人。
实在过于好奇,以至于见到府令刘大人的时候,不知觉的就问了出来。
“因为有一个少年给了我一封信。”刘大人坐在书房里,转动了手上的扳指。
“信?少年?”师爷更不解。
“那信上说,京城里那些官可以不收流民,可是,流民在京城门口驻扎,如果立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大片的死在了京城门口,京城会自己担责,还是会把这顶帽子扣在只离二十里路程的通洲?”刘大人看着师爷。
师爷略略思考了一下:“那少年是谁?”
“不知道,看着不过二八年华的样子,心思却不简单呐。”刘大人拿起了笔,开始写奏折,师爷在旁边磨墨。
刘大人突然停住:“流民都安顿好了?”
“是的,大人,不知道是谁暗中还送了好些东西过去,那些人都住下开始种粮食了。”师爷弯着腰,手上磨墨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刘大人点了点头,提笔写起了奏折。
通洲到涿洲的五十五里路程,马车路上就停了一次,在太阳下山之前进了城。
进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悦来客栈,按约定,青竹此时应该已经在客栈等着自己了。
涿洲,是京城地界里最后一个府令,出了此地界,便是跟京城沾不上边儿了。
楚栖梧到悦来客栈,下车给车夫付了银子。
刚进门就看见青竹正趴在桌子上玩茶杯。
“青竹。”随着楚栖梧的声音,青竹立马抬头,看见来人,立即就要张嘴叫唤:“公………子”跑过来抱住了。
楚栖梧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先放开,青竹放开手退了一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可有受伤?”楚栖梧笑着摇了摇头,青竹接过包袱,带路回房间。
“公主,你今天不来我就回京寻你了……”才关上房门,青竹开始念叨,手上也没有停,开始打开包袱,给她准备换洗的衣衫:“还有你的装画得也太五大三粗了……”
楚栖梧轻轻唤了一声:“青竹。”
“啊?”青竹应和。
“谢谢。”
青竹手上的动作停住了。
楚栖梧见状,略带打趣的问道:“不打算讲讲你一路的‘英雄’事迹。”
青竹正了正脸色,笑了笑:“公主你最好吃饱了再听我讲,不然你听我讲完可能是打更时分了。”
倒是没有说到打更时分,亥时刚过,俩人就进了梦乡。
次日上午,日上三竿了,两个人醒了还在床上没有动。互相对视,笑了起来。
两个人都商量着路上要用的东西,等会儿去街上采买。吃过午饭,两人坐在客栈的大堂,看着外面的烈日不想动。
“爹,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大堂包间里走出来一衣衫不整身材干瘪的男人,脚下一个女孩儿正抱着他的大腿不撒手。
“你这女子,去了是吃香喝辣,就是个贱命胚子,只配吃土。”男人啐了一口痰,掰开了女孩儿的手。后面追来的两个小厮,把女孩架走了。
青竹正欲起身,被楚栖梧按下了。随即招来了店小二询问。
“噢?你说刚刚那个女孩?她是府令大人娶的十七姨太。女孩嫁过去逃回了娘家,这不被他爹给送回来了吗?”小二拱手:“客官坐着,小的去忙了。”
“哈,十七,十七。”青竹听完小二的话涨红了脸:“这是……”
旁边桌的两位食客窃窃私语起来:“上个月,我来此处采买,听说府令大人在办六十大寿啊,这也不爱惜点自己的身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呗。”两人哈哈小声的笑了起来,碰起了酒杯。
楚栖梧蹙着眉头,捏茶杯的手指泛了白。
外面太热了,两人回房间躺床上聊了一个时辰后,楚栖梧翻身对躺旁边的青竹说:“我们去成衣铺。”楚栖梧站了起来。
青竹摸不着头脑,起身,脚下的步子紧跟上了。
楚栖梧走在大街上,看着两边的商铺,竟然比通洲要好不少,不留神,有种走在京中的错觉。
青竹却发现,凡是卖手饰,胭脂水粉,布庄等女子用品的商铺时,门前都晃悠着两名小厮,衣服鞋子穿的一模一样。
诶,不对,公主不是说买衣服。
“公子,我们刚刚路过一家布庄,不进去吗?”青竹扯了扯楚栖梧的衣服。
“我们去成衣铺,不买布。”
“噢”。
路过一家卖糕点的商铺时,又有同样打扮的两位小厮,看见楚栖梧青竹便上前搭讪。
“这位公子,留步,不知你的奴婢年芳几何?有无婚嫁?”其中一位上来拱手道。
“这是我的小妾,你们有何事?”楚栖梧戒备的看着他。
“那没事,那没事…”来的小厮陪笑道,“看姑娘模样生得不错,想给她介绍门亲事。”
青竹眼睛一转:“你们是什么人?要介绍何家的公子,我家里还有两个未待嫁的妹妹。”
两人一听眼睛亮了,立马说是府令大人家里,可以把人带来看看模样,生辰八字合不合适。
青竹道:“府令公子年纪几何?”
“府公子?没有公子,是府令大人纳妾,进了府令府,吃喝不用愁。”小厮说着唾沫到处乱飞。
青竹退了一步“那感情好啊,我们是外地地人,还得再呆上两日,这一来一回得等几天可行?”
“可以,等几天都可以,我们每天都在街上,随时来找我。”小厮点点头。
楚栖梧看着青竹跟他们有来有往的聊着,并未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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