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想去哪儿玩?”虽然是借口,但文景词也是真心想带着洛琴书逛逛扬州城的,只是问这句话时,还是有些忐忑的,生怕就唐突了洛琴书。
洛琴书定定地看了看她,忽而一勾唇角:“听闻城外有一焚香寺,素来灵验,我想去看看。”
文景词低低地问了一句:“先生想求什么?”
洛琴书笑笑不语。
文景词便不再多问了,只是雇了辆马车,带着洛琴书朝焚香寺赶去,路两侧杨柳随风而扬,那叶不时擦过车帘。
洛琴书有些感慨:“一月不见,柳树的柳枝都伸长了。”
文景词莞尔一笑:“不过先生却一日往日。”
“不一样的,”洛琴书笑着看了她一眼,对上洛琴书疑惑的目光,她也不解释,只是道,“你比一月前更漂亮了。”
文景词脸红了。
“先生又打趣我。”
洛琴书轻轻一挑眉:“我实话实说而已。”
两人就这般聊着,很快就到了焚香寺。
焚香寺香火旺盛,淡淡的白烟笼罩着整座寺庙,犹如仙境。门口立着两座石狮子,庄重而威严,似乎要把所有小鬼都拦住。院内种着一棵巨大的菩提,站在门外可以看见翠绿色的树顶,鲜红的丝带在树上随风而舞。
察觉到洛琴书的目光,文景词解释道:“那是有名的‘心愿树’,传闻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丝带上,再挂于树上,就能被神仙看见,从而实现自己的心愿。”
“哦?”洛琴书来了兴致,“真的吗?”
文景词笑了笑:“不知,我没试过。”
洛琴书笑了:“那我去试试。”
她走进寺庙里,先是买了点香,随后便在大殿里跪拜佛祖,神色虔诚,仿佛真的有什么心愿需要达成。
文景词沉默地在她旁边跪下,心里想的却是:弟子别无所求,惟愿先生所愿可成。
拜完佛祖,洛琴书又在一个和尚手里买了一根红丝带,埋头写了一句话,也不给文景词瞧,神神秘秘地就系上去了。
文景词见洛琴书不想让自己知道,也不多嘴去问,只是待她系完之后,轻笑着问了一句:“先生饿了吗?要不要去尝尝扬州城特有的菜?”
洛琴书颔首:“有劳文姑娘带路了。”
“先生客气了。”
路上,洛琴书却突然提起了先前系的红丝带,她道:“文姑娘可知洛某求得是什么?”
她并不卖关子,直接道:“我求的是姻缘。”
文景词下意识攥紧了衣角,面色微变,但还是温柔地问:“但不知、不知先生心悦何人?”
洛琴书定定看着她,并不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待我心愿达成的那天,我自会与文姑娘细说。”
因为这件事,文景词那天都不怎么开心,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自己都舍不得碰的宝贝没了。
不过后来,当两人之间的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文景词终于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傻了,洛琴书这个没良心还在一旁打趣她:“阿词,你对自己可真是不自信。”
文景词嗔她一眼:“谁教某人弯弯绕绕的,不肯直说。”
“好好好,我的错。”洛琴书怕把自家媳妇惹毛了,便只能主动认错了,而且为了哄文景词,她还道:“想知道我当时写了什么吗?”
“你写了什么?”
洛琴书眉眼一弯,拿起毛笔写下一行字:不求荣华富贵,但求白首不离。
文景词忍不住笑了。
“既然写给菩萨看了,你就不许反悔。”
洛琴书把人搂进怀里,低语道:“绝不反悔。”
——
直到翌日晌午,文景词才睡醒,她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某个“坏女人”正看着她笑,一脸餍足的样子。
文景词幽怨地盯了她一眼。
洛琴书笑了笑,一脸无辜地道:“这不能怪我。”
文景词启唇,声音沙哑:“不怪你,难道怪我吗?”
“怪你。”洛琴书这家伙不要脸地点点头,凑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脸,嬉皮笑脸地道:“谁教你生得那般好看……”
她把文景词搂进怀里,低声呢喃一句:“……让我把持不住……”
文景词红着脸推开她,似羞似恼道:“不正经!”
她声音沙哑,又没什么力气,这句话说得软绵绵的,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反而带着一股子娇羞。
洛琴书忍不住亲了她一口,笑道:“你看,你这样教我怎么把持?”
文景词红了脸,嗔怪道:“别闹了,该起床了。”
洛琴书眉眼弯弯:“好,起床吃饭。”
文景词坐起身来穿衣服,腰肢软绵绵的,又有几分酸疼,她不由斜了某个人一眼。
那人倒也自知理亏,笑着接过衣服服侍她穿上,然后又轻轻为她揉了揉腰。
她贴在她耳边,低语道:“莫要生气了,今晚我让着你些。”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文景词就更加来气,这个人的确会让着她,可之后总会加倍讨回来,总之不管怎么样,最后吃亏的都是她。
文景词想到这里,越发气了,忍不住推了她一下,轻哼道:“谁要和你一起睡?!今晚你给我睡偏房去!”
“不要啊——”洛琴书凑过来,蹭了蹭文景词的脸,“阿词,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偏房冷,我一个睡会生病的……”
“冷就点火盆。”文景词打断她话,板着一张脸推开她。
“阿词……”
洛琴书还要说什么,却被文景词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饿了。”
洛琴书立马道:“我马上去厨房给你端饭。”
其实她大可以让丫鬟去办的,可那个人在照顾文景词这方面,总是忍不住要亲力亲为,与最开始的洒脱样子完全不一样。
文景词最开始还很不适应,甚至觉得愧疚。
毕竟那人该是自由自在的鸟,却因为她落在了地面上,收敛了爪子,变得温和乖巧。
可洛琴书毫不在意。
她道:“最开始喜欢游玩是因为了无牵挂,所以想看看山山水水,可后来心里有了一个人,我发现最美的风景也不如她的一笑。”
情话什么的,那个见多识广的先生信手拈来。
可每次想到这些,她总是会忍不住要笑。
眼下也不列外。
洛琴书很快就端着饭菜走进来,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虽然有丫鬟为她撑着伞,可那傻子为了不让饭菜淋雨,还是打湿了衣裳。
丫鬟把洛琴书送到之后,就懂事的离开了。
文景词心疼地为她擦了擦发丝上沾染的雨水,柔声道:“快去换件衣服吧,你也是的,饭菜淋雨又不会怎么样,你淋雨……”
她突然收声了,转身为洛琴书拿衣服。
“我淋雨又会怎样?”洛琴书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微微挑眉,“阿词会心疼吗?”
文景词没说话,但耳尖却越发红了,她把衣服递给洛琴书,故作镇定道:“去换上吧,仔细着凉。”
洛琴书看着她泛红的脸,为免真的把人惹急,便不再多说了,只是道:“多谢夫人。”
洛琴书刚换好衣服,便有丫鬟来道:“孙老爷送了帖子来,请洛小姐去府上奏曲。”
文景词面色微变,似乎有些不悦:“你去吗?”
洛琴书叹口气,很无奈地道:“抱歉阿词,我先前已经答应过他了,不好推辞。”
文景词抿抿唇,却还是很懂事的什么也没说。
洛琴书凑过来亲了她一口,柔声哄道:“乖,我很快就回来了。”
文景词垂眸:“那吃了饭再去吧。”
本来想直接就离开的洛琴书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好。”
她们沉默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洛琴书犹犹豫豫道:“阿词,我……”
文景词把伞递给她,轻轻一笑:“早去早回。”
洛琴书一怔,随后笑了:“好。”
洛琴书走后,文景词便闷闷不乐的,她拿了本书坐在窗边看着。
风吹着雨丝撞着窗棂上的铃铛轻轻地响着,些许雨丝飘了进来,带来一阵淡淡的凉意。
丫鬟要关窗,文景词拦下了,她轻笑着道:“就这样吧,风吹在身上还蛮舒服的。”
丫鬟有些犹豫:“可是文小姐,洛小姐吩咐过,您身子不好,不能受寒气的,仔细着凉。”
原来是那个人的吩咐。
文景词对于她的细心体贴感动也无奈:“放心,我还不至于吹点风就病了,她若问起了,就说我不愿意。放心,她不会怪罪你的。”
她都这么说了,丫鬟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同意。
雨下得越发细密了,渐渐在屋檐下积了一个小水洼,甚至不少雨丝被风吹着落到了文景词的书上。
文景词擦了擦书上的雨水,然后才起身去关窗。
当指尖沾上雨珠后,她突然想起和洛琴书私奔的那一天,似乎也下着这样细密的雨。
彼时她已经和洛琴书互相表明了心意,本来该四处云游的琴仙却一直待着扬州,这很不对劲,所以这段感情很快就被文父文母发现了。
他们是商人,自然不懂欣赏什么琴,所以一直嫌弃洛琴书是个琴师,后来晓得那段感情后,更是勃然大怒,直接为文景词找了婆家,就是那个官家李家。
文景词自然是不干的,所以成亲前一晚,她和洛琴书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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