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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请罪

可能打仗的将军们沾着血,杀伐气太重,总是会欠了点儿运气。谢将军前天还跟着说要先准备一手请罪,半天时间没到他这准备的内容立刻派上了用场。谢将军不愧是当今兵法大家,可谓是养兵一日,兵贵神速,知道什么叫箭无虚发。

秦顺得了一次小风寒,好像布袋破了一个口,明明只是个小裂隙,偏偏所有的事和病痛都堆在了一起往上赶。太医也说好了,孙大夫也说好了,秦顺便以为自己也该好起来。只是心口总是发虚不见好,问来问去,探来探去,只说是将养。弄得冯大监紧张得很,生怕陛下一个气下去没起来,为此连朝会都推了三天一例。

真要能将养就倒好了。秦顺在夏热的暑气里也赶不上用冰,披着一层的单薄的外裳,动静大点儿就觉得心气不顺。

好像那天命真不该是他似的,他强撑走了一段路,就如风中晚烛,愈发消磨。

都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可天下水海浮沉,山河倾覆,天灾**是一次一次的反复,禾苗草木被野火作践燃烧,流民们的哀嚎躺在兵戈底下。生来死去,苍天无德无情,不垂怜任何人等,好像从没有人能够痛快过。

要你一等再等,可等来等去总也不见,谁会是那万古的德主呢?

若真有这么个人,他来得也太迟了吧。

秦顺倚靠在坐凳里头,谢白跪在下首,一时间,御书房里只有一个人轻浅的呼吸声。

“谢将军,”秦顺把折报扣在案头,声音轻得像是飘忽而过,“朕不曾入学,资质粗浅,自登位以来想要追平那些因朕粗陋而拉出的沟壑,总是时不我待。朕自觉无能无德,所以总是想效仿......”

这话说得太过,秦顺知道自己失言,卡顿了一下。

“年幼时大哥照拂我,叫我在东宫里能有一席之地够以饱腹。那时常听阁老们对大哥耳提面命,说政治无小事。”他手指在折子上敲了敲,“这封折子但凡传了一个字,不到半日,御史台的弹劾谏疏就会铺满朕的整个案台。”

“谢将军,你长在宫闱间,比朕更清楚这些朝堂间的潮涌,你告诉朕,这里头有多少文章能做?”

秦顺说得这番话早已逾越了君臣之礼,算得上是推心置腹了。谢白只是以头扣地,并不答话。

“说话。”

“臣万死。”

秦顺躺倒在椅背上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头痛地摁住了自己的脑袋。世家年初以来一直对朝廷推行的政令阳奉阴违,光是收个户籍收了建立了三年都没建立什么出什么结论。更别提什么以户事田,租地垦荒。想要叫民生修生养息,地又收不回来,偏偏世族门阀结党,树大根深,摆上来满纸糊弄,只说是上政下令、地方推诿,成效见慢。秦顺没有自己的势力,被他们软刀子割肉,说不出什么。

谢白手握军权,位置又中正,不服世家,动也动不得,否则无异于巴巴地给世家主动往上递刀子。不然真的想让他万死了。

‘前任清流卢侍郎独子科举考场被下药佛不知’,就这么一件事,能让寒门出身的试子心寒,能让盘踞北疆的虎狼威信动摇,能让世族们动动心思,也往军部、御史台、尚书省里头插手一点,处理不好,甚至能让皇权的威严也跟着动一动。

哪里是一句“不小心”能够对付过去的?

“去查!放榜以前,朕要见个明细真章,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秦顺把桌子上的折子丢给谢将军:“将军病中既难以兼顾繁务,军务协理之事便先暂缓吧。”

谢白被淋头臭骂了半天,又被收回了协理之权,面上不见有任何难堪,心底反而松了一口气。好容易等陛下松了口,他赶忙应了声,圆润地滚了。

姚大夫拉着孙虑重叙旧半天,说是久不相见,有满腹的话要说。他往府狱走了一趟,几个人终于大发慈悲放了崔大人下直。太医查验的折子往上打发了,完事还不肯回太医署,说自己没地方住,硬是要跟着孙大夫走。

秋叶脸黑得快比肩锅底,姓姚的对佛不知可不止是认识而已,谢秋二人刚到下江的时候情况不好,为了医治谢白,姚大夫跑了不少趟北疆。他手底下经过不少案例,甚至有个现成的病患就放在将军府里头。卢道先的事瞒是瞒不住了,事在人为,只好让谢将军自己看着办。

只是这位姚大夫什么时候变成了太医?太医院的职位这么好挂,让他三年都没事人似的在乡下兼职游方大夫?

她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佛不知‘不慎’流通到燕境内是一码事,虎狼主帅中药佛不知是另一码事,前者无非请个罪,连秋叶都很清楚,以目前的境况,只要不是谋反大罪,谁都动不了姓谢的。

但是佛不知给雁绝的教训太过惨痛,目前又没有行之有效的医治方案,这个事能从谢白开始在虎狼之间整顿一圈整得虎狼四分五裂。偏偏虎狼经不起这么折腾。

他既是太医,无声无息地瞒了三年,谁知道他怀的什么心思,会不会打着什么主意,找时间往上捅?

秋叶眼睛往下压了压,眯成了一条缝隙,插在怀里的手半搭在胸口前的小匕首上。

孙虑重像是知道秋叶心中在想着什么似的,趁着叙旧问姚大夫说:“姚师兄,你怎么在太医署挂职了,此前我未曾见过你。”

“你一年才回来几趟,我一年才回来几趟?”姚无方摆手,“我在外头有铺子有家室,哪里是能说舍下就舍下的。唉,小秋将军也知道。”

秋叶露出个假笑。

“师父本来就有在太医院挂职,挂个名头职位,每年不用看几个白拿太医署俸禄,多好。”姚无方跟着孙虑重勾肩搭背,他也算是看着孙虑重长大的人之一了,太清楚孙虑重的性子,知道孙虑重不会为着这种小事跟他计较。“你离村得早,不知道有这回事,师父仙逝后宫中要有药谷的人挂职,我不就挂这了嘛!本来一年也不来几回。”

“这回也是贵人请了来看点腿脚老毛病才大老远回一趟京城,谁知道今夜当值的老太医吃错了东西,刚好抓了我来办事。”

孙虑重还有闲心分出一点儿余光来注意秋叶,看着秋叶愈发目露凶光,他不动声色地挪着位置,挡在了姚无方和秋叶的中间,按住了秋叶那只藏在怀中的手:“师兄不嫌弃的话,我在京中有府邸也有医馆,方便落脚。我学艺不精,还有事要请教师兄。”

然后转头又趁着姚无方收拾药箱时跟秋叶打起了悄悄话:“秋叶,先别慌。”

他好像知道秋叶在想什么似的:“姚师兄跟你们跟了三年,要暴露早暴露了,等不到现在。”

“我有另外一件事要拜托你。”

科考举行期间,举国注目,天下学子汇聚京中,连带着各种大小商贩商会都要跟着一起转动。整个大燕在战火中灰了十几年的头脸,终于遇上一次举国盛会,什么污脏事都要藏在人群的热流底下。

但再怎么热闹该为难的事还是在为难着。素管事家中刚摊上大事,他是商会管事,加之轻轻情况仍不大好,素管事几日以来一直连轴转着腾不出手,人眼见着都消瘦了。

孙大夫是有些怕了自己周围这群拼上头来不要命的猛人们,前几日轻轻的情况一直恶化,素管事也没个贴心人,在家中照料不及时,济安堂孩子多,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

孙虑重干脆说将轻轻接来医馆中,一来方便照看,二来素管事肩上的担子也能松快些。

也是神奇,可能真是活气养人吧,医馆的风水比其他地方都热腾些。轻轻送到医馆没两日,情况竟渐渐好了起来。这两天已经能够下床自己走动,甚至还闲不住地帮着医馆做一些捡草摘药的轻减活。

轻轻待在医馆,孙虑重一并跟着在医馆这头照看她,反正他这乡野做派王府上的人早就习惯了,不回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连陛下都说不动他,谁能管得着呢?

孙虑重近日里也忙,但他如果要在外逗留,回去得晚,不用医馆准备留他的晚饭,他都会给轻轻留个口信,叫轻轻和守夜的大夫先行休息,孙大夫回去自己锁门。

这天晚上轻轻在门旁边等了很久,一直没见来传消息的人。她时不时抬头朝外头看一眼,没见着人就继续自己的功课。

济安堂有个好,如果自己愿意,都会给她们这种不识字的孩子安排识字册子启蒙。如果孩子们想进医馆帮手或者当学徒,识字功课是必须的。几个大夫看轻轻可怜又乖巧,都乐意带着她认识草药和读字。不当直的时候得闲给她编了一本小册子,是一本轻轻自己专用的草药识字册子,就放在门旁边,不认识了就对着上头的画读一读。

时间越等越晚,守值的大夫来看了一眼,比着大门的方向说要不要先落了门,轻轻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一个女孩身影已经率先风风火火地跳进了医馆内。

秋叶这阵子经常帮孙大夫取东西、给谢将军抓药,跑医馆跑得很频繁,医馆的几个大夫都知道她是孙虑重认识的人,守值的大夫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轻轻抬头看,看到眼前人目光如炬似的直勾勾盯着她,那眼神像刀子一样。轻轻在那太过烁亮的眼睛底下忍不住往旁边闪躲,下意识扯过藏在袖子底下的丝绢把自己的脸挡上。

秋叶比她高了快有半个身子,轻轻在她前边跟站起来的小猫似的,秋叶弯了腰把人抄在手上,说:“你是轻轻?”

她上下打量着轻轻一圈,心里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上只说:“孙大夫叫我来接你。”

知道医馆的人不会轻信,秋叶在怀里翻了翻,翻出个孙虑重平日里拿来装银针的木盒,递给守在一旁的大夫:“喏,这是信物,我受孙大夫所托,得先接这孩子走。”

秋叶想到姚无方,面上的嫌疑溢于言表,好险没在孩子面前露出来。她收了动作,对着轻轻说:“他们医馆要进害虫了,叫你跟着我们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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