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别人是靠不住的,祢乙决定自言自语。
他想起刚刚那个关于“扫雷”的话题,于是自顾自地继续讲了起来:
“刚刚介绍完了机制,现在来介绍规则。前面已经说过,游戏的目标就是找出所有的雷。数字代表着该数字附近的雷数,当两个数字相邻时,它们所代表的九宫格会出现两格的重叠部分,正是这种重叠的存在导致了多种可能性,像是数字和雷之间的博弈,也正是这个游戏的魅力所在。”
“当你凭借数字确认某个未知格的下面是雷时,你可以将这个未知格标记;当你发现某个数字周围的标记数量等同于这个数字时,可以倒推出该数字周围剩下的未知格都没有雷……”
祢乙已经开始胡说八道起来:“游戏具有极高的自由度,我们可以自己设定未知格的数量和雷的数量,比如说我们将雷的数量设置为零,那么我们就可以不要动脑直接获胜。当然,也可以设置一个1×1格子,然后设置1个雷,这样游戏一旦开始,这一局都会注定失败。”
“这倒未必。”谢邀突然开了口,“只要不操作,就可以让时间永远计数,这局永不结束。”
“嗯嗯。”祢乙附和了两下,然后又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不过一般这种情况,我可能会直接关掉游戏,然后去换一个别的玩。”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谢邀动了动脖颈:“确实挺无聊的。”
“可惜你没有系统。”祢乙遗憾道,“不然就可以直接上手玩了。”
谢邀的动作顿了一下:“……系统还自带游戏?”
这下轮到祢乙奇怪了:“你没当过玩家吗?”
谢邀陷入了沉默,他还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应该曾经是玩家过,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
难道他的“过去”不是玩家?
那他又是怎么变成玩家的?
祢乙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的脑海中冒出了和谢邀几乎一致的疑惑。
究竟是先有本地人还是先有玩家?
如果谢邀不是玩家又怎会拥有编号?
更别说这编号还如此靠前……
两人各怀鬼胎,再一次陷入沉默中。
他们开始一言不发地等待、等待、继续等待……
直到祢乙看见自己的精神值掉到了49。
他左顾右盼,却没看见任何可能会是幻觉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空间太小了?
又等了不知道多久,他的精神值掉到45左右的时候,谢邀突然又出声道:“你说我们要被关多久?”
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抽出了那根权杖。因为空间狭小,他抽出这根权杖的动作有些狼狈。
“你要强行出去?”
谢邀用行为回答了他——权杖的尖端狠狠地戳上房间的墙壁,可那柔软的材质竟只是略微凹陷了一个浅坑,看样子权杖无法破坏它。
空间狭小,谢邀不好发力,他四处戳了戳,察觉此法不通后,便把权杖收了起来。
“你有没有什么武器?”他问。
祢乙想了想,然后把背包里那把手术刀拿了出来。
因为身处谢邀的肩膀上,手术刀便不得不放在这个地方,刀柄朝着谢邀的脖子,整把刀摇摇欲坠。
然后祢乙就眼睁睁地看着谢邀的右手握在了刀锋上。
皮肤几乎是即刻被划破,血液直接涌了出来,形成一小股顺着刀身流到谢邀肩膀上,将那一块衣料染成了鲜红色。
祢乙:……?
脑海里有个猜想转瞬即逝,祢乙几乎脱口而出:“你看不见?”
谢邀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他摸到了刀柄,拿着刀在指尖微微转动了半圈,刀尖对准了墙壁。他选择性忽略了祢乙这句话,开始尝试用刀破坏这个空间。
祢乙已经通过短暂地相处发现了谢邀的一个习惯,或许不能说是习惯,该说是对方下意识的一个行为。
——谢邀不会反驳一些谈论他弱点的言论,也很少会承认这些弱点,更不会主动提起它们。如果遇见了,他的第一反应是不予回复,仿佛无论是否,谈论它们都是一件很掉价的事情一般。
他从不公开地示弱,或许这就是他大多数时候显得运筹帷幄的原因。
手术刀比祢乙想象中的要更加锋利,它在谢邀的手中划开了墙壁,可遗憾的是,那层柔软的材质下面是一层混沌无形的东西,所有的攻击力道在那里宛如泥牛入海般消融不见。
谢邀试了几次之后就放弃了无用功,他把刀还给祢乙,两只受伤的手都搭在自己的膝盖上,掌心向上,等着伤口愈合。
祢乙收回手术刀,说实话谢邀做了他想做的事情,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至少让他的焦虑感减轻了不少。
他顺着谢邀手臂蹦到了对方手腕上,近距离观摩了一下对方手掌上的伤口。
谢邀左手的伤口在手掌心的位置,斜着很长的一道贯穿了大半个手掌心,伤口两边的皮肤呈现出梭状,可以明显地看见下方鲜红的肌肉。一些红褐色的血痂凝固在伤口的边缘,但距离覆盖整个伤口遥遥无期。
这种程度的伤已经到了需要缝合和包扎的地步,可谢邀竟显得满不在乎,除了刚开始表示过需要医治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自己掌心的伤。
至于右手,谢邀拿刀的时候大概并没有用力,因此只有拇指食指以及无名指的指腹被划破了,虽然血染红了半个手,但那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伤口现在已经完全结痂,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愈合。
祢乙看了看,他几乎快要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在副本中受伤是如何处理的。好像对他而言,只要堵住伤口不让血液流失便是所谓的“处理”,至于会不会愈合则不在他要考虑的范围之内。
“……出去之后先去找药吧。”
谢邀的手指动了动,祢乙听见他说:“不,先吃饭。”
祢乙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当了太久的钥匙,以至于不记得“饥饿感”为何物。
他看着谢邀,发现自己越是和对方相处,就越是觉得对方是个真正的人类。
这一点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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