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看向祢行的眼神更惊恐了，他一副苍老的面孔，如今夸张得扭曲。他似乎想离祢行远点，但无奈实力相差悬殊，挣脱无果。
“我有这么吓人？”祢行摸了摸下巴。从外表来看，她不过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显得人畜无害极了。
车内诡异地沉默了片刻。
“祢甲”开了口：“很吓人。”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结果肋骨被祢行怼了一肘子。很疼，他只能笑着闭上嘴。
灵车安静地行驶着，窗外是没有色彩的世界。村长面色凝重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到：“你们带我来这里干嘛？”
这车里光是后座就塞了五个人，很明显有人是在计划之外被带上车的，除了自己他想不到别人。
这村长因为祢行的存在变得对几人而言毫无威胁，铃铛想了想，觉得告诉他也无妨，反正主线马上就要完成了，他们甚至时间还有富余。这灵车开往哪个方向已经不重要了。
“你是祭祖最关键的一环，带走了你祭祖就无法进行下去。”
村长纳闷：“所以呢？”
“所以我们主线任务就完成了。”铃铛见村长一副疑惑、不解、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第一天不是就告诉了你们主线是祭祖吗？”这几玩家不仅在几天之内全部无故缺席，现在还直接绑架了自己不让祭祖进行，简直是活腻了。
“你刚才也说了，bug会影响主线任务，我们的时间只有五天，你倒是教教我改怎么完成这七天的祭祖？”
村长一时语塞，他干巴巴地说道：“难道你们绑架了我就能完成主线了吗？”
他的反应确实很奇怪，铃铛心里的不妙愈发强烈起来。按道理来说，如果破坏祭祖会毁灭旧世界的话，他的反应应该不至于如此平淡。铃铛试探性地询问道：“你不知道破坏祭祖带来的影响吗？”
“我当然知道，”村长没好气地说，“影响就是你们完不成主线。”
本来破坏祭祖是他的工作来着，可没想到才过去几天，那些个玩家就连来都不来了，可把他给气疯了。
铃铛看向前座的天阳，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该相信谁为好，车里七个人，居然只有彼此可以勉强托付信任。
这些本地人说的话真真假假，没一个可信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一个人去旧世界看看，看看旧世界是否如x所说的那般，在分崩离析。
铃铛想了想，说：“我回去看看吧。”
这里的人除了天阳以外都不能信任，他必须亲自去查看，退一万步来说，这后座是真的挤，他也是真的不想再夹在这两人之间了。一个boss，一个变成了本地人还不自知的玩家，这么0距离接触的机会放在所有副本中都是相当窒息的。
铃铛和青墙在有限的空间里艰难地调换了一下位置，铃铛坐在车门边，却发现车门打不开。窗外的景象还在均速倒退，从空无一物的黑变成了宛如贴图一般的高楼。
不出意外的话，这灵车的目的地是x。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简直觉得x才是真正的boss，“祢甲”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打手。
“车门打不开。”铃铛平淡地宣布了这个结果。
“看来我们只能去找x问问了。”天阳说。
听到“x”这个字，“祢甲”突然抬起了眼皮，他插嘴问：“x是谁？”
天阳愣了一下，回答了他：“一个本地人。”
“祢甲”闭了一下眼睛，微微偏了一下头，顿了几秒，才睁开眼说道：“我好像认识他，‘他’留给我的记忆里有这个名字。”
说着，他再次闭上眼，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几人不敢出声打搅他。
很快，“祢甲”再次开口：“谢.....邀，他怎么在这里？”
祢乙听到这个名字，居然感到有些耳熟，他能确信自己是第一次听到，但熟悉感就是不讲理地涌现了出来。
还不等“祢甲”回忆起更多东西，灵车停下了，四扇车门自动打开。
祢乙没怎么犹豫，第一个下了车，祢行带着村长跟了上去，车后座一下子宽敞了许多。铃铛犹豫了一下，看到天阳下车，便也下车了，青墙跟着他一起下来，车上就剩下了“祢甲”一人。铃铛回头看了一眼，对方依然沉浸在回忆中，似乎察觉不到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转头看向另一个地方，x已经站在那里在等着他们几人，那一身游侠打扮的人站在他旁边，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合作关系。
祢乙走近他们两人，沉默地伸出手去。
他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x倒是很爽快，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立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颗头，头上绑着层层绷带，跟之前没有半点变化。祢乙不用看都能确认那是自己的头。他接过来拿在手里——这东西不能放背包。
等等，不对，上面的符箓呢？
祢乙这才意识到他似乎有几天没有见过术士和白了。
失踪大概率意味着死亡，这实在算不上一个好消息，但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坏消息。毕竟别人的生命与他无关。
x看到祢行带着的村长，脸上笑容扩大了几分，他环顾了一圈，开口：“你们的效率比我想象中的要高。”
他说着，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这转变来得突然，祢乙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刚下车的“祢甲”。对方看过来，眼神却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那眼神更加沉寂，像深夜里波澜不惊的海，海面之上没有一丝微风，海面之下是暗流汹涌。
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找来了。”祢行也不管村长了，她松开了对对方的钳制，跑到祢乙身边偏前一点的位置，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这“祢甲”2.0的视线先是停留在祢乙身上，他似乎觉得祢乙现在这身玩偶服非常可笑，胸腔震动发出了笑的气音。接着他视线短暂地来到了祢行身上，却并没有做什么表示，最后他看向x。
他说：“意料之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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