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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起雾了。

明京城中车马流离。

草芥人家的破房漏瓦根本挡不住阵阵强风。

雾起时无人在意,只是那红馆后门悄悄亮起了红灯,敞开了门,正对着那条杂乱肮脏的小巷。

一个婆子站在门口招呼着,“进来避风避雨,不要银钱。”

门后传来阵阵粥食香气,一个人吼着:“莫急莫慌,一人一碗。”

于是有民众上来去了。大家感激着红馆赈灾济世的恩德。

走过门去,领过粥,便有人带着往里面走。一人一床破棉絮,不求美观,盖在身上着实暖和。

那红馆熬出来的粥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吃到胃里,便不再觉得饿了,有人跪地感谢,有人念念有词,说着积德的话。

风一直吹,城中雾却不散,白蒙蒙一片。

于是一袭人裹着棉絮坐在屋檐下,听着风声,渐渐困意上头。

睡得熟了,睡得安稳。

打更人沿着巷道敲着锣走过。

挂在门边的红灯又灭了,门悄悄掩了,一切恢复如常。

进了门的那些人也再没见出来。

雾很快就散了。

·

念青正无聊着,听房中的李十三又要骂了。

还未等他话讲出口,嘴里先应着“好好好”就去了。

原来是灶下的火不知如何都生不了。

李十三叨叨着念了好久,念青蹲下了身,看似拨弄着柴火,漫不经心的样儿。暗处的指尖触到木条上,一划拉,火苗就起了。

她也懒得再听李十三念经,只反问地答道:“这不就好了,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火焰烧得柴火噼啪作响,李十三还想辩驳,一下又被灭了话头,不知从何讲起,只得愤恨地去推念青:“闲人就快出去,走走走!”

小院中突然有人来报,魁首大人到。

吓得李十三一激灵,手中的火钳都掉了。他忙关了灶口门,赶忙着就往院中去了。

念青那丫头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丧起一张脸,见到魁首来了也不理不睬的。就自顾自地躲在一边,丝毫没有要见魁首的意思。

李十三心里的火一下就蹿上来了,又怕待不好魁首,狠狠剜了念青一眼,转而朝着骨罗烟躬身行礼道:“李十三见过魁首大人,小厨这丫头片子不懂事,还请您切莫计较。”

骨罗烟让李十三不必多礼。她转头看那棵老槐树下的念青,背对着她,手指扣着树皮,分明就是一副赌气的样子,一时不禁发笑。

她招手让身后的婆子侍女备菜,秋娘指挥着众人,不一会就在小院中搭起个满汉全席。

骨罗烟见李十三目瞪口呆地看着,于是亲自走过去,请李十三先上了座。看着是与李十三搭话道:“我与念青约定好的,一桌上好的酒菜,当作谢礼。”

“啊这又是何时的事……”李十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更懵了。

没想到骨罗烟先夹了菜到李十三的碗里:“十三叔,你帮骨姬一个忙,劝劝念青别再生我气。”

“她又是何时和你……大人结下的梁子?”李十三大气不敢出,看着碗里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

骨罗烟刚想说话,老槐树前的念青却开了口:“李十三你告诉她,我不吃了,她骗我,不说实话,以后就当从未见过我念青这个人。”

“我……”李十三看着骨罗烟,不知怎么说出口。

“十三叔你给念青说,是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你看,我这次都没涂胭脂。”她看着李十三说完,李十三彻底哑了,只眼巴巴地转头向念青,一字讲不了。

“那你还跳那种舞!”念青终于回了头。委屈都写在了脸上,不争气地低了头,还是讲:“李十三你给她说,我最厌烦她了,我不会原谅她的,她最坏了。”

“念青,是我不好,你看有你喜欢吃的扣肉,快来吃,一会该凉了。”骨罗烟用筷子敲了敲桌上的一道菜碟。

“原谅我好不好。”

那一瞬间,骨罗烟仿佛看到了念青没有现出来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了下去,她站在槐树下踢着沙石,哼哼着说:“那你不可再骗我,还有,不要跳那种舞了。你,你跟我拉钩。”

念青看过年纪稍小些的婢子们玩过拉钩的把戏,双指合力,似拉弓之形,小指翻绕,如同断指,寓意永恒,也为约定。

“好,我们拉钩。”

于是刚刚还在树下作怪的人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小指绕上了骨罗烟的。

她再三确定:“说好了?”

“说好了。”骨罗烟笑着将拇指合上她的。

“哇,好生丰盛!”念青转头又忘了,心情大好地抓住一只鸡腿啃起来。

李十三松了口气,却未用食,而是侧身看到了骨罗烟。

一袭华服下的女人,眼间有笑意。她也不吃,只是看着,偶尔轻声说,“慢些吃,无人跟你抢。”

李十三有片刻恍然。

四周的高墙好像不在,这一家小院也并未置在红馆。不过农家一户,养些鸡鸭,他上街买来一桌餐食,和两个女儿一起胡吃海喝,无忧无虑。

我……

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没有女儿的呀。

霎时又被念青晃醒,叫他多吃些。

李十三终于下了筷,菜有些凉了,不过滋味还在。

后面又听骨罗烟与念青聊了些什么,他也不大清楚。只是记得骨罗烟问念青,怎么好久不见榕提大夫了。

他回味一番,却想不起分毫,仍旧吃菜,一直吃菜。

念青那丫头看他一眼,凑到了骨罗烟耳边悄悄说话。

说了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

只是尔后看到骨罗烟脸色变了,随之往天上看去。

阴郁的天,隐约中有七颗星星连成一线,晦暗了光。

李十三吃不下了,心中不知为何现出慌张,乱如麻,惹得身上现起一阵阵寒意。

天冷了罢,他收拾着叫两人进屋去。

·

“听说了么,今日那毛头小子就要升三品了。以后怕是得骑到我们头上,叫声榕大人了。”年长的医官同身旁人说着闲话,不巧迎面就遇上了那位年轻气盛的“榕大人”。

身着紫服的榕提向几位老医官躬身行礼,身前的孔雀补子醒目。

四下眼尖的都道着恭喜。

榕提淡然谢过,便直身要继续往前走。

宫廷中的伪善嘴脸他见得太多了。

不过也不怨众人不满。九月升迁太医院,不过两月便得帝王重信,连升四品,落得个散骑常侍之职。

位居正三品,仕途之坦顺,令人咋舌。

今日入宫,帝王召见,一面是赐他三品之名,一面是急需他的良药,以续长生。

榕提不急不缓地进了大殿。这黑漆一片的殿中,无半点风口,却是帝王寄居的长明所。

也不知道那位年轻的大夫有何奇药,垂暮的老皇帝竟真的生龙活虎起来。

他又纳了妃,整日荒淫无度。不过一日比一日离不得榕提的药,有任何对此提出异议者,都被斩首。

于是无人敢问了,全都默了声。

榕提听着殿中回荡的声响,微微出声:“陛下。”

屏风后的人终于停息了捉弄。衣衫不整地披着一件外袍就走出来,坐上了龙椅。

“爱卿,你来了。”

“是我,来为陛下送药。”

“快呈上来!朕要重赏你!”贾元亢奋地露了笑,几近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

手臂,脖颈,面上,都有抓痕血迹。伤口结了血痂,又破开,渗出脓水,反反复复,现了恶臭。

榕提步步走上石阶,欠身将手中的紫檀木盒放到了贾元的手中。

他含笑道:“小医见这几日陛下的精气大不如从前,于是又辅了一味药,以疏陛下精血。”

贾元迫不及待地掀开木盒,没有任何犹豫地抱着茶盅就一口灌下去,而后还舔舔嘴巴,又将茶盅底的剩汤舔舐了个干净,这才大力点头赞赏道:“还是爱卿想得周到……爱卿这次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得皇恩厚爱,小医已然感激不尽。”榕提站在龙椅前,看皇帝闭着眼瘫软在龙椅上,浑身抽搐着。

“不过小医确实有一物想要。”烛火映着他冷峻的面容,全无半点笑意。

“爱卿尽管提。”贾元说。

“那就请陛下准许小医为您做次灸疗罢。”

“好好……”

榕提搀扶起帝王,缓慢地朝屏风后走去。

床上还有一个散着头发的女人,已然惨死。

榕提将贾元放到床上,不忍地掀起棉绒盖到了女尸的身上,又替她合上眼。

那些罪恶染红了绒被,眼泪干涸,瞳孔中还遗留着巨大的恐惧。榕提将她放到了地上,再回过头去看贾元。

帝王说着冷。

他从袖中取出针简。长短粗细不一的骨针并列在简中。

榕提轻声告诉帝王,一会儿就不冷了。

他按住了贾元的脑袋,又取出最长的一根骨针,从眼尾旁向内刺去。

他看到贾元瞬间睁开了眼,咽喉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球下一刻充血,被血色浑浊成一片。

“陛下,这是第一针。”他突然笑起来,取出骨针的手很稳。

“九九八十一,您可一定得撑过来。”

他扎到帝王的小腿上,生生断了双腿的筋脉。

手中骨针不停,又扎上脖颈,胸前,手臂,直至全身血管在皮肤下现出痉挛曲张。

榕提自说自话道:“整整十五年,我未见她。”他声音里突然发了颤,手中的长骨针狠狠顺着下颚刺穿了贾元的舌尖:“你可还记得你的那位觉贵妃!?”

血污浸了满口,有些侧漏出来,染在了床席上。

“陛下是如何待她的?”榕提问贾元,捻起短针说着刺进了他的头顶。

“你为人皇,却是干得如此作呕之事。”榕提托住了贾元的手,而后顺着每一个甲缝将长针一根根刺进去。

“她死了。”榕提哽咽着说,“我再也见不了她。”榕提又捻起针,红着眼望着床上挣扎的帝王:“我原本想要你毒发而亡,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榕提掀开了贾元本就敞露的衣袍,往一处看,他贴到贾元耳边对他讲:“陛下,您比牲畜更不如。”

“我会让您圆满的。”

他的骨针往那处去了。

顺着柄端往下刺去。

血从那处爆了满身。

榕提笑了,他收了针,站在床边朝那具死尸鞠躬道:“陛下,精血已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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