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泽羽原本的年代科技爆炸式发展都没能攻破肿瘤和癌症,更别说大概是十九世纪末的年代了。
江泽羽的历史不是很好,不清楚这个时候还有没有放血疗法,不过出于安全她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别给你老妈放血啊,得去医院。”
朱利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涨红着脸说,“我从皮瑞尔德医学院毕业,那种不入流的疗法早就被医学界摒弃了,只有过时的庸医才会继续选择这种疗法!”
“啊,抱歉,我不太了解医院的事情。”江泽羽礼貌道歉。
这时候轮到朱利安觉得自己太咄咄逼人了,毕竟对方是来帮忙的,他先是紧张地看了眼母亲,确认她没有因为调查科的人受到刺激才诚恳道歉。
江泽羽已经用红色格纹围巾遮住下半张脸,心想:得快点买几个口罩。
在她看来这和灵异事件没关系,是得了肿瘤压迫到脑神经而性情大变的婆婆和丧子后得产后抑郁的妻子,开导一下就可以了。
她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大学念的心理系,后面实在找不到工作才去说脱口秀,然而讲笑话这方面也不是很在行,所以直到穿越前还是小透明。
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脱口秀……不,对比起来她还是更想做心理医生。
这就是利用她知识的一次好机会啊!
肿瘤她搞不定,产后抑郁总能开导两句吧。
于是她居高临下地看了眼米妮,对方嘴唇微微颤抖,说了一些她听不懂的方言,浮肿的眼睛几乎被挤成一条缝,里面迸射出恶毒的光。
“米妮夫人,请见谅,我要先去见您的儿媳。”江泽羽礼貌说道,接着用眼神示意朱利安带她去找老婆。
“母亲,您先去楼上休息。”朱利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的妻子在走廊尽头的房间。”
“我也要去看她。”米妮说出来的话很含糊,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不知是不是因为肿瘤压迫的缘故,江泽羽觉得她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嘶哑,像是冰刀在冰面划过。
江泽羽用眼神警告朱利安。
米妮则恶狠狠地瞪着江泽羽,却是对儿子说话,“你要让一个男人和你的妻子待在一个房间吗?”
“艾利克斯没关系的,他很安全。”朱利安只得安抚母亲。
江泽羽则趁机迅速离开去找那个可怜的刚生育完的女人。
“妈诶,这门怎么都这样了。”她站在门口嘟囔了一句,敲了敲门,“爱格,你在里面吗?”
“滚啊!”里面传来凄厉的声音。
“我是朱利安请的医生,请让我为你检查身体。”江泽羽的声音很温和,“你的身体刚刚生产完还很虚弱,不要生气。”
“……”沉默十几秒后,里面才传出声音,“进来吧。”
江泽羽这才推开房门,她看见爱格的时候被惊到了,对方干枯虚弱,眼眶凹陷,眼睛大得吓人,惨白的肌肤下血管甚至都凸出来了。
“你是男的?”爱格看见江泽羽的那一刻便警惕的用被子裹住自己。
江泽羽不想承认自己是男的,但也不想暴露自己是女的,只得转移话题,“爱格,和我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吧,个人的叙述总有片面性,我需要知道你的视角的故事。”
爱格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她的故事。
从爱格的视角看,母亲一进门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隐隐的恶意,她结婚前就见过许多婆媳间关系不好的案例,包括她的姑姑和姑丈的妈妈也是不容水火。
但爱格认为她不去招惹母亲,母亲也不会苛待她,毕竟她才是女主人,只要管好这个家也不会怎样。
毕竟这里没有孝道这一回事,真要在家暗暗虐待一个老女人除了有些缺德外不会对朱利安造成任何影响。
当然,善良的爱格不会做那种事,她只是默默和母亲保持距离,一开始二人还相安无事,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米妮对她的恶意越来越大,甚至趁朱利安在外工作,女佣们在楼下忙碌的时候站在爱格的房门前低声咒骂。
当爱格打开房门时却什么都没有,只留下那股香甜腐臭的南瓜味。
爱格有时候会去三楼询问米妮的身体状况,隔着房门也是咒骂,那些声音虚无缥缈,让爱格数次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她怀孕那些飘渺的咒骂声才消失,变成了欣喜,期待,关照。
爱格一开始很开心,果然孩子是家庭最好的润滑剂,结果米妮一天到晚都向神祈祷她肚子里的得是个男孩。
爱格很不开心,她不想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背上莫名其妙的期待,她反驳了两句,米妮便开始发火。
最后米妮还是道歉了,还给她做了鸡汤,带着南瓜的清甜味,爱格很喜欢喝。
再后面的事情就和朱利安说的一样,爱格喝完鸡汤后早产生下一个不男不女的死胎。
“米妮刚进家门的时候有南瓜味吗?”江泽羽问道。
“没有,或许也有吧,但是很浅很淡。”
“随着她对你恶意的加重,南瓜味才越来越重是吗?”
爱格点头。
江泽羽了然,病重之人的身体确实会产生一些气味,按照这个年代医疗水平,看来米妮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想到这她决定先安抚好爱格,于是她说,“爱格,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
“米妮快死了,你看开点,把身体养好。”
“?!”爱格下意识咧了咧嘴,又很快压下去,故作沉重地说,“这位先生,你不能杀掉米妮。”
“我不杀她,她这一切都是因为生了重病,她的头变成那样是因为长了肿瘤,肿瘤压迫到神经。”
“神经……?”爱格眼神迷茫,现代医学才刚起步,科普不够,她不知道神经是什么东西。
“就是肿瘤把脑袋压坏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第一次看见的米妮,病痛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你硬气点和朱利安说你要搬出去住,直到身体康复为止,附近就有空屋出租。”江泽羽提议。
隔离有毒的环境才能得到健康的心理。
“我……一个人?”爱格瞪大眼睛,在贵族小姐独自出门都被认为是‘不体面’的年代,女子独居堪称惊世骇俗。
“怕什么,就在附近。”江泽羽一直独居,到这也独居,真往她家里塞一个人她还要发火呢。
爱格显然动了心,但是她又想到米妮快死了,没有必要冒着丢失名声的风险去独自居住。
她抬起头,看着江泽羽,轻声问道,“您是特殊调查科的大人吗?”
江泽羽点头,信誓旦旦,“放心吧,不是灵异事件,我现在就出去看看老太太。”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日光终于突破乌云从窗外洒进屋内,金色的,暖融融的,爱格的脸色都被照得红润了一些,江泽羽的心情也轻松不少,她起身伸了个懒腰。
接着就是去做朱利安的思想工作,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搞定。
一转身,她看见门上破裂的洞口中有一只浑浊的棕色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们。
“!!”
江泽羽第一反应是恼火,竟然还偷看!
她快步上前,拉开房门,外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没事。”江泽羽笑笑,故作轻松,“你好好休息,我下去看看。”
朱利安已经让女佣准备好了茶点,米妮也在,她浑浊的棕色眼睛一直注视着江泽羽,嘴里嘟囔着谁都听不懂的语言。
江泽羽摆出心理医生的架势,在他们对面的沙发坐下,清了清嗓子,“老太太,不是我说你,重男轻女那是几千年的封建糟粕,你自己也是女的,怎么就就不知道这回事呢?”
凑近之后她确实从老太太身上闻到了一股香甜的腐臭味,“老太太,也不是我咒你,你的情况你自己知道,老年人最重要的是享福,你看看你家还能请四个佣人,又不用你干活,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
她盯着米妮的脸,只见她腮帮子不断鼓动,像是在嚼什么东西,发出青蛙似的鸣声。
江泽羽有些紧张,一紧张就忍不住背书上的那些教条,“弗洛伊德说过,每个男孩潜意识里都想杀死父亲夺走母亲,这在古希腊的神话故事里体现过,所以也被称做‘俄狄浦斯情结’。
一般在三到六岁时出现,对母亲产生性吸引以及对父亲产生敌意,经过正确引导后便会转而崇拜同性父母,从而解决俄狄浦斯情结。
不过依照他的懦弱程度看,他小时候没有经过正向引导,所以成年后潜意识中依旧拥有恋./.母情结。”
米妮听着听着眼睛就放空了,眼睛飘渺,喉咙里的声音也弱了一些。
朱利安则被骂得脸色发青,什么叫做懦弱?他哪里懦弱了!
在江泽羽看来这就是懦弱,他但凡强点也不会让爱格变成现在这样。
爱格肯定不止一次向他求助,他不敢得罪母亲只能装聋作哑。
江泽羽调整一下坐姿,刚才捡到的触手木雕从兜里掉了出来,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还滚了两圈。
她弯腰捡起,余光看见老太太裙子底下露出的一小截腿已经腐烂了。
江泽羽大惊,这老太太不光有肿瘤还有糖尿病足,腐烂的香甜味,糖尿病足,都对上了。
她不由得更加鄙夷朱利安,老娘都病成这样了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还医生呢,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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