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虚透过莫真的视角，叹为观止地欣赏着眼前这一幕。
玩家在认真刷题，隐藏在痛苦刷题，攻略角色在抓耳挠腮刷题，而助攻，在酣畅淋漓地飞速刷题。
事实证明，毕竟只是高一开始，哪怕有遗忘的部分，只要静下心来再看看书，做做参考书，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曾经的高材生满意地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勾，一水正确的参考书和早上两页惨不忍睹的试题纸形成鲜明对比。有了曾经学习的经验，可以避免少走弯路，更有效率，三年之后考上一个比当初的目标更高的院校也是轻而易举。
“不对，把你的目光从函数上移开，你的目标是你面前两个可爱的年轻人。你已经上过大学了！”魏沉虚吐槽道。
莫真遗憾地撇撇嘴，他看向对面的沈飞航和庄晓梦。沈飞航卡在英语完型上，水笔在文章上划了一个圈又一条线，就是落不下选项；旁边的杰克则卡在语文上，对着文言文翻了一遍又一遍古汉语词典。看来即使精通八国语言，杰克依旧搞不定高中语文。
彩笔。像玩家这样的学霸怎么会看上高一语文和英语都搞不定的攻略对象。
莫真高高地昂起下巴，鼻孔朝学渣：“晓梦，你看看他俩吧，他们都卡了两个小时了。”
“你闭嘴，我们统共才学了一个小时。”沈飞航怒喷好兄弟。
“是吗，居然才这么一会，我已经全部搞定了。”莫真凡尔赛道。
杰克抓过他的作业和参考书，确认再三，难以置信地还了回去。
“好了，飞航，你本来就不是很擅长英语，这篇完型又有点超纲了，”庄晓梦凑到小沈身边，细细地看了一遍文章，才柔声宽慰道。
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莫真能看到沈飞航一下子僵直了身体，他屏住了呼吸，犹犹豫豫地嗯了一声，手在桌上握拳又松开，嘴角却是压都压不住的笑意。
莫真抓准时机插嘴道：“晓梦，不如你帮小沈通篇梳理一遍吧，一题一题辅导下来他思路就清楚了。”
沈飞航瞪了莫真一眼——没关系，之后你会感谢兄弟我的助攻的。
杰克这个假洋鬼子又开始发问：“怎么又是小婶，莫真，他到底是你爹，你儿子，还是你小婶？”
“……杰克，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下一句是什么？”
“呃……”杰克回忆了一下，又沉思了一下，最后不得不翻开书，看到了后半句，了然地望了望莫真的黑脸，“懂，你恼羞成怒了。”
莫真冷冷说道：“我还没找你算早上数学的账呢。”
“数学，什么数学？”他们身后的窗户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口音，莫真条件反射般起身，果然看到数学老师那张亲切的笑脸。
他倒吸一口冷气：“没什么，我们在自习。”
“放学后主动自习，很好的习惯。”身旁一个温和的声音赞美道。
莫真扫了一眼，一位戴着银边眼镜、斯文秀气的老师朝他笑了笑，鉴于这个建模精度，毫无疑问，就是玩家的又一爱。
“对，”魏沉虚在他脑内及时补充，“温柔耐心的年上引导型老师，冯渊，一周目锁线。”
好一个锁线！又一个锁线！锁线这种PLAY究竟是为了什么！就是在PLAY玩家罢了！
由于杰克隐藏锁线而要多周目高中生活的莫真迁怒道。
数学老师也跟着点点头，他还记挂着被他记名的学生：“莫真你这样做得很对，基础薄弱就要花时间赶超，没事，有问题就来问老师。”
莫真答得咬牙切齿：“好！”
他决定再刷一套题，势要在之后的月考之中一雪前耻。
“还是现在的高一懂事，我们班就有学生心思不在学习上……”冯老师长得眉清目秀，一开口就是老班主任了。
“你们那里……啊，”数学老师摸了摸下巴，朝着莫真他们解释，“冯老师带高三的，你们有个学长，脑瓜是聪明，就是注意力有点分散，高考在即也静不下心。”
“他是个小网红。”冯老师补充道。
魏沉虚在莫真脑子里继续嚷嚷：“攻略对象，轻浮役学长！莫真同志，注意，那个人就是人气投票压你一头的攻略角色。”
莫真的眼神犀利起来。
不过可以犀利的对象不在身边，莫真又放松下来，秉持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问道：“那冯老师的人气呢？”
“倒数第二，坦白说可能这个类型不太吃香，其实他剧情写得真不错。”魏沉虚一脸惋惜，“师生恋贯穿了两世，前世是仙侠世界，今生是数学老师和同学——当然，真正的感情发展还是在几年之后的重逢。”
他们的剧情合理合规。
笑话，莫真才想问，怎么能做到攻略自己的高中数学老师的。
只要一想到那张说出“我爱你”的嘴里同样说出过“这道题我们上课讲过几遍你怎么还做错”这么冰冷的话语，莫真就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一个。
两位老师和高一新生们寒暄了几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留下莫真看着他此周目的助攻对象、人气倒一的“倒贴哥”，还在埋头和英语奋战，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兄弟，崛起吧。”
“别吵，我快写完阅读理解了。”
虽然不能保证感情有没有升温，但是沈飞航的英语一定在互助小组有了明确提升。
连庄晓梦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狗头，夸他这次正确率不错。
沈飞航挺直腰板走在最前，时不时和庄晓梦拌嘴几句，莫真和杰克走在后方，杰克还在那边纠结“噫吁嚱”的，莫真负责回答他愚蠢的问题。
四位高中生饥肠辘辘地走出校门，门口的烧饼店恰好一炉烧饼出锅，焦香四溢，他们不约而同地吸了吸鼻子。
杰克发挥了一个前世魔王应有的领导力，大手一挥掏出了钱包：“我请客，你们吃吗？”
“给我个葱肉的，”莫真饿得烧心，当机立断点完菜，就看向唯一的女士，“晓梦吃吗？还是喝杯奶茶？”
“她要干菜肉加料的，”沈飞航本来自己还在研究烧饼种类，闻言插了一嘴，“奶茶太腻，她最近在控糖。”
杰克挑了个甜烧饼，疑惑地看着庄晓梦：“控糖？你都那么瘦了还要减肥？”
“这叫做和自己的**作斗争。”庄晓梦笑眯眯地回答，人又凑到沈飞航身边，“我也想尝尝葱肉的，你要个葱肉的分我一口吧。”
沈飞航看着招牌思考片刻：“让老板切半，我们的半个换着吧，两种口味都能吃。”
“哎，但肯定是干菜肉好吃啊……”
他们两个猫在那里，交流的声音越压越低，脑袋不知不觉靠在一起。
莫真摸着下巴：“这就是竹马的萌点啊。”
“什么马？”杰克咔嚓咬下一口甜烧饼，一边嚼着烧饼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
“这个啃烧饼还掉渣的人是人气第几来着？”莫真敲了敲脑内。
“断层第一。”
莫真看着一边窃窃私语，不时相视一笑的青梅竹马，又看了看两口干掉一个烧饼的掉渣男，叹了口气：“还好你锁线。”
“？”
几人的家在不同方向，等到干掉一个烧饼垫垫肚子之后，他们就互相挥手告别。
莫真的家是魏沉虚给他安排的，离学校大概三站路的小公寓里，地理位置优越，装修简约温馨，要不是系统作弊，决计轮不到他一个刷绿漆的高中生独居的。
他曾问过他的父母，魏沉虚给他的解释是，他的提前去世引发了一连串问题，他们不得不简单粗暴地将他父母相关的数据抹去，
这太残忍，也太轻飘飘了。
莫真愤怒，魏沉虚抱歉，并告诉他，等到BUG修正，一切都能恢复如初，不然他们要面临的可能是删除更多人物数据，只是与莫真不同的是，其他人根本不会记得那被删除的数据。
莫真愤懑，又无能为力。外部世界动手删删数据，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亲人的消失，而他的良心让他不能因为其他人不记得就肆意牺牲其他人的亲人。
这个话题最终被揭过了，莫真神色如常，魏沉虚却老感觉像是面对个哑弹，指不定哪天就爆了，因此分外提心吊胆。
他将楼下打包的晚饭搁在桌上，腿上摊开了一本杂志，就着杂志开始挖饭。
吃了几口，他感觉到口有点渴，低着头在桌上摸索了几下，才想起来没有放饮料在桌上。他刚抬头，就看到一个玻璃杯被推到眼前。
“……谢谢。”他一脸古怪地拿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杯子中的液体，神情愈发意味不明，杯中是他最喜欢的加冰橙汁。
递给他橙汁的人正没个正行地席地而坐，背靠在餐桌脚上，同样在翻文件。他好像很习惯这样的事情，闻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就像莫真曾见过的那样，卷毛四处支棱、黑框眼镜垂到鼻翼，邋里邋遢又魅力十足的魏沉虚……半透明的魏沉虚。
“……你现原形的时候打个招呼成吗，一般人会被你吓个半死的。”
“哎呦不好意思，没注意。”魏沉虚挠了挠一头乱毛，“想着你一个人吃饭会不会孤单。”
“橙汁是……”
“我都是后台了，给你空降杯橙汁又不难。”
一码归一码，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饭的时候配冰橙汁……莫真咽下了口中的疑惑，哼了一声：“你今天怎么加班了？”
“项目看得紧，管控也要细致，”社畜发出一声由衷的喟叹，“毕竟是大金主爸爸的女儿。”
“你还挺厉害的，这么年轻就能管这么重要的项目。”莫真望着他浓密的卷毛，随口说了一句，“你也长得根本不像个程序员。”
魏沉虚摸了摸头顶，神情复杂：“这是我家企业的项目。”
哦，万恶的有钱人。莫真耸耸肩：“啥企业？外面的世界也和里面一样吗？”
魏沉虚一顿，他的笔正好落在一页PPT的内容上，黑笔在纸片上划出一道伤痕一样的划线，不过他没有理会：“……虽然你写完了作业，但我还没有加完班，这不是一个合适的聊天时刻吧？”
“打印出来的PPT？你既不是汇报人也不是听汇报的吧……中间审核？别担心，我看你部下这PPT做得挺好……”莫真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似乎在疑惑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发言。
倒是魏沉虚，啪地一声将所有文件合上，丢在一边：“我有点痛恨你的没有眼色了。”
他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刚低头想要点上，又犹犹豫豫地看了莫真一眼，最终拿出来捏在手心：“你想知道外面世界的什么？”
“我能知道个啥啊，随便什么都行，或者和我说说那本狗血小说的事——”
“咳，外面的世界，总的来说，科技水平要比虚拟世界高一点，”魏沉虚拿手比划了一枚硬币的高度，“毕竟有智脑了。”
莫真一边收拾饭盒，一边感兴趣地问道：“星际吗？星舰？星系穿越？虫洞门？”
魏沉虚琢磨了一下，笼统地说道：“和科幻片那些差不多吧，不过也有那些永远淘汰不掉的东西，咖啡机什么的。”
“懂，牛马的续命水，”莫真点点头，“那为什么我们的世界是这种风格？对你们来说算复古了吧。”
“我……们的原作作者喜欢历史，”魏沉虚一个大喘气，“这个时期多好，比起冰冰冷的虚拟屏，还是温暖的教科书有感觉。”
刷题刷得火热的莫真不发表意见，他轻叹道：“这样真看不出世界是假的。”
他没有那种被困于一隅的愤怒或者窥探真相的怅然若失，毕竟他亲口说出并不在乎智脑的发言，他只是有一种，摸不着实感的索然无味。
但是魏沉虚看不得莫真的这种表情，他突然问道：“你想看一看吗，智脑的运行？”
感谢您的阅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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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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