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建安将白玉接出小院子,白玉住进了王宫大殿。对于白玉而言,这是另一个牢笼。建宁得见天日,没人知道他是谁。在世人眼里,她是神女白玉宠爱的小师弟,白建宁。
那一夜,白玉郁闷透了,烦躁极了,摔碎了无数酒樽玉盏,还差点将宫殿焚烧。
她逃不出去。建宁望着跳跃的灯火,眼中熠熠。他听闻梁洲汉中王和雍洲咸阳王达成结盟,预计一年内统领其他各洲,安定天下。
此消息像扎了翅膀,半天之内传的人尽皆知。梁洲雍洲同盟有了不战而胜的气势。雍洲人善战,土地广袤,民风彪悍。梁洲装甲齐全,兵器精良,强强联合,诸洲王侯望而生畏。
听闻豫洲地处中原,民风醇厚,洛阳王不忍豫洲百姓疾苦,求和称臣了。
这只是开始。兖洲,徐洲,青洲的濮阳王,彭城王,临淄王派使者到冀洲信都,扬洲健康休战求助。各洲之间的平衡和信任崩塌。
“大王,如今是唇亡齿寒之际啊!雍洲和梁洲是姻亲,听闻梁洲的郡主嫁去了雍洲,只恐怕兖洲的今日,便是扬洲的明日!”
濮阳使者两鬓斑白,声泪俱下,犀利言辞背负的事实敲打着人心,叫人坐立难安。
兔死狐悲。他们都怕死了,想要合纵,想法子自保。
彭城使者早就哭软了腿,蹲坐在庙堂上上,临淄使者一脸严肃,摇头叹息。扬洲刚换了新王,若是老健康王在位,各洲使者怕是见不到健康王,进不了健康城。
“大王,濮阳使说的不无道理,九洲原来相安无事,如今梁洲雍洲破坏了秤砣,各洲危。”
“大王,周边大洲还有荆洲和冀洲。”丞相虞仁上前提醒。虞家世代为相,健康王建安同虞仁同师,一下就了然虞仁的意思,心里的石块暂时落下了。
健康王建安身着素服,招待三位使者坐下:“使者不必难过,你我齐心协力,何惧汉中,咸阳,本王这就派使者到冀洲,荆洲,不碍事的。”
使者们宽慰:“多谢大王。”
桌上无酒无肉,尽是鲜蔬野菜,显得有些单薄。
健康王建安披着白帛:“我刚继位,父王丧期,没能大宴大饮,亏待诸位了。”
临淄使者拜礼:“没有,老王雄武,新王霸气,足下敬茶三杯,诸位随意。”
庙堂诸臣皆随。
青洲兖洲徐洲同扬洲只隔了一条淮水,建安挽留使者多待几日,参加三日后的婚宴,使者们将消息传回王城,婚宴的礼品两日就能到扬洲。
扬洲天热,大鱼大肉难以入口,菜蔬凉茶反而合了使者们胃口。这两日白玉一直同白霜白雪一起在凉亭中避暑。虞仁是个敏慧机智的人,不信天命,却觉得白玉是上天给扬洲的助力。
“得白玉者得天下”一年来闹得沸沸扬扬,传遍了九洲大街小巷,无人不知。聪明人都明白这其中有鬼。可,若可用,为何不用?
若健康王迎娶白玉的消息传出,再添油加醋,难保不会有不一样的效果。虞仁通读史书,只知道天子的天下,如今各洲混乱,他斗胆想了想属于扬洲的天下。
的民心者得天下,得土地者得天下。
“哪位就是闻名于九洲的神女?”虞仁立在建安身侧,瞧见少女一身素白简单,乌黑的发间别了白花。
耳上挂着青翠色的坠子。
“是啊!”再过一日旧王丧期一过,白玉就会成为扬洲王后,建安一点也不想耽搁,迟则生变。
“确实风姿不俗。”虞仁只观这女子瞧着身形似鹤,白衣素色,卓然不群。
健康王肯定:“是啊,就算不是所谓的神女,这样的姿色,也做得王后。”
白玉近日瘦的厉害,白雪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们本是尼姑庵里几个自在长大的孩子。白雪知道白玉最爱潇洒,叫人囚了一年之久,心气怕是毁了。她们都想念师父,总想着若师父在,就不会落得今日这副境地。
“别难过了,师兄会来的。”白雪同白冰感情甚笃,信任师兄:“小玉,难过也没用。”
白玉欢心不起来,自从“得白玉者得天下”的论调传遍大江南北,她便不再是纯粹的白玉了。白霜还小,不懂两位姐姐的难过。
扒着建宁的胳膊喊哥哥:“哥哥,我们比一比字好不好。”
在建宁眼里,白霜就是还没长脑子的傻货,他转了身子,不理白霜。白霜锲而不舍追着:“哥哥,比一比字。”
楼阁上,虞仁问健康王:“她们师从何人?”
“不知,听说她们的师傅当初是从梁洲来的扬洲,尼姑庵庵主叫白子覆,一人凭借着坑蒙拐骗,哄了不少香火钱。”健康王派出去的人只打听到这些,听说那白子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个识字的。
“尼姑庵...尼姑庵里只有师徒六人?”
健康王的目光从白玉身上落到了建宁身上:“嗯。”
建宁被白霜折腾的烦了,猛然抬头,对上了健康王的目光。建安察觉一丝共鸣,却不知从何而来,就认为是这孩子同他有缘,分外亲切。建宁微笑着,从容收回目光。他是白玉的小师弟,小师弟对待师姐的丈夫,对方是王也没必要害怕,何况他现在是做孩子的。
白霜这般追着他喊哥哥,倒全了情谊,叫外人没有怀疑的道理。
“本王瞧着那孩子不错!”健康王示意虞仁看建宁:“你瞧,是不是,风骨不错。”
“嗯。”虞仁点头,其实没看出建宁有什么不同,只觉得这孩子长的英俊,寻思一番:“我瞧着是个大才,不如...”
“你不会是动了收他做徒弟的心思?”建安有意无意说了这些话,心里觉得没什么不妥:“若金玉其表,败絮难教可怎么办!”
“无妨无妨,她师姐未来是王后,师弟若为大王效力,不是两全其美。”虞仁就这么顺着建安的话接,真起了收建宁为徒的心思:“我去会一会这孩子。”
建安欣喜,宽袍大袖甩的威武霸气,走前豪气说:“相邦看准了便收吧!本王下去跟白玉小姐聊聊心。”
婚礼大典当日更是建安的宣告天下的大典,要更加完美些。白玉这些师弟姐妹都收了不是什么难事。
白玉精神不济,面色苍白。
凤凰木上布满血红色的花朵,烈日中的风滚烫,荷花相映红,不见花鸟鱼虫。
天地成了炼化众生的炉子。
白雪柔美娴静,两人都着白色。
建安瞧着更具女人味的白雪,准备在大典之后将她也收入宫中,建安贴心的觉得姐妹两个在一处,就不会孤单害怕了。
白雪也不知道师兄为何还没来救她们。
可现在最要紧的是白玉。
“小玉...”白雪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健康王提着衣袍,握着王剑,朝她颔首微笑,白雪忙起身拜礼:“大王。”
健康王抬手:“起来吧,叫两位小姐受到惊吓了,是我的错。”
那一夜间,流了不少血。
白玉白雪进宫时看见宫殿还有血没冲洗干净。死去士兵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投入了青铜巨鼎中火化,化成了黑色的烟。
白玉瞧着那浓厚的黑烟,闻着烧焦的味道腹中阵阵干呕。黑烟冲天,好似恶鬼冤魂游荡在天地间,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白玉叭哒开始掉眼泪。
建安说:“白玉小姐,不要怕,本王在这儿,白雪小姐也在。”
白雪本要走,见白玉哭了,又在她身旁坐下。白雪握着白玉的手,没有说话。
“小姐今日似乎瘦了不少,本王叫来医侍给小姐瞧一瞧,就到婚礼的日子了,病了要难受了。”建安招来仆人:“去叫医侍来。”
“诺。”
白玉不停的落泪,看的侍人寺人跟着难过。那夜的血仗,叫人心悸,建安是个狠人,杀了许多先王喜欢的夫人还有臣子。
简直杀红了眼。
别人不懂,只有建宁知道,白玉不是因为难过而落泪。这眼泪主要是给健康王看的。白玉用惯了这招,先王死前就没见过白玉笑。建宁好不容易打发了白霜得了清静,就被虞仁找到。
“大人,白剑宁见过大人。”
虞仁睨视着才到自己胯间的孩童:“剑宁?那个字?”
建宁仰着头看着虞宽惠,满眼诚挚:“回大人,剑,兵器。”
虞宽惠悠悠点头肯定,夸建宁的名字不错,又询问建宁读的什么书。
建宁挠了挠头:“《礼》。读的不好,师父不在,师姐学艺不精。”
“你们师傅还教你们识字,不知道庶民识字读书是犯法吗?”虞仁蹲下身,盯着小孩的眼睛,以为小孩会怕:“知道犯法的后果吗?”
“大人,小人知道,小人能读书是师姐向前健康王求来的,大人...小人知错。”建宁面漏惶恐,随了他的心意:“大人饶命!”
“哦,既是先王允许便不是错。”虞仁扶起建宁,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剑宁,师姐学艺不精,你看我如何。”
建宁以为虞仁来是问罪于他,现在瞧着,却有另一番意思:“先生喻世明理,学识渊博。”
“那...”虞仁大手抚摸上建宁的发顶,柔声轻笑:“拜我为师如何?”
“.....”
建宁本是要随着白玉离开的。他快速理好思绪,想了想母亲的话,起身拜礼:“拜见师父。”
“如此,你可愿离开王宫,随我去相府学习?”虞仁呵呵一笑,觉得这孩子反应机敏,确实聪慧:“我哪里有数不清的书,还要很多老师。”
“剑宁愿意。”
虞仁摘下自己的要牌递给建宁:“拿着吧!这两日到丞相府找我。”
建宁接过腰牌:“谢师父。”
白玉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避开建安。
建宁摩挲着腰牌,已决定要离开。雍洲有白玉的师父,却没有建宁的家人。健康城虽不好,到底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况且....虞家世代为相,跟着他学习未尝不是件好事。她母亲临走时也交代了他要读书,要立功。
“白玉,我要离开了。”建宁在离开书房前同白玉告别:“不用挂心。”
白玉问建宁去哪。
建宁说自己拜了相邦,要跟相邦读书,做一名士子,以后健康城四公子就不存在了。
“你跟你父兄一样,想要天下?”白玉看出了建宁的心思。
“嗯。”建宁不在白玉面前遮掩,况且白玉那么聪明:“不过得不到天下也没关系,我想做事,将来当丞相也不错。”
“随你。”白玉甩袖离开。
“白玉。”
夜里静了许久,建宁突然叫住白玉。
良久才开口:“我们还会再见的。”
白玉冷笑:“当然会,在过一日我便是扬洲的王后了。”
“你再见到我,该拜我王后。”
男人都是一个死样子,毫无情分可言,说走就走!
小建宁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在21世纪,我还在读小学,谈何男人!”
白玉Pia的:“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一脚,去读小学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晋江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