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很可爱,也很乖。
林榕一开始还小心翼翼,试探着摸了摸它的脖子,结果太轻了,小马痒得直甩头。
“哎,没事,乖着呢。”臧漓上去直接弯腰把月亮的马头抱住,月亮兴奋地蹭着臧漓的后背,把身上脏兮兮的泥巴一起蹭到臧漓衣服上。
“我要骑!”臧漓高高举起了手。
“现在还不能骑,会把露露摔下来的,只能摸摸。”
“好吧......”
在臧漓的怂恿下,林榕又摸了摸小马的肩膀和耳根。也许觉得不够得劲,月亮的马头不停地拱着林榕的胸口。
“它还挺喜欢你的。”臧漓笑道。
在跟小马驹一起玩这件事上,臧露是最积极的。林榕看她一直跃跃欲试,便站在一旁,看她和月亮跑跑跳跳。
“怎么样?草原还是好玩的吧。”臧漓靠在栏杆上,视线紧紧跟随着臧露。
林榕紧紧盯着小马:“月亮很可爱。”
他想了想,再补充了一句:“草原很美,天很好看。”
过了半晌,林榕接着说:“这里的空气也不错。”
臧漓:......?
感受到臧漓的疑惑,林榕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无措:“都......很好,不过我不太能表达出来。”
臧漓早就感觉到了,比起表达自己的感受,林榕在更多时候是回应别人。跟林榕相处的这几天,臧漓得到最多的回答就是“嗯”“好”“是”和点头。
像人机。
臧漓偷瞥一眼林榕草帽下毛茸茸的头发,在心里补充道,不过也是可爱的人机。
臧露玩累了,臧漓把她扛起来放到家门口阴凉处的躺椅上,顺便回家换件衣服。
介于林榕第一句话是“月亮很可爱”,臧漓思来想去,把家里跟自己相看两厌的狗给抱了出来。
狗叫四水,是本地土生土长的细犬,臧父臧母在名义上一直当儿子养,算作是臧漓的弟弟。臧漓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条狗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臧氷和臧凊倒是觉得一点也不奇怪,对这个“四弟”的接受程度还挺高。
“一会不许叫啊,带你去见帅哥——不许咬人,咬我和咬他都不行,听到没?”臧漓薅着狗嘴。
四水四条腿在空中划拉着,嘴筒子又被臧漓捏住,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尾巴像风火轮一样甩着。
臧漓走几步就后悔了,看四水这个狗样,细腿、窄腰、长耳,尖瘦的头、打结的尾巴毛和摇头晃脑的土样子,跟可爱的小马驹差远了。
臧漓躲着扇到脸上的尾巴:“祖宗,一会表现好点,求你了。”
在林榕的视野里,远处有一人一狗别别扭扭地走过来。
“汪!”四水一脚蹬开臧漓,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臧漓知道追不上,索性就放它乱跑,反正会回来的。
“你们家的狗?”林榕看着在草原上撒欢的细犬。
“对,叫四水,”臧漓勉强假笑道,“可爱吧!”
此时四水撒欢回来,眨巴眼睛盯着林榕,尾巴摇来摇去:“汪汪!”
“可以摸吗?”林榕看起来很感兴趣。
接下来的一小时。
臧漓:“这是我们家的小羊。”
羊:“咩。”
林榕:摸摸。
臧漓:“这是我们家的兔子。”
兔子:......
林榕:摸摸
臧漓:“这是我们家的小鸡。”
小鸡:“啾。”
林榕:摸摸
......
11:00
臧漓放下最后一头看起来还算小的羊:“洗个手吧。”
“好。”
“用这个肥皂,我姐用百里香做的。”臧漓指着一块灰褐色石头一样的东西。
林榕半信半疑地把它抹在手上,搓了几下,发现清洁力非常强。温暖的草本香散溢开来,随即,手心感到一阵清凉。
“好用吗?”臧漓侧头问。
“好神奇,这个是怎么做的?”林榕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
“是本地特色的方法,原料好像是草木灰,羊油和百里香提取液。”臧漓还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做的,只知道用没了之后,他姐会迅速变出一个新的。
“原来没有用到橄榄油和椰子油吗?那步骤应该也有不同......”
林榕小声嘀咕,眼睛越来越亮:“我能去请教凊姐吗?”
“下次遇见了顺便问问吧,我们家只有她喜欢弄这些,所以她不常在家里说。”
在林榕的一再要求下,臧漓被拒绝和他一起逛街,被迫带着臧露在食品区逛逛吃吃。
林榕提着臧漓从家里杂货堆里翻出的藤条篮子,心无旁骛地挑挑选选了一下午,买了很多色彩各异的石头、布料、毛线团,还有一些成品的装饰物和日用品。
买完,林榕也累了,把篮子放在脚边,坐在一旁的茶摊里喝甜醅子,构思着之后要开的直播。
“怎么心不在焉的?”臧漓开了一瓶大窑,把林榕面前的空杯倒满。
林榕回过神,快速扫视着菜单。
看不懂。
林榕把菜单推向臧漓:“你来吧,我不太会点。”
臧露凑过头来:“我要吃白条手抓,麻辣骨头,羊排,大串,板筋......”
“姑奶奶,来十个人都吃不完。”
看到臧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选了一道地狱级的烤串,臧露捶着臧漓的肩膀大叫:“不要发子,你想害死我和林哥哥吗?”
臧漓小声说:“重麻重辣去味了,点一串,就我吃。”
“那,好吧......”
林榕发呆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迟钝地开口:“什么?”
“没什么,”臧漓怕他反胃,避重就轻道,“就是很有本地特色的串,外地人可能不太吃得惯。”
菜上得很快,没多久就摆了满桌。
筷子一夹就能脱骨白条,挂着筋肉和辣椒撒料的骨头,冒着油香的羊排,大块焦脆的烤饼子......无论是蘸碟还是直接下口,都有一番独特的风味。
然而,紧接着,有一道看不出颜色的长条形烤串被摆上了桌。
林榕:“这是......?”
“这是发子,”臧露没眼看,“就是把羊杂剁碎了塞到羊肠里。”
“哎,别!”臧漓薅了一把臧露的脑袋,悄声说:“你林哥可能受不了这种......呃这种......”
“倒不是说接受不了,不会主动点,但也不会挑。”
林榕从签子上夹下一块发子,面不改色地咽下,思忖道:“蜀地有一个地方叫青莲乡,这个味道跟那里的特色肥肠有点相似,但口感不同。”
“好......好吧。”臧漓和臧露默默对视一眼,都感觉心中林榕的形象被重塑了一遍。
一顿饭下来,臧漓和臧露被烤串辣得满头大汗,而林榕只是云淡风轻地夹着菜,连手边的大窑都没碰几下。
“林哥哥是哪里的人啊,这么能吃辣?”臧露不顾臧漓的阻拦,直接抱起一升的饮料瓶子喝。
“我是在天府长大的,”看着臧露疑惑的眼神,林榕解释道,“天府是蜀地的省会,几乎所有蜀地人都很会吃辣,比如火锅就是蜀地的特产。”
臧露好奇地问:“蜀地是什么样子的呢?”
“蜀地是......”
戴着礼拜帽的服务员小哥上来添茶,水流接触到杯底的一瞬逸散出袅袅的烟气。
林榕的思绪也随着这阵烟气飘得渺远。
蜀地和陲峒是不一样的。
有着不同的自由,也有着不同的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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