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在人最恐惧的时候,总归是喊不出任何声音的,随这梅香渐浓,一阵眩晕后,姜筱缓缓落在了一片空地之上,环顾四周,尽是雪覆萼梅,皑皑一片,似是无边无际。
原是这灵泽之下,别有洞天,姜筱不由拉紧衣衫,这寒冷使得姜筱更加清醒了,她曾在天方夜谭记的异闻录中读到过。
传闻一百年前,霁月泽原本是一片沼泽,后来了一位左迁的仙人,名唤久疑仙人,不知是犯了何戒律,天罚让他的玉骨化作花枝,青丝化作萼梅,永生永世受这风雪严寒。
原本只要是认了错,便可重返仙阶,可那久疑仙人始终不肯低头,望着这萼梅,正若那仙人一般,历经凌厉冰霜,却始终保持自己坚定的气节。
姜筱指尖轻触着萼梅花瓣,嘴中呢喃着:“百年恍若隔世,物换星移,沼泽亦已成山,只是为这一身傲骨,永生永世受苦可还值得?”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一句空灵的话,吓得姜筱一个激灵,便将萼梅协同枝桠一同折断了,只见枝桠落地,一瞬间化成了玉剑,剑鞘上有镂空萼梅,通体浅绿。
这阴差阳错的,竟遇上风雪锻造的玉骨剑,著天方夜谭记的人果真是实诚,此灵泽之下同这异闻录上所记载的分毫不差,那方才的空灵仙音便就只能是久疑仙人了,姜筱笃定着。
“我本欲采集苏木,却不慎落入这灵泽,惊扰久疑仙人了。”姜筱诉说着缘由。
“你竟知久疑仙人?那苏木好生于山脊,如今灵泽之上真的已然成山了么……”语罢,仙音轻叹道。
“确是如此,家中设有书阁,我闲来无事爱翻看异闻书籍,故而得知。”姜筱呼出一口气道。
“想是上回那人也是误入此灵泽,同他说别的倒是无甚趣味,说起书来便头头是道,聒噪的很,说着出去必定是要记在什么什么录上的,本仙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本仙清净了近百年了,宁受这风雪也不愿受着他的嘴。”那仙音无奈道。
想来仙人说的是那著天方夜谭记的人,大抵是个书呆子吧!姜筱试探性问道:“那……仙人可知该如何出这阵?”
“入阵者,皆为有缘之人,每每在完成因果后就自行出阵了,也不必担心。”仙音温和一笑,解释道。
“即是如此,便随遇而安了,多谢仙人提点。”姜筱道谢道,望着眼前一片无穷无尽的景象,无奈叹气,转身便要离开。
“且慢着,这玉骨剑同你有缘,你便拿去吧。”语毕,仙音便愈渐湮匿了。
姜筱取下发间别着的发簪,在路过的树上刻着标记,但是她似乎迷失在这个阵眼之中了,总是可以望见原先刻好的标记,走了许久,终是体力不支倒下了。
“筱筱!”隐约有人拍着她的肩。“怎么在此地睡着了?可算是醒了,我正采完苏木便见你躺在此地。”温挽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袋子,“你可别吓唬我,莫不是昨日里没休息好?”正悠悠转醒,眼前便是温挽,环顾四周,她正处在灵泽岸边,姜筱不由地盯着那灵泽出神,难不成方才是梦魇?
“许是吧。”姜筱纳闷道,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只记得自己从山上落了下来,该是摔晕乎了……“快些拉我一把。”她伸手道。
“诶,等等,你的东西,怎么丢三落四的。”温挽用剑指道,姜筱却见身边静静躺着一把玉骨剑,这才醒悟方才的事情乃是真实存在的。
姜筱起身捡起那玉骨剑,迷迷糊糊又同温挽踏上归途。
归至玲珑阁,已是午时。
二人用过午膳,便匆匆赶往最近的染坊,只见后院中左侧已架好了白云纱,微风轻轻柔柔的吹,白云纱就那么飘着,右侧便是许多只染缸,木架子上摆放着一些青矾。
首要便是以苏木入无根之水染底色,姜筱其次加入青矾,在此反复洗涤间,温挽注入着修为,如此反复了几十次,终得到雪青色。
“不愧是至宝,也好在采集的苏木足够,费了那么多白云纱,我看着都心痛……”姜筱捂着心口,看着一堆废弃的白云纱道。
“区区几匹白云纱,我霁月泽多了去了,此地便是盛产白云纱的,在别处也许是物以稀为贵,但是在这里便算不得什么了。”温挽一边举起光风霁月裙端详着,一边正要试穿着。
倏忽间便被人夺去,那一抹绛红色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二人反应过来后,那抹身影已飞身上了房檐,与此同时,寻茗香自主燃起,直指着那人而去,姜筱同温挽即刻追了上去,未想到鱼儿这么快就上钩了。
“休想出我霁月泽。”温挽将暗处的侍卫召了出来,此刻场面极其壮观,无数的紫色身影将那绛红色身影团团困住。
姜筱恍然,原不是寻茗秘术失效,是贼人一直同她在一处。
族中果然出了叛徒,如此了解寻茗秘术,想必是在玲珑阁见了她,索性便躲在一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倒是被贼人发挥到了极致,姜筱好气又好笑道:“还不快将东西交出来。”
紫衣侍卫们正同那人缠斗着,姜筱摸着腰间那把玉骨剑,想着恰好试试此剑,在浮生川略微学过些剑法,如今也算用得上了。
姜筱手持玉骨剑便冲上前去,步步紧逼,玉骨剑像是带着她出招似的,几个来回,那人也只是将她的面具打落了。
那人眼见处了下风,便用暗器直逼姜筱命门,温挽发现之时,姜筱已经离的太近了,只得大呼:“小心暗器!”
姜筱见自己并未受伤分毫,却见得面前一抹月白色身影冷不丁的冒出来,接着道:“暗器粹过毒了,那人身法独特,且擅用药,这绛红色乃夜分门独有侍卫,此刻应当去夜分门查探。”
待到二人看清,是一抹月白色挡在了姜筱身前,手臂处衣袖却被暗器划破,正流着鲜红的血,紧接着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那绛红色身影趁着注意力都在别处,如此间隙,从腰间挥洒出药粉,将好几个紫衣侍卫迷倒在地,落荒而去。
“主子!”蓝衣侍卫火急火燎赶到,十分不解,为何主子要冲上前去挡暗器,心急如焚对姜筱吼道:“若不是救你,主子何必受此伤,附近可有医馆?”
姜筱被蓝衣侍卫吼住了,满心疑惑,震惊地望着眼前倒在地上的男子,此刻正闭目着,唇上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几里处便有霁月泽最好的医馆。”温挽示意下属帮衬着带路,蓝衣侍卫这才平静下来,背起自家主子便跟上了。
霁月医馆。
“暗器伤了手臂,本过几日便可愈合,奈何暗器之上粹有夜分门独有的解语,若想伤口愈合,此毒怕是得去夜分门解了。”老者无奈叹气道。
“解语?”蓝衣侍卫同姜筱异口同声道。
“确是解语,使得伤口不可愈合,半月后,最终因不能愈合失血过多而亡。”老者抚着长须道。“半月里,便要从夜分门得到解药谈何容易?自十二相思阁那场大乱过后,天方夜谭几位上君已许久未联络过了。”
蓝衣侍卫毫无征兆,提剑便架住姜筱颈处,嚷道:“都是你!”
却被温挽一把打落:“你敢动她试试?”
正僵持着,门外开始嘈杂起来,一阵脚步声后,三位年长的蓝衣老者为首,身后是整齐有序的蓝衣侍卫,不知不觉空气中弥漫着蓝雾,转眼间,医馆内只余一众霁月泽之人……
绛紫色侍卫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纷纷,有说这些人就是来盗霁月泽至宝的,有说姜筱同那些人一伙的。
温挽望着如此残局,脑中又浮现着绛红色侍卫,内心逐渐变得复杂起来,却还是将挚友与蓝衣侍卫一行人送至夜分门界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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