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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声的漩涡

言澈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呐喊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里,那句“您的音乐救过我的命……求您……别让它消失……”如同沉重的铅块,砸在死寂的观景台上,余音却被呼啸的寒风瞬间吞没。

时间仿佛凝固了。时屿背对着他,站在离深渊仅半步之遥的地方,微微仰着头,月光洒在他苍白脆弱的侧脸上,那滴无声滑落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没留下任何痕迹。他像一尊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琉璃雕像,只剩下一个冰冷易碎的壳。

言澈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而混乱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带来一阵阵闷痛。巨大的后怕如同冰水,浇透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死死盯着时屿的背影,生怕一眨眼,那抹身影又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几分钟,或者几个世纪?在极致的紧张和寂静中,时间失去了刻度。

终于,时屿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极其缓慢地,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能量,向后软倒。不是坠向深渊,而是向着冰冷的水泥地面瘫软下去。

“前辈!” 言澈瞳孔骤缩,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他顾不上脚下的碎石和自身的狼狈,在时屿彻底倒地之前,险险地将人接住,揽入怀中。

入手的分量极轻,隔着单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具身体冰冷的温度和硌人的骨头。时屿双眼紧闭,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他像是彻底断绝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时屿前辈!时屿前辈!您醒醒!” 言澈半跪在地上,抱着怀里冰冷的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徒劳地轻拍着对方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的滑腻。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寒风刮过耳畔的呜咽。

六神无主。巨大的恐慌如同巨手,紧紧攥住了言澈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该怎么办?打急救电话?不行!绝对不能!时屿的身份,今晚的事情,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会毁了他!

混乱的大脑在极度恐慌中,只剩下一个清晰无比的念头——找林薇!那个永远冷静、永远能处理一切危机的经纪人!她是时屿最信任的 professional 屏障!

言澈颤抖着手,几乎是摸索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解锁时因为手抖得厉害,连续按错了三次密码。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终于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存好的、却从未拨打过的号码——【星瀚-林薇】。

电话拨通的等待音每响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他的心上。

只响了两声,电话就被迅速接起。林薇冷静到近乎没有情绪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被打扰工作节奏的不悦:“言澈?什么事?” 她显然存了他的号码。

“林、林薇姐……” 言澈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剧烈的喘息,“前辈……时屿前辈他……出事了!在城郊……废弃的观景台……他……他晕过去了!”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崩溃。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即使隔着电波,言澈也能想象出林薇此刻骤然绷紧的表情和锐利起来的目光。

短短两秒后,林薇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冷静,却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极强的压迫感:“具体位置发给我。现在。检查周围,确保没有其他人或车辆。待在原地,保持安静,等我电话。任何情况,不准叫救护车,不准联系任何人。听懂了吗?”

“懂、懂了!” 言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声应道,手指颤抖着将定位发了过去。

“看着他。我马上到。” 林薇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忙音响起。言澈握着发烫的手机,看着怀里昏迷不醒、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时屿,巨大的无助感和责任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他脱掉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裹在时屿身上,试图传递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然后他紧紧抱着他,像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品,警惕地环视着四周黑暗的荒野,耳朵竖起着捕捉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不到二十分钟,远处传来了极其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却异常平稳。两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豪华SUV,如同暗夜中幽灵,悄无声息地驶上废弃的观景台,精准地停在言澈的车旁。

第一辆车的车门打开,林薇率先下车。她甚至没有换下那身标志性的锋利套装,外面只裹了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银边眼镜下的眼神在车灯照射下,冷静得令人心悸。她快步走来,高跟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声响。她身后跟着两名穿着便服、但身形挺拔、眼神锐利、动作异常敏捷干练的男性助理。

林薇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言澈怀中昏迷的时屿身上。即使是她,在看到时屿那毫无生气的脸和明显异样的状态时,瞳孔也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有下颌线微微绷紧。

她蹲下身,动作极快地检查了一下时屿的脉搏和瞳孔,语气冷静得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损毁程度:“情绪过度激动导致的短暂性意识丧失,可能有轻微失温和外伤。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射向言澈。

言澈在她的目光下感到无所遁形,嘴唇哆嗦着,艰难地组织语言:“我……我发现前辈状态不对……跟过来……他站在边缘……我……我劝他……后来他就……” 他无法说出那个“晕”字,也无法详细描述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林薇没有再追问。她似乎已经从言澈惊慌失措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大概。她站起身,对身后的助理做了一个极其简洁的手势。

两名助理立刻上前,动作专业且轻柔地从言澈手中接过时屿,迅速但却异常平稳地将人安置进了第二辆SUV宽大舒适的后座,并为他盖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柔软毛毯。整个过程快而无声,训练有素。

“你,上我的车。” 林薇对言澈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言澈茫然地跟着她上了第一辆车。车内弥漫着一种冰冷的、带着皮革和消毒水混合的奇特气味。

车子迅速启动,平稳而高速地驶离这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车内一片死寂,只有空调系统发出低微的嗡鸣。

林薇没有看言澈,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快速而低声地拨打着电话,安排着一切:

“沈医生,紧急情况,老地方,请立刻准备……对,情绪崩溃,短暂昏迷,可能有轻微外伤和失温……”

“封锁今晚所有通往北郊观景台路段的监控记录,彻底清理……”

“通知时老和苏女士,时屿先生因过度疲劳和旧疾复发,需要紧急静养一段时间,所有行程暂缓,由我全权处理,请他们不必担心,暂时不要探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条理清晰,指令明确,每一个字都透着高效的冷酷和强大的掌控力,仿佛在指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言澈蜷缩在宽大的座椅里,听着林薇冷静到可怕的安排,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而无声的漩涡。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指尖冰凉,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一个冰冷而恐怖的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驶入一个极其隐蔽、环境清幽得像高级疗养院的区域,最终停在一栋独立的、外观低调却处处透着精密安保措施的别墅式建筑前。这里没有任何医院的标识,却有着比医院更森严的戒备和更令人窒息的安静。

时屿被迅速而无声地送入顶层一个全套医疗设备齐全、却布置得像奢华公寓的套房。一个穿着熨帖西装、气质儒雅沉稳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脸上带着专业的凝重。

林薇没有跟进去,只是在门口和沈聿低声快速交谈了几句。然后,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脸色惨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走廊里的言澈身上。

她走到言澈面前,银边眼镜反射着走廊冰冷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实情绪。

“言澈,”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今晚发生的事情,我不希望从除我们之外的任何人口中听到一个字。包括你的队友,你的公司,你的家人。明白吗?”

言澈用力地点头,喉咙发紧:“明、明白!我绝对不会说!”

“很好。” 林薇微微颔首,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他的可靠程度,“时屿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绝对安静和专业的看护。沈医生会处理。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制力,“在他醒来后,情绪平复之前,你需要留在这里。”

言澈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愕:“我……我留在这里?”

“对。” 林薇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一方面,你是目前唯一了解部分情况的外人,离开不利于消息封锁。另一方面,”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他似乎……并不完全排斥你的存在。你的‘音乐交流’,或许能起到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抚作用。当然,一切必须在沈医生和我的监控之下。”

这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命令。是监视,也是试探,更是将他彻底卷入时屿这个巨大漩涡中心的决定。

言澈看着林薇那双冷静到近乎无情的眼睛,又望向那扇紧闭的、门后躺着时屿的房门。他想到了时屿昏迷前那脆弱绝望的样子,想到了那冰冷观景台上的背影,想到了那双空洞的桃花眼底可能隐藏的无边痛苦。

一种混杂着恐惧、担忧、和巨大责任感的复杂情绪攫住了他。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也不想选择逃避。

“……好。”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地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留下。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

林薇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会有助理带你去休息的房间。记住你的承诺,也记住你的分寸。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她说完,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那扇紧闭的门,去处理门内那个更棘手的危机。

言澈独自站在空旷而冰冷的走廊里,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无形巨手强行按入深海棋盘的石子,身不由己地沉向一个完全未知的、充满暗流的领域。而漩涡的中心,是那个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拉回、此刻正无声无息躺在门后的、琉璃般脆弱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昂贵香氛混合的冰冷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第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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