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曲洛从休息室外推门走进来。
“小茴呢？”白厉递给他一份米饭和一双一次性筷子。
曲洛拿过筷子折开:“后面呢，医生和她说话呢。”
白厉点了点头，李小茴不太想让他们掺和这事，她妈妈的病情谁都不清楚:“吃饭吧。”白厉夹了一筷子肉放在图枝浩白米饭上，又低头吃着自己的。
“图图，多吃点。”曲洛把锅包肉往图枝浩面前推了推，“幸亏是天气暖和了，要不然你这小身板等冬天了怎么活。”
图枝浩笑了一下，夹了块锅包肉小口地吃着。白厉特地买了酸甜口的锅包肉，肉多面少挂酱汁儿，其实锅包肉不算下饭菜，如果陪米饭吃一些商家会做成咸口的，但白厉不喜欢，他还是喜欢甜腻腻的味道。
“少吃点糖。”白厉瞄了一眼图枝浩米饭上挂着的橘红色酱汁，开口说。
“哦。”图枝浩停顿了一下准备夹锅包肉的动作，转过手去夹了一块鸡蛋。
“哎呦呦，又不等我！”李小茴姗姗来迟，推开门就大步流星地往他们这一桌走。
“等你等到啥时候了呢，谁知道你天天和医生讨论什么机密呢，防我们跟防贼似的。”曲洛搬着凳子往旁边移了移，给她腾出位置。
“嘁，懒得理你，吃饭吃饭饿死了。”李小茴拆开塑料袋，白了曲洛一眼，先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图枝浩餐盒里，“图图多吃点，长个！赶紧超过曲洛。”
图枝浩嗯了一声，把鸡蛋塞进嘴里。
“我一会上去陪我妈，你们先回去。”李小茴把饭扒拉进嘴里，也没吃几口就拿着塑料盖直接盖在米饭上面，“我晚上看情况回不回吧，留个门。”
“嗯。”白厉点了点头。
从进休息室开始白厉脸色都不对，周围的气场写满了别招惹我，大家不是没感受到，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李小茴瞄了他一眼，实在是忍不住。
“草，你生个屁气啊。”李小茴把餐盒往桌子上一扔，劲儿大了带着木桌子一块晃了一下，她朝白厉喊了一句。
“懒得讲。”白厉摆了摆手，看向门口，“赶紧去吧。”
“我真服了你了白厉，就非要什么事都待如实汇报给你是吧，细节都必须清楚?”李小茴心里也烦得很，她妈妈生病她跟着操心就算了，白厉是铁了心的非要掺和一下是想干嘛，人情这东西…就跟个无底洞似的还不完。
“为什么不能知道?你妈是你妈也是我阿姨呢，我没跟着喊阿姨吗？不认识吗？我和她是大街上随便抓了两个人吗？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能帮上忙我就忙，这事就他妈的有什么错！”白厉啪一声也跟着把餐盒扣上，俩人这一吵把图枝浩吓得不敢吭气，捏着筷子的手指都在发颤。
这是他见过白厉生的第二次气，第一次是他扇了自己一巴掌那晚，第二次是今天，但是今天的白厉远比那一天更恐怖。
“帮的上个屁！人各有命，你少管闲事，给你说了能怎么样？她一夜就好了活蹦乱跳了还是能咔嚓一下时光倒流?你先把自己日子过好再去管别人的事成吗？少爷。”李小茴说话直来直去，这会情绪上了头也不管话有多扎心了，其实她就是不想让白厉曲洛他们管这事，越管…等到了死亡的那天越痛苦。
白厉愣了一下，攥紧筷子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李小茴也沉默了一会，“我上楼去了，你们…你们早点回去。”说完，就把垃圾收拾一块拎走了。
曲洛看了看李小茴又看了看白厉，不知道如何是好，抓了把头发:“厉，我去看看小茴，她情绪不太好说话没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白厉还是看着窗外不吭气，曲洛拍了拍他肩膀跑出去追李小茴，休息室里的人不少往他们这看的，图枝浩抬头看着白厉又因为别人的目光低下头，来回切换着视线。
白厉心里倒是什么都没想，空荡荡的。他没经历过亲情，唯一让他感受过的长辈爱就是李小茴妈妈每次去店里唠叨他，哪怕是骂他他也觉得温暖，有人管就很幸福。他还记得冬天李小茴妈妈去店里给他们送自己种的菜，看见他穿得薄直接抬手朝他背上甩了一巴掌，一顿骂之后隔天就怒气冲冲地扔给他一身保暖衣。
李小茴妈妈应该长命百岁的，凭什么……
“图儿，你知道摘花生吗？”白厉轻声说，目光还留；在窗外。
图枝浩知道，小时候家里还有地的时候，他跟着妈妈去地里摘过花生。
“去年八月份的时候，小茴妈妈喊我们一块去地里帮忙，我这辈子没下过地呢，就穿着到膝盖那的大黑靴子往泥地里去。刚好那几天下完雨，地里面都是稀泥，踩一脚就陷进去了，跟拔萝卜似的拔腿。”说到这，白厉笑了一下，估计是想到拔萝卜的场面了。他也把目光移回桌面的米饭粒上。
“老太太过来帮我拔，我个子大，她又拔不动，结果我俩人都一屁股坐泥坑里了。老太捏了把泥就扔我身上说我光长个不长脑，我在旁边乐得不行，赶紧挪着过去把她扶起来。”
“那天我们摘了一下午花生，最后一人背了一笼回去，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说改天给我们煮了送过去。”再之后就是老太太晕倒了，被邻居赶紧送到医院，确诊了癌症中晚期。
那几筐新鲜的花生最后放烂了，也没再下锅。
白厉突然间抬起头看着图枝浩的眼睛:“图儿，对不起，刚刚在外面我说让你留在我身边，就是那么一说你别觉得有负担。”他谁都留不住，李小茴说得对，他自己的日子都过不明白凭什么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为了让图枝浩相信，他还补充了一句:“这话我对他俩都说过，你…你就好好干，等义工结束了就找个正经工作，也别…别跟着我们在这浪费时间。”
大多数人活着无非是为了赚钱，赚钱去干什么不清楚，但是赚钱这俩字几乎刻在每个人的DNA里。白厉不是没想过给图枝浩一笔可观巨可观太可观的月薪哪怕是日薪都没问题，但是图枝浩才十八岁半就把一辈子搭在这破店里实在是可惜。
图枝浩点了点头，来到洛北古镇做义工只是为了摆脱在老家看不见一丁点希望的日子，这只是个跳板平台，至于未来如何发展，他还不清楚但他知道不会留在这。
他和白厉更像是萍水相逢的人。
“嗯。”白厉看见他点头应了一声，抬起手把桌面的垃圾全部收拾到垃圾袋里，又抽了两张纸巾擦拭完桌面后也丢进去。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休息室的门，刚走到医院大厅，就听到周围的诊室叫号声，白厉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了看图枝浩:“图儿，我给你挂个号吧。”
图枝浩愣了一下，他生病了吗？
白厉也不顾他的反应，直接走到附近的引导台:“你好，中医科在几楼？”
“二楼右拐。”
“好的，谢谢。”白厉走到图枝浩旁边，用胳膊碰了碰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证号吧。”
“知道。”人出生就是一行数字，跟一辈子。
“上二楼。”白厉走在前面直接走楼梯到了二楼，又看了眼地板上贴的科室指引条，走到中医科。
他趴在科室门口的挂号桌，对着里面穿白大褂的医生讲:“你好，挂个号。”
“报身份证。”医生点开电脑屏幕，移动着鼠标眼都不抬地问他。
白厉把图枝浩拽过来:“身份证。”
图枝浩把身份证号背了一遍，之后拿着小单子坐在旁边的候诊座上，等着大屏幕里的图*浩出现在就诊的一行。
白厉去贩卖机买了瓶热牛奶递给图枝浩，图枝浩手脚冰凉抱着热牛奶后就不撒手，脸上也恢复些热气。
以后他们之间就没有暖手这个借口了。手凉了就去找热源，在他还没找到之前，白厉只能帮他找到能治手凉的医生。
和图枝浩继续接触发展下去，白厉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他自己并不清楚，但是他有点害怕，害怕某天图枝浩站在他面前说我要走了的时候，他会发疯会崩溃会不计后果地把人留下。
“请图枝浩患者到就诊室就诊。”大广播里系统女生缓缓传来。
白厉站起来跟图枝浩一起走进去，他按着图枝浩的肩膀把人按到黑皮垫子椅上，自己站在旁边，“他经常手凉，最近升温了还是凉，您给瞧瞧吧。”
老中医把把脉枕朝图枝浩推了推:“把手放上来。”图枝浩轻轻地翻过手心放在小枕上，一脸严肃地盯着老中医放在他手腕的手指，老中医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脉象太快急促，皱了皱眉:“放松。”
不说还好，一说更紧张了。图枝浩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正在砰砰乱跳，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眼看着老中医表情越来越差劲，他愈发地焦躁。顿时，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是白厉。图枝浩似乎是被他转移了注意力，慢慢放松下来。
“体寒，脾肾阳虚，气虚血瘀。”老中医说得飞快又收回手，拿着笔低头开始在单子上龙飞凤舞地书写，再大手一挥把单子递给图枝浩，“一楼中药房取药，医院可以代煎。”
白厉抽过单子，也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玩意，嗯了一声道了谢就带着图枝浩下了楼。走到楼梯间，他就把单子递给图枝浩，“看得懂吗？”
图枝浩也看不明白，他摇了摇头。好在医院里都是电子药单，这份手写的只是老中医的习惯，到了一楼中药房取药的时候里面配了张印刷单。
白厉看了眼上面的临床诊断结果，他挑了挑眉扭过头看着图枝浩:“你…肾虚啊。”
冬天彻底到了，初雪要来喽[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21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