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星尘漩涡里的拌嘴
警报声像无数根针，扎得人耳膜发疼。红色的灯光在走廊里疯狂跳动，照得黑鹭银灰色的眸子泛着冷光，也把丝黛拉暗紫色裙摆上的星子映得忽明忽暗，像一群焦躁不安的萤火虫。
“抓紧！”黑鹭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丝黛拉还没反应过来，记录板上裂开的果实就猛地炸开。无数星子像活过来似的，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瞬间织成一道旋转的银河漩涡。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唔——”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反手抓住黑鹭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制服布料里。
“怕了？”黑鹭的声音在漩涡里忽远忽近，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戏谑。
“谁、谁怕了！”丝黛拉咬着牙反驳，黄绿色的眸子里却因为失重感蒙上了一层水汽，“是你跑太快，差点把我甩出去！”
其实是她自己慌了神。长这么大，她从没经历过时空穿越，更别说被裹在这种能把人骨头都搅碎的星尘漩涡里。可在黑鹭面前，她偏要嘴硬——谁让这家伙总是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上次她在课堂上演示能量转换失败，他还站在讲台边冷冷地说“实习导师的基础课该补补了”，气得她偷偷把他办公室的咖啡换成了薄荷茶。
“抓稳就不会被甩出去。”黑鹭的声音里藏着笑意，抓着她的手又紧了紧，“看来你的平衡感和你的理论知识一样糟糕。”
“总比某些人只会摆臭脸强！”丝黛拉回敬道，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着，想抓住点什么，却只捞到一把冰凉的星子，“上次科娜洛生日，我明明看见你买了彩虹糖，结果转头就换成了黑巧克力，你知不知道她偷偷哭了半宿？”
黑鹭的动作顿了顿。漩涡里的光线突然变亮，丝黛拉看清他耳根泛起的微红，心里顿时乐了——原来这位万年冰山也有被说中的时候。
“她对坚果过敏，彩虹糖里有榛子碎。”他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嘟囔，“黑巧克力纯度高，能补充能量。”
丝黛拉愣住了。她还真不知道科娜洛对坚果过敏。上次科娜洛抱怨黑鹭送的礼物没意思，她还跟着附和了两句，现在想来，倒是自己莽撞了。
漩涡的转速渐渐慢了下来，周围的星子开始凝结成模糊的影像。丝黛拉看见布布路像只被抛飞的麻袋，正手脚并用地扑腾，四不像死死扒着他的肩膀，嘴里还叼着半块星陨矿碎片。不远处，赛琳娜正用藤蔓缠住帝奇的腰，两人像荡秋千似的在空中晃悠，帝奇的短刃上噼里啪啦地闪着电光，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在试图破局。
“他们在那儿！”丝黛拉指着前方喊道。
“别松手！”黑鹭突然低喝一声，猛地拽着她往布布路的方向冲。原来他们脚下的星尘突然塌陷，露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缝，裂缝里伸出无数只灰白色的手，正朝着布布路他们抓去。
“那是什么东西？”丝黛拉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时空乱流里的‘遗忘者’，被时间吞噬的人残留的意识。”黑鹭的脸色凝重起来，另一只手抽出长剑，剑身上的宝石发出耀眼的蓝光，“被它们抓住，就会永远困在时空夹缝里。”
他挥剑斩向那些灰白色的手，蓝光所过之处，手影瞬间消散。可裂缝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更多的手，像是永远砍不完。
“这样不是办法！”丝黛拉急道，忽然想起记录板上的时空坐标，“3019！我们得去三百年前的事故现场！”
“你怎么知道？”黑鹭一边格挡一边回头看她。
“印记告诉我的！”丝黛拉举起记录板，上面的数字3019正发出刺眼的光，“它说那里是能量源头，能稳定时空！”
黑鹭的眼睛亮了亮：“相信你的印记！我开路，你指路！”
“谁用你开路？”丝黛拉嘴上不服气，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他的步伐调整方向，“往左拐！那里的星尘更稳定！”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得意外默契。黑鹭的剑负责斩断障碍，丝黛拉则根据记录板的指引避开陷阱。有一次，一道时空碎片突然从侧面飞射过来，黑鹭想都没想就把她往身后拉，自己用后背硬生生扛了一下，银灰色的制服瞬间被划出一道口子，渗出血迹。
“你疯了！”丝黛拉惊呼，赶紧从背包里翻出止血喷雾，往他背上喷去。冰凉的喷雾触到伤口，黑鹭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乱动，影响我挥剑。”他的声音有点哑，却带着笑意，“再说，总不能让实习导师第一天出任务就挂彩，传出去丢十字基地的脸。”
“谁、谁是为了基地的脸！”丝黛拉的脸颊发烫，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上次你感冒，我给你送的姜汤，明明难喝得要死，你还说谢谢，是不是也怕丢基地的脸？”
黑鹭的动作顿了顿，背对着她嘟囔了一句：“……那姜汤其实挺好喝的。”
丝黛拉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点什么，前方突然传来布布路的大喊：“丝黛拉导师！黑鹭导师！你们看那个！”
她抬头一看，只见漩涡的中心浮现出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刻着和记录板上一样的禁果印记，门楣上写着一行古老的文字——“星轨归位之时，时空重启之日”。
而门的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戴着狐狸面具的饺子，他手里正举着那块星陨矿的碎片，碎片发出的红光恰好照在青铜门上的印记上。
“饺子！”布布路激动地大喊。
饺子回头，面具下的声音透过漩涡传过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我在能量矿脉的尽头找到的这扇门，它需要两颗星陨矿才能打开……布布路，把你手里的碎片扔过来！”
布布路立刻把四不像嘴里的碎片抢过来，用力扔了过去。两颗碎片在空中相撞，瞬间融合成一颗完整的红色矿石，稳稳地嵌进青铜门的凹槽里。
“还差最后一步！”饺子喊道，“需要星尘线的能量激活！丝黛拉导师，你的裙子！”
丝黛拉这才明白，为什么黑鹭送她的裙子能感应果实能量。她看向黑鹭，发现他正望着自己，银灰色的眸子里带着鼓励。
“抓紧我！”她对黑鹭喊道，不等他反应，就拽着他往青铜门冲去。暗紫色的裙摆在奔跑中展开，银线星子纷纷脱离布料，像无数颗流星撞向青铜门。
星尘与印记碰撞的瞬间，青铜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缓缓向内打开。门后不是想象中的实验室，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星轨在其中缓缓转动，像一幅活的星图。
“进去！”黑鹭推了她一把。
丝黛拉踉跄着冲进星门，回头却看见黑鹭被几只“遗忘者”的手缠住了脚踝，正一点点被拖向裂缝。
“黑鹭！”她惊呼着伸手去抓。
黑鹭却对她笑了笑，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么轻松，像冰雪融化：“别回头，去找我曾祖父，告诉他星轨密码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裂缝吞噬了。
“不——！”丝黛拉的声音在星门里回荡。
布布路他们也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四不像突然对着裂缝的方向嗷嗷大叫，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咆哮，而是像婴儿啼哭般的悲鸣。
星门开始剧烈摇晃，似乎随时都会关闭。丝黛拉看着那道吞噬了黑鹭的裂缝，又看了看身后旋转的星轨，黄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
她握紧记录板，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的字迹，是黑鹭的笔迹：“星轨密码：你裙摆上第三颗星子的位置。”
原来他早就知道。
丝黛拉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布布路他们喊道：“跟我来！我们要去三百年前，不仅要救回黑鹭，还要阻止那场谋杀！”
她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暗紫色的裙摆上，仅剩的几颗星子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星轨之路。而那道吞噬黑鹭的裂缝里，隐约传来一声熟悉的咳嗽，像是有人在说：“笨蛋，记得补平衡感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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