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银灰色眼眸与实验室的密道
跟着黑鹭往基地走的路上，峡谷的风还在往衣领里钻，可丝黛拉却觉得浑身发烫。暗紫色裙摆上的银线星子像是烧起来了似的，贴着皮肤的地方泛起细密的热意，连带着她黄绿色的眸子都有些发涨。
她偷偷抬眼瞥向走在前面的黑鹭。他的背影依旧挺拔，银灰色制服在斑驳的光影里明明灭灭，可步伐却比平时快了半拍，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泛白——那是他心绪不宁时才会有的动作。
“导师，”丝黛拉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您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黑鹭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实验室。”
丝黛拉的心跳猛地一沉。基地实验室分三层，最底层是禁区，据说存放着三百年前那场事故的残留物，只有首席导师才有资格进入。她一个实习导师，怎么会被带去那里？
“可是……我的权限不够。”她小声提醒。
“我带你进去。”黑鹭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有些东西，该让你知道了。”
该知道什么？丝黛拉攥紧了记录板，刚才浮现出的那行小字还在眼前晃：“果实醒，时空乱，寻果者，皆为饵。”难道她也是“寻果者”之一？还是说，从黑鹭送她这条裙子开始，她就已经被卷进来了？
路过基地广场时，她看见科娜洛正叉着腰和白鹭争执，红色的短发像团炸开的火焰。白鹭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手里却捏着一张纸，脸色不太好看。远远望去，那张纸的边缘和黑鹭口袋里露出的那角很像。
“他们在吵什么？”丝黛拉忍不住问。
黑鹭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科娜洛发现了实验室的醒脉剂少了一管，白鹭在查记录。”
丝黛拉心里咯噔一下。少了的那管，难道就是催醒蚀晶虫的那瓶？可如果借阅记录上有黑鹭的笔迹……她不敢再想下去。
进了实验室大楼，电梯一路往下，数字跳到“-3”时才缓缓停下。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和尘埃的气味扑面而来，和上层消毒水的味道截然不同。走廊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纹，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得那些挂在墙上的旧照片影影绰绰。
丝黛拉的目光被最前面的一张照片吸住了——正是她昨天看到的那张三百年前的研究员合影。照片上最左边的年轻人穿着白大褂，眉眼清俊，手里捧着那颗布满星轨纹路的怪物果实，笑得一脸意气风发。
而他的眼睛，是银灰色的。
和黑鹭一模一样。
“他是我曾祖父，黑羽。”黑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三百年前，穿越时空的怪物果实培育项目的负责人。”
丝黛拉猛地回头，黄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那这场事故……”
“不是事故。”黑鹭打断她，走到照片前，指尖轻轻划过那个年轻人的脸，“是谋杀。有人不想让果实培育成功，用禁术污染了能量核心，导致果实失控，撕裂了时空。当时在场的十二名研究员，包括我曾祖父，全都被卷入了时空乱流，再也没回来。”
丝黛拉的呼吸都屏住了。谋杀？那古籍里为什么只字未提？
“基地为了掩盖丑闻，销毁了大部分记录，只留下‘培育失败’的说法。”黑鹭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些年，我一直在查当年的真相，醒脉剂是我用来引诱幕后黑手现身的——蚀晶虫对时空能量最敏感，只要它们被惊动，藏在暗处的人就会露出马脚。”
所以借阅记录上的笔迹是真的，但他不是为了催醒虫子，而是为了引蛇出洞？丝黛拉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想起饺子：“那饺子……他往裂缝里丢了什么？”
“是时空定位器。”黑鹭转身，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记录板上，“那颗星陨矿是定位器的钥匙，四不像能震慑蚀晶虫，也是因为它体内有当年果实残留的能量——你没发现吗？四不像吞噬东西时，偶尔会出现时空扭曲的痕迹。”
丝黛拉愣住了。她想起四不像上次吞了块废弃的能量核心，周围的桌椅突然倒转了方向，当时只当是巧合……原来不是。
“饺子的家族，和当年的受害者有关。”黑鹭继续说，“他一直在找穿越时空的方法，想救回被卷入乱流的亲人。刚才他丢的定位器，是为了追踪果实的能量波动。”
所以饺子不是坏人，他和黑鹭一样，都在追寻真相？丝黛拉心里的疑团解开了大半，可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那我记录板上的禁果印记，还有这条裙子……”
“裙子是用当年事故现场残留的星尘线织的，能感应到果实的能量。”黑鹭的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银线星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得格外亮，“至于印记……”
他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记录板。就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记录板上的禁果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淡金色的星轨纹路顺着她的手腕往上爬，与裙摆上的星子连成一片。
丝黛拉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有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炸开——银灰色眼眸的年轻人在实验室里调试仪器，怪物果实突然发出暗紫色的光，十二道身影被扭曲的光线吞噬，还有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喊：“星轨错位了！快启动紧急装置！”
“啊！”她痛得捂住头，黄绿色的眸子里泛起水汽。
“别抵抗，集中精神看！”黑鹭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丝黛拉咬着牙，强迫自己看清那些画面。最后一幕里，黑羽把一块玉佩塞进怀里，对着镜头外的人喊：“记住星轨密码，找到穿星尘裙的人，她能修正时空！”
穿星尘裙的人……是她？
画面消失的瞬间，记录板上的印记突然凹陷下去，露出一个小小的凹槽，形状恰好能放下一颗果实。而她手腕上的星轨纹路，变成了一串数字：3019。
“这是……时空坐标？”丝黛拉喃喃道。
黑鹭的脸色却变了：“是事故发生的精确时间。有人想让我们回到三百年前。”
谁？是当年的幕后黑手，还是……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科娜洛的声音带着惊慌传了过来：“黑鹭！丝黛拉！不好了！布布路他们不见了！”
丝黛拉和黑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他们去了哪里？”黑鹭问。
“我刚才回宿舍找你们，看见布布路的房间里有光，进去一看，四不像正抱着那颗星陨矿碎片啃，周围的空间在扭曲！”科娜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红色的短发凌乱不堪，“赛琳娜和帝奇想拉他出来，结果被一股力量吸进去了！我抓不住他们，只能来报信！”
四不像啃了星陨矿？丝黛拉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黑鹭说过星陨矿有时空紊乱的能量。
“他们被卷入时空乱流了！”黑鹭转身就往走廊外跑，“快，去布布路的宿舍！”
丝黛拉紧跟在他身后，裙摆上的星子亮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记录板，那个凹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颗小小的暗紫色果实——正是刚才插在峡谷裂缝边的那一颗。
果实表皮的星轨纹路正在旋转，数字3019越来越清晰。
“它在指引方向。”丝黛拉喊道。
黑鹭回头，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我们必须去救他们。丝黛拉，你敢不敢跟我一起，穿越时空？”
丝黛拉握紧了记录板，感受着裙摆上星子的热度，还有手腕上那串数字带来的悸动。她想起布布路摔进泥坑时的傻笑，赛琳娜偷偷喂引路鸟的温柔，帝奇别扭的关心，还有饺子面具下藏着的执着。
她看向黑鹭，黄绿色的眸子里映着他银灰色的眼睛，忽然笑了：“有什么不敢的？”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淹没了所有声音。走廊的灯光变成了红色，墙壁上的旧照片开始扭曲，照片里黑羽的脸变得模糊，只剩下一双银灰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而她记录板上的果实，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里面涌出的不是果肉，而是密密麻麻的星子，像条银河，将她和黑鹭的身影慢慢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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