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冉冉目瞪口呆，等到顾父出来才勉强收敛一下表情。
怎么样了？顾父眼神询问。
顾冉冉摇了摇头：“……”
她也还没搞明白情况呢。
顾父无声叹气看了眼自己的老婆，见她依旧沉默不语，便又出声安慰：“老婆别生气了，小川他都这么大了，以后的日子都是他自己过得，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干涉太多。”
顾冉冉察觉到顾父的态度恰时迎合：“对，对啊，我哥高中大学一次恋爱也没谈过，这头一次带人回家肯定是认真的嘛。”
顾父听完虽然表情不好看，但是看见顾母更加糟糕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谈就让他谈嘛，能跟男的谈一辈子算他厉害，谈不了一分手就得给我去相亲！”
“你不让他给你传宗接代了？” 顾母问他。
“我又不是老古板。”顾父吹胡子瞪眼睛的强调。
“没事，没事。”顾冉冉插嘴，补充：“我哥喜欢男的我也喜欢男的，咱家不会断后的。”
“什么话？”顾父不赞同，他是不在乎这些的：“生孩子要考虑好了再生，你今年才多大？！”
“二十啊。”顾冉冉答。
“去去去去……”顾父摆手让她走。
顾冉冉撇了撇嘴，就不走，开始催：“网上还好多大学生家里都给介绍相亲对象了呢，你们怎么不知道给我找找？”
门口传来拧钥匙的声音，顾冉冉止住话茬看过去。
顾裴川低着头进来，德拉克斯跟在身后。
可能是外面风大天气冷，顾裴川鼻尖眼尾看上去微微泛红，配上脸颊的伤，一副道心破碎心死如灰的感觉。
顾父：“……”
顾母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丈夫的表情，暂且放下心来。
顾父将两人从头到家细细看了一遍，视线最终停在顾裴川带着泪痕的眼角。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他重重叹了口气：“这么冷你们跑出去干什么，鼻涕泡给你俩冻出来。还不赶紧哄哄你妈去。”
说罢便打算去厨房给他俩煮个姜糖水去去寒。
厨房门被关上，顾母站起身从桌上拽了张纸巾过去，说：“擦擦，多大人了还哭呢。”
顾裴川吸了吸鼻子，那么高一个男生趴在妈妈肩头默默流泪。
他声音堵着发闷：“妈，谢谢你。”
顾母抬起手像小时候哄他一样顺顺背，笑：“跟妈妈还说什么谢谢，你过得好就好了。”
“我爸同意了。”顾冉冉蹭到德拉克斯旁边，小声提醒。
“谢谢。”德拉克斯低着声音回答。
顾冉冉看见他视线落在顾裴川的身上，眼里是止不住的心疼，思绪飘散觉得他应该会对哥哥好的。
“对了，这孩子叫……我刚刚都没记住。”顾裴川刚擦干净眼泪便听见顾母问。
“阿姨，我叫德拉克斯。”不等顾裴川开口德拉克斯便回答。
“德拉克斯……好。”顾母点头，注意到几个人都站着便暂且压制疑问，道：“别站着了，都坐下聊吧。”
“好。”
“……你是哪的人呀？”顾母问德拉克斯，开口有些犹豫。
毕竟只看长相，德拉克斯看上去不像本国人。
“……”
遥远的西方，神秘的种族，哪个答案都无法说出口。
顾裴川赶紧出来解围：“妈他是混血来着。”
“奥，哪国混血呀？”
“呃……法、法国。”顾裴川看着德拉克斯的脸胡乱编。
应该也是像的，顾裴川说完又仔细观察。
“你们舅妈一家就搬去法国了呀，有缘的话说不定两家还住得近呢。”
“法国那么大，哪会那么巧？”顾冉冉开了瓶牛奶喝了一口，评价。
“怎么不会了？万一呢，孩子，你家是哪里的？”顾母不赞同，接着追问。
“……”
“……”
这谁知道，顾裴川刚刚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现在问题抛到德拉克斯身上，顾裴川紧张得手心紧握。
“方便问一下舅妈一家是住在哪里吗？”德拉克斯没着急回答，而是反问。
“好像是马赛。”
“那太不巧了，我家在波尔多。”
“波尔多？”顾母低声呢喃，“是有点远。”
顾裴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一家人现在都接受了德拉克斯这个儿媳妇，但是别扭总归还是有的。
顾父端着两杯姜糖水出来，给两人一人一杯，“去去寒，不然感冒还要吃药。”
递给德拉克斯时，顾父明显僵硬，显然还是对这个人高马大的“儿媳妇”不太习惯。
“喝吧。”
“谢谢叔叔。”德拉克斯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完。
一家五人围坐在沙发上，看着黑屏的电视机一言不发。
顾冉冉看着桌子上的薯片舔了舔唇，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几点了？”顾母看了一眼表，没话找话问。
“八点半了。”顾父看表回答。
“不早了，不然回屋休息吧。”顾母说道。
“看会电视也行。”顾冉冉实在放心不下那半包薯片，提议。
“……”
于是顾裴川起身打开电视。
“我不要你恨我，我要你爱我！”八点半黄金档的经典剧情台词瞬间充斥整个客厅。
画面里双男主抱头痛哭，言辞恳切。
“……”
“……”
“……”
顾裴川转手又把电视关上。
什么时候这种剧也能播了？
回到房间顾裴川把脸埋在德拉克斯腹部，不愿意抬头。
“怎么了？”德拉克斯站在床边低头看见他乌黑的发顶，揉了两下问。
“我爸妈接受了。”顾裴川声音发闷，低低道。
“嗯。”
顾裴川抬起头，就这样看他：“我还以为要挨一顿打。”
“挨打我会帮你挡着。”
顾裴川摇头，“不要。”
他最近又依稀记起了很多事，记忆里德拉克斯死死把自己护在身下，浓烈的血腥气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身体四肢像是失去了控制，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撑起身体。
外面又下起雪了，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顾裴川透过窗户往外看，“驻地会下雪吗？”
德拉克斯：“不会，对于首领来说天气是最无关紧要的。”
自然也不会费力改变天气。
屋里很暖和，顾裴川只穿了短袖短裤盘腿坐着。
德拉克斯坐在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我最近又想起来一些事。”在安静的夜里说话声音也不自主降低，顾裴川轻声开口。
“想起什么事了，要跟我说说吗？”
“嗯……都是零零散散的，我说不清楚。”
“嗯。”
“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在棺材里啊？”顾裴川问。
“因为我违反了驻地的规矩。”
“什么规矩？”顾裴川侧头问。
“……我对你擅自进行了初拥。”
“……啊？”
初拥，专属于血族的一个词，顾裴川不是不知道什么意思。
影视剧动漫里都有过这个剧情，血族对人类进行初拥，会在人的脖子处划出十字形的口子，将人体的血放尽；或者将人类体内的血液吸尽，再让其吸食自己的血液。等人类醒来，初拥就完成了，被初拥的人类便会成为新的吸血鬼后裔。
“你当时还是人类，人会生老病死，我怕你会不见。”
“……”顾裴川看着他，半天开口：“你总是以这样冷淡的表情说出这些粘人的话。”
“粘人？”德拉克斯似乎不太赞同，“我只是不希望你离开我。”
“这不就叫粘人吗？”顾裴川反问。
“……”德拉克斯沉思几秒，选择不再反驳，“那就是吧。”
顾裴川笑，扯到嘴角的伤想起来问：“现在和你亲亲我脸上的伤会好吗？”
德拉克斯视线下移，随后跟他对视：“应该会。”
“为什么是应该？”顾裴川问。
“自己猜。”
“你……唔！”
房间里的话音止住，黏腻的水声丝丝缕缕。
“你…你不要亲的这么、用力。”顾裴川趁着喘气的间隙断断续续要求。
德拉克斯闻言动作放缓一些，两片唇瓣稍微拉开距离：“这样好的快。”
在这些事情上顾裴川通常不具备什么反抗能力。
不论是血族还是魅魔的唾液，都让普通的人类难以抵抗。
轻柔的雪一层层堆叠，夜越来越黑。
第二天顾裴川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德拉克斯的身影。
他翻身摸了摸床单，那一片都是凉的，德拉克斯估计早就起来了。
顾裴川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嘀咕：“怎么起那么早？”
起床洗漱一番，换完衣服他听见客厅开始热闹起来。
顾父的声音很洪亮，“不多不多，这才几件衣服，这还要在家住好久。”
顾裴川推开门出去便看见德拉克斯正在把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放在沙发上，顾父正一个劲仰头喝水。
“你们买了什么？”顾裴川出声询问。
德拉克斯转身，看见顾裴川好像松了口气。
顾父言简意赅：“早上起来刚好看见小德，带他出去买了几件衣服。”
“……”顾裴川视线落在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上，这叫几件？
还有，小德？
感受到顾裴川的视线，德拉克斯摇了摇头，他早上起来听见客厅传来声音便开门看了一眼，刚好被顾父逮住一起下楼扔垃圾。
路上聊了两句他便要带自己买衣服去。
路上详细问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但是顾父依旧没能记住，便小德小德的叫了。
“你跟我爸说什么了，他怎么给你买这么多？”顾裴川凑过去小声问。
“不知道。”德拉克斯更小声，他本就不是健谈的人，这一路为了表现好点可谓是嘴都没停过。
“似乎想起来什么说什么。”
“哎呀早饭忘记买了，小川你饿了自己去厨房找找啊。”顾父留下一句自己要出去跟楼下李叔去公园打太极了。
“好。”顾裴川应。
顾父出门后顾裴川翻了几个购物袋，随口问：“你早上想吃什么，我记得厨房好像还有昨天炸的小酥肉。”
“刚刚叔叔带我吃了。”德拉克斯回答。
付钱时他本想带些早餐回来，但是顾父偏偏说家里几个都是不会早起的人，硬把购物袋塞他手里让他无法空出手。
“……”顾裴川闻言“咻”的转身，仔细观察今天早上的德拉克斯。
“小德，你表现这么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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