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双9的灵能检测报告，李荒原并没有多少喜色，主要还是那个容量3太扎眼了。他指尖叩着桌沿，一笔笔算起了账。
一年的生活费有五十万。按照一年两个学期来算，学杂费5万，住宿2万，饮食6万，学习资料3万，备用医疗金4万——他可支配的资金是30万。
可修行路上的开销，哪是这30万能扛住的？基础的“气血丸”，一瓶就要1到2万，每月得耗掉好几瓶；至于能真正拓宽灵能容量的“拓脉灵液”，更是天价，单瓶20到50万，眼下的他连想都不敢多想。更别提定制化修行指导、特殊修炼舱的使用费，全是按小时计价的吞金窟。
“杯水车薪啊……”李荒原低声喃语，指腹反复摩挲着报告边缘。寻常的省吃俭用、按部就班，根本无法破局。他要的不是细水长流，而是一根能撬动资源的杠杆——用这30万，撬起远超过它本身价值的修行资本。
思路渐渐清晰：首先得让资源效用最大化，与其长期食补慢打慢磨，不如把钱砸在“拓脉灵液”这类真正能破局的珍品上；其次要做成本优化，总得找到些渠道，能淘到价低却效用相近的替代资源；最关键的，是开辟增量——30万的死钱撑不了多久，他要的是持续供血的现金流，所以不能只想着怎么花这三十万，必须想办法让钱生钱，创造可持续的收入现金流。
常规路径走不通，那便走非常之道。他的目光，投向了学院看似铜墙铁壁的规则之下，那暗流涌动的灰色地带——被学生会垄断的“走私”网络。
学院与外界相对封闭，但学生的需求是堵不住的。除了明面的快递外卖，总有些“不方便但急需”的东西存在巨大市场：比如某些违禁的修炼辅助药剂、外界的最新娱乐产品、甚至是……小雨伞。
而这条财路，正牢牢掌握在“守夜人”学生会手中。即将退学回家的会长杨柳风是既得利益者，而风纪部长云深则是积极的挑战者，意图上位后接管这条利益链。
李荒原的破局之策，便是在这权力天平上，进行一场精准的“风险投资”。
他撕碎了检测报告，拿出其中含有“稳定（9）”的一张碎片扔在地上。云旗发现了它并且惊讶得捡了起来。“荒原哥，你看这是什么？”
李荒原耸了耸肩:“昨天晚上我去测试了一下。也就稳定性好一点，其他数据都太差了，容量只有3。”
“那也比谢飞觞的0好太多了，这可是9的稳定属性啊!”云旗激动得脸颊泛红。
“9的稳定属性，在实战中或许能保命，但在学院这种看重综合潜力的地方，容量3才是硬伤。”李荒原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自嘲。
“怎么会？”云旗果然急了，凑上来，“极致属性不可能没有发挥之地!我表哥……云深他最近正因为几个手下灵能控制不稳，搞砸了几个重要任务而大发雷霆呢！要是他知道有你这样稳定性超高的人在……说不定……”
李荒原心中一动，鱼儿要上钩了。但他表面却皱起眉头，露出谨慎的神色：“云旗，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云部长真的需要？我不想因为一份不尽人意的报告，就去打扰风纪部长。”
“真的需要！千真万确！”云旗急于证明自己消息的可靠性，压低声音说：“就在昨天，执行部那边验收一批精密灵能器械，我们风纪部派去监督的人因为一个微小失误，灵能波动超标，导致整批器械的灵纹校准作废，损失不小。表哥为此训斥了整整一晚上，说现在的人只顾追求强度，根基浮躁得不堪大用！”
信息核实了。李荒原沉吟片刻，才仿佛勉为其难地说：“既然云部长确实有这方面的困扰……或许，我能帮上点忙。但如何开口？”
“包在我身上！”云旗拍着胸脯，眼中闪烁着为偶像和表哥牵线搭桥的兴奋，“我这就去找表哥，他一定会对你感兴趣的！”
李荒原点了点头，不忘叮嘱一句：“提一下就好，不必强求。记得带上纸片，省得他花时间去另外核实。”
云旗兴冲冲地离开了。李荒原看着他的背影，知道种子已经播下。云深正为手下根基不稳而烦恼，一个“稳定性9”的新生，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解决方案，他绝不会放过。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李荒原的通讯器便收到了云旗的消息，语气激动：“荒原哥，我表哥说想见你!就在风纪部旁边的小会议室，时间定在晚上七点！”
晚上七点，李荒原准时赴约。小会议室内，云深独自坐在主位，比起云旗的跳脱，他显得沉稳而锐利，眼神自信且大胆，气质已经沉淀出了一些上位者的从容。
“李荒原？”云深开门见山，没有寒暄，“云旗说，你的灵能稳定性测试结果是9？”
“是的，云部长。”李荒原平静应答，没有多余的话。
“很好。”云深身体微微前倾，试图带来一股压迫感，“你看起来，倒不像那群蠢货。”
他顿了顿，直接抛出橄榄枝：“风纪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是我弟弟的室友，我也很乐意和你交个朋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荒原，“风纪部的内部积分和权限，对成员的修炼资源兑换，有相当大的优惠。你灵能容量属性低，需要多关注一下。”
李荒原心中明了，这不仅是招揽，更是一种试探和绑定。他专攻对方喜好：“感谢云部长看重。听说云部长参与了会长的选举，我在这里提前祝贺云会长升职了。”
云深果然喜上眉梢，他故作谦逊道:“未定之事，不能太过断定。”话头一转，又说道，“如果我当上会长，你为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皆时你也算是我的亲信，我给你个部长的职位，你自然也能分润到一些好处。”
能得到意料之外的利益，李荒原自然是笑纳了。即使是个大饼，也比什么都没有好。
会面简短而高效。离开会议室，李荒原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将自己“稳定性9”的价值，精准地卖给了云深，并获得了进入学生会权力外围的第一张门票。
然而……还不够。他要两头下注。
刚离开会议室，他就来到了图书馆。通过谢飞觞，他同样约了会长杨柳风。图书馆内有单人休息室，保密性极强，也就不用担心被云深的部下看见，以至于破坏刚建好的脆弱联盟了。
杨柳风现在是三年级的学生，按照规定，他还将担任一年会长，直到四年级才会卸任。可惜因为家庭原因，他要退学了。比起押云深，当然是押杨柳风更稳妥。他如果不卸任，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撼动他的会长地位。毕竟他已经完美担任了一年会长，有威望有经验有班底。云深则不同，他还有好几万参与竞选会长职位的对手，虽然他的呼声最大，可毕竟还是存在意外的风险。
杨柳风坐在沙发软椅上，手撑着额头，面露疲惫之色。从形象来说，也是杨柳风更胜一筹，俊雅的外表让李荒原天然就对他多出一份好感。
“谢飞觞说你有能力解决我的问题？”杨柳风同样不废话，比之云深更多了一丝不耐烦。
“是的。能否再详细讲一下您的困境？”李荒原甚至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困难，只是根据谢飞觞那里知道的消息做出了一点猜测。
“我不想多说，你有什么办法直接告诉我吧。”杨柳风声音不大，却很是慑人。
李荒原双手交叉，通过声音将冷静的情绪传递给他:“您应该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吧？想让我尽心尽力帮你，就请耐心一点，详细告诉我原委，从开始到结尾都不要错漏。”
杨柳风终于开口解释:
“我家‘杨柳商会’，三代经营‘灵纹布’的织造和附灵。这是商会立足的根本。”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昔日辉煌的余韵，但迅速被现实冲淡，“但近两年，邻郡崛起了一个‘流云坊’，他们不知从何处得到了一种新式织机和新灵纹技术，成本比我们低三成，灵能传导效率却高出半成。商会最大的几个客户，几乎全被抢走了。”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仓库里积压的货品堆积如山，资金链已经断裂。家族会议决定，放弃祖业，变卖资产，举家迁往大陆西境，据说那里有新发现的灵棉产地，试图从原料端重新开始。”
“所以，他们要求我立刻退学，回去帮忙处理变卖资产和迁徙的事宜。”杨柳风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好不容易当上会长，我明明还有一年任期！我有信心带领‘守夜人’走向新的高度，可现在……家族存亡之际，个人的理想……”他摇了摇头。陈述完家族商会的困境，杨柳风脸上写满了不甘与疲惫。
李荒原没有立刻安慰，而是根据前世自己拥有的超前眼光冷静地分析：
“技术被超越，成本是硬伤。‘流云坊’既然已成气候，正面在传统市场上与他们打价格战或技术战，已非上策，甚至可以说是死路一条。抛弃经营了三代的祖业，想必会长的家族也并不情愿。”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杨柳风：“商会是否还保留着制作高端定制、特种功能灵纹布的能力？比如对特定属性有超强亲和，或者兼具特殊防护、隐秘效果的布料？”
杨柳风一怔：“有是有，但这类产品需求小众，成本高昂……”
“正因小众且需要极高技艺，才是‘流云坊’无法触及的领域。”李荒原打断他，语气笃定，“将商会转型为‘高端定制解决方案提供者’。消化库存回笼资金，集中资源主攻高利润的特种布料市场，目标客户定为高阶灵能师、世家乃至学院本身。”
见杨柳风眼中燃起希望，李荒原顺势提出：“我恰好知道一些能将灵纹与人体力学、环境灵能场结合的新思路，或许能创造出颠覆性的产品。我可以技术入股，与商会深度绑定。”
没错，杨天放要的可不仅仅是学校里这点利益，数以亿计的资金链，才是他想要的舞台。
杨柳风闻言，迅速从激动中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展现出商业继承人的审慎：
“李同学，你的战略眼光我十分佩服，商会转型会立刻按此筹划，并奉上顾问酬劳。但技术入股事关重大，需要看到具体方案并经过严格评估。待转型初见成效，技术价值得到验证后，我们再深入谈合作，如何？”
李荒原心中赞许对方的冷静，点头道：“理应如此。我会尽快提供技术要点供您参考。当前首要，是确保您能留在会长位置上。”
“我明白。”杨柳风笑容轻松了许多，“学生会内的麻烦，我自会解决。”
简短高效的会谈，奠定了一项基于理性评估的潜在联盟。李荒原知道，通往学院资源核心圈的门，又推开了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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