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书盯着她的眼睛，余光一瞥，看准位置，将左手上的剑鞘和自己身上偷藏的那把匕首一并扔给清叶。“公主，我倒是了解你的秉性，可你了解我吗？”
长乐看着剑尖反射出的一点寒光，面不改色。“你这是要刺杀本宫？”
“不敢，只是想和公主谈个条件！”清叶抽出匕首走到长乐身后；明月还是老样子，左手甩出蝴蝶刀——右手背在身后，捏着她方才从溜到门边的弄影身上搜刮来的两枚烟雾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种东西！
弄影依旧是个怂包，抱着猫蹲在一边，眼神时不时地往门口瞟。只可惜脚上被拴了绳，想跑也没得跑。
观书收起短剑，将手背在身后，眉毛微挑，“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
长乐看着她的动作，面带不解。“本宫都还没答应，你这是……”
惨了，我忘了这回事了！
“那你想怎样？”观书一改往日的贤良淑德，单手叉腰抖起腿来，颇为不屑地看着她。
“哎？”
“嗯？”
“啊？”
三人齐齐出声。不是，这是我认识的那个“柳如烟”吗？
“怎样？”观书脑子一抽，伸手一指，学着小时候看得湾湾电视剧讲着话，语气相当机车！
“哦，没事。先吃饭吧，待会菜凉了！”长乐木着脸，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面无表情的cue流程。
观书收下清叶递过来的剑鞘，借着她的掩护又藏起剑。看了一眼漂浮着木屑的鱼汤，沉默半晌。“这还能吃吗？”
“嗯——”长乐沉默着看着满桌的木屑，早知道刚刚动手的时候小心一点了，我的午饭！
长乐宫的风波刚刚平息，前朝也是暗流涌动。萧迅羽带人探查过御湖边的女尸，盘问侍卫，而后向皇帝复命，“启禀皇上，今日在御花园里闹事的是定北侯傅瑾年的夫人——柳娇娇。方才长公主也派人来报，说是这柳娇娇的这桩婚事似乎另有隐情！”
“什么？”
“据她家中长姐所言，她与定北侯三年前是奉旨成婚。似乎正是因为如此，她在京中才格外嚣张。”萧迅羽说着，又想起那人缩在被子里的可爱模样。
她们姐妹俩的性子还真是，有点意思！
“奉旨成婚？”皇帝将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放，白瓷砸在紫檀桌上碰出一声脆响。而后沉默片刻，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朕知道了，你去把瑞嫔的尸身送去侯府。”
萧迅羽领命，起身走出大殿。雪已经停了，红墙之上尽覆白雪，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大人——”弄影见他出了门，匆忙上前，脚下一滑，险些把猫甩到萧迅羽脸上。
萧迅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上下打量一番，眼神最后落在他娇嫩欲滴的唇上。“我说过吧，奴才就是奴才，该有自知之明！”
弄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想起什么，匆忙下跪。“这是夫人赏赐给我的，并非我私自挪用。”
“最好是这样。夫人呢？”
“在长乐宫。”弄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长公主说与夫人许久未见，想和她好好叙叙旧，现在准备起身去汤泉行宫。”
汤泉行宫？“那你回府，带几个地字号的跟着去。”
“sh……”
“挑几个女的啊，别带男的！”萧迅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补充了一句。那个贱人，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是！”看来他还是很介意那件事啊！
弄影低着头，抬脚飞上宫墙，踏着雪一路飞回府上。绕回寻香苑，和蹲在门口的流光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回来了？”流光站起身，探着头在他身后望来望去，又绕着他转了三转。“夫人呢？”
“留宿宫中，夫人要我回来拿些东西。”
“拿什么？”
弄影在袖子里掏了掏，摸出一张被手帕包着的小纸条，“夫人说她都写在这上面了，你看着拿就是。”
“哦。”流光进了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展开纸条。哦～换洗衣物啊！
约莫过了一刻钟，流光拎着一包衣服递给弄影。“带着这些你还飞的起来吗？”
弄影使劲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还行，不是很沉。“没事，那我走了。”
“等会儿，这个给你。”流光递给他一个做工精巧的靛色香包，上面还缀着三道杏红色流苏，“我听仓禾说，你最近夜里睡得不踏实，这里面加了安神的香料。”
弄影迟疑着接过，看她面色如常，沉思片刻，将香包收回怀里。“多谢。你做这个花了多少钱，等下个月俸禄下来了我再给你。”
“拿边角料做得，不值钱。”流光一下变了脸色，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赶紧滚。”
弄影水蛇似的躲过这一记横踢，转身又飞上屋檐。“切，真是个木头！”眼瞧着那人在辽远的天际间消失成一点，像是远行的游鸟，不带一丝留恋。
流光转身，垂着头准备回房。一束花却猝不及防怼到眼前，抬头看过去——是仓禾。流光一愣，看四下无人，拉着人就躲进自己屋子里。“你疯了，执勤时擅离职守，不怕被打进地牢吗？”
仓禾微微后倾，避开流光的怒火。“我这不是想跟你道个谢嘛！你送的那个香包我用了，晚上放在床头，能一觉睡到天亮呢！”仓禾把花递给她，挠了挠头，“这是谢礼，没事我就回去了。”
流光看他熟练的爬上院墙，翻回隔壁，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束颜色各异的牡丹，皱了皱眉。“哪有送女孩子牡丹的。”
“……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点灯煌煌……”歌姬乐者隐于层层幕帘之后，只有婉转悠扬的曲调慢悠悠飘到观书近旁。她靠在汤池边，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朵朵花瓣。长乐公主倒是好说话，只不过把我带到这里是要干嘛？
歌声渐弱，琴声、笛声也依序停下，只留下几把琵琶静静弹奏。观书闻声回过头，微微撑着汤池边往那儿看。发生什么了？
“怎么？喜欢琵琶？”
观书被声音吓了一跳，匆忙躲回水里。
长乐换过一身衣服，蹲在浴池边，伸手试了试水温，又捞起一片花瓣，捏在指尖轻轻摩挲。侧眼看向观书，转过头朝她笑了笑。“水温如何？会不会很烫？”
“还行。”观书看着她将花瓣重新掷入水中，这个场景怎么有点眼熟？“四郎？”
长乐站起身，闻声愣在原地。“你叫我什么？”
观书眨眨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是呆愣愣地又重复了一遍，“四郎，怎么了？”
长乐摇摇头，噙着笑看着她，“没什么。你明日有什么安排？”
观书低下头佯装思考，心中默道：“系统，我明天要干嘛？”
“小六子？”
统呢？怎么又不见了？
事已至此，观书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没有，公主有什么事吗？”
长乐刚欲开口，察觉到身后来人，眸色一暗，烛火摇晃间又恢复正常。“什么事？”
忍冬上前两步，将文书递到她手上。“玉门关八百里加急。”
“皇上呢？”长乐展开文书，紧皱眉头，一目十行。
“呃，在皇后宫里。”忍冬犹豫着开口，抬眼偷瞄公主的神色。
“找个腿脚快的去把人给我喊起来！”长乐把文书甩到忍冬怀里，朝着帘幕外招招手，而后快步离开，“你们俩，侍候你们主子更衣。”
观书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猜测边境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没想明白，一只冰凉的手便从她身后绕上来，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观书匆忙回头，正好对上明月肆意的笑容。她刚刚是不是说……？
“夫人，我来伺候你更衣啊！”
“不用了，清叶呢？”观书下意识的往后退，我现在这样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她不在哦，我来帮你吧！”明月奸笑着擒住观书的手，拦住她退向汤池中心的动作。又扯下一根腰带，细细捆上她的双手，“夫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不是，等一下！
长乐坐在回宫的马车上，看着观书手腕上几道浅浅的勒痕，“你这是？”
观书摇摇头，结结巴巴地开口，“没……没什么。”
长乐的眼睛扫过她的手腕、衣领，心中暗自思忖，轻轻握着她的手，一言不发。观书微微侧过头，看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沉默着。
马车自行宫一路驶向御书房，两人并排坐着，一路无话。到了宫门前，长乐使了点劲捏了捏她的手背，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的剑呢？借我用用！”
把短剑藏进袖子里，揣着手下了车，远远看见萧迅羽迎上来，“皇上呢？”
萧迅羽向长公主跪安，“在里面等您！”语罢，起身时刻意多看了几眼跟在她身后的观书。
观书察觉到他的目光，压下心头的强烈不适，在御书房前停住脚步。长乐刚跨过门槛，回头看见萧迅羽死死盯着观书，忍不住皱眉。“外面冷，还是进来吧！”
观书被牵着手带进屋内，一脸不可置信。不是，这不合规矩吧！
“宿主，咱这是小说，不是史实。在这里，‘存在即合理’，you know？”光球又在观书脑子里蹦哒起来，顺带着闪烁几下。
“你人呢？”
“外面，我进不去。”
观书闻言，硬着头皮走进去，对上皇帝探究的目光，正准备下跪行礼，却被长乐拦下。她语气轻蔑，眉宇之间尽是鄙夷。“不用，对他可不用行礼。”
门外北风劲吹，门内似乎又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明月：幸好我系的腰带多，hia hia hia！
清叶：带那么多腰带，是为了在任务失败的时候，上吊谢罪吗？
明月：……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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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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