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高烧,鎏金烛台上垂落着朱红的烛泪。穆雩风指尖微颤,将合卺酒盏轻轻放在紫檀案几上。琉璃盏相碰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新房里格外分明,惊得左道秋睫毛一颤。
"雩风..."左道秋刚开口便被自己嗓音里的轻颤惊住。他今日未着官服,一袭正红婚袍衬得肤白如雪,腰间玉带却勒得比平日上朝时还要紧些。
穆雩风忽然倾身,指尖点在他唇上。御史大夫的指腹有常年执笔的薄茧,蹭得左道秋喉结滚动。"该改口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散满室烛影,"唤我'夫君'可好?"
左道秋耳尖霎时红透。他想起之前太极殿上,皇帝将朱笔悬在赐婚诏书上时意味深长的目光。那时穆雩风立于丹墀之下,绯色官服被晨光浸透,像一柄出鞘的剑。
"我..."左道秋话到唇边又转了个弯,"为夫替夫君卸冠。"
他伸手去解穆雩风玉冠上的缨带,却因指尖发抖几次未能解开。穆雩风忽然握住他手腕,带着他一起抽开那根雪青丝绦。乌发如瀑垂落的瞬间,左道秋恍惚看见面前这人眼角有流光闪过——就像去年冬日在政事堂争辩漕运改制时,这人被炭火映亮的侧脸。
"当年你驳我奏章时,可想过有今日?"穆雩风忽然将人压倒在鸳鸯锦被上。左道秋官袍领口蹭开些许,露出锁骨处一粒朱砂小痣。那是穆雩风盛夏时偶然窥见的,此后便成了他午夜梦回的魇。
左道秋忽然轻笑出声:"记得穆大人当时摔了茶盏。"他指尖划过对方腰间蹀躞带上的银钩,"却不知御史台弹劾我的折子里,有多少是假公济私?"
烛花爆响。穆雩风俯身咬住那粒朱砂痣时,听见身下人倒抽气的声音。官袍层层委地,像褪去的战甲。左道秋的喘息散在枕上金线绣的并蒂莲纹里,忽然被一个深吻截断。
"唤我夫君。"穆雩风抵着他额头低语。
"夫君..."二字一出口,左道秋便觉腰间玉带一松。穆雩风的手像审阅奏章时那般精准,顺着肌理抚过他紧绷的腰线。常年执笔的指节分明,此刻却在探索比公文更隐秘的褶皱。
红烛烧到子时,锦帐上映出交叠的身影。左道秋咬住穆雩风肩头时尝到汗水的咸涩,恍惚想起去年这人策马掠过,那时飞扬的衣袂如今正缠在他膝间,缎面凉滑如初融的雪。
"道秋..."穆雩风忽然唤他名字,声音哑得不像那个在朝堂上言辞锋利的御史大夫。左道秋仰头看见对方眼底映着烛火,像是把多年压抑的情思都烧成了灰烬。他伸手去够床头的合欢酒,却被穆雩风扣住手腕。
交杯酒盏不知何时翻倒在枕畔,残酒浸湿了青丝交缠处。左道秋在灭顶的欢愉中听见穆雩风在他耳畔低语:"明日早朝..."
"告假。"左道秋喘着气截断话头,指尖陷入对方后背。窗外更鼓响过三声,烛泪堆成红珊瑚的形状。御史大夫素来端整的发丝垂落肩头,与户部尚书散开的衣带纠缠难分,恰如他们曾在奏折上针锋相对的朱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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