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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心灯》

青石巷尾有个祖传算命铺,十六岁的季微雨从小就能看见别人头顶的命运线——富贵者金线缠绕,短命者黑气盘踞。最让她恐惧的是自己额前那道血红裂纹,和母亲临终前一模一样。

"活不过十八岁,这是季家女人的命。"奶奶翻着命簿叹息。

中元节那夜,季微雨偷出命簿,颤抖着划掉自己名字。突然狂风大作,命簿上的墨迹化作黑蚁爬满她全身。更可怕的是,所有被她算过命的人,命运都开始扭曲:

书生金榜题名前疯了

新娘花轿坠崖

连巷口健康的黄狗都突然瘸了腿

逃亡途中,季微雨遇见个盲眼老妪在河边洗衣服。奇怪的是,老妪洗的都是些情绪:

一件沾着"嫉妒"的官服

浸透"贪婪"的钱袋

还有件不断渗血的"绝望"襁褓

"外在命运不过是内心投射的影。"老妪拧干一件"愤怒",河水顿时沸腾,"你改得了命簿,改得了心中的业火吗?"

季微雨跳进河里想要洗净罪孽,却发现沉底的都是自己曾经种下的恶因:

为多收卦金故意吓唬农妇

因嫉妒毁掉闺蜜的姻缘签

最刺痛的是她三岁时,因怕母亲离开,偷偷烧掉了药方

当她哭着捞起这些记忆时,河水突然变成一面镜子——镜中她额头的血纹,分明是自己用怨恨一笔笔描画的。

重病的奶奶临终前揭开真相:"哪有什么命簿?那只是面照心镜。"她指向算命铺的匾额,积灰脱落露出"明心轩"三字。

季微雨砸碎所有算命工具,在废墟里点了盏灯。神奇的是:

灯光照到的赌徒戒了赌

照到的怨偶重归于好

连那只瘸腿黄狗都开始奔跑

十八岁生日那晚,她对着镜子剪断额前根本不存在的红线,满屋命簿突然自燃。火光中,她终于看清:

每根所谓的命运线

都连着自己的

心念之弦

如今的"明心轩"成了点灯铺。有人说季微雨活过了百岁,也有人说她早化作那盏长明灯。唯一确定的是,当有人对着灯光忏悔时,总会映出奇异的画面:

你憎恨的人正在为你祈福

你恐惧的事里藏着机遇

而所有你以为的绝路

转角处都亮着

一盏小小的

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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