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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施也稍一整理思路,开始讲述道:“我没有对他进行完整的调查分析,所以只能说个大概。从发展心理学或者是儿童心理学的视角出发,苗凌翥从小生活在一个高压环境之下,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亲子关系是缺失的。简单说,他的父母把他当作一个工具,一个标志,一个承载着他们希望的容器,而非一个人。

“在他的讲述和后续你们走访取证的资料中都可以窥见,他的父母给了他很大的期待,施加了很大的压力,但却很少给予单纯的情感抚慰,这就会导致他缺乏自我感和安全感。而同时,他的情绪识别和表达也会产生问题,从他的角度来看,被爱是需要条件的,当他想要感觉被爱,他就先要达成某些条件。

“他的愤怒、不甘、怨恨和愤懑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积累了,从他第一次意识到不哭才能换来拥抱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随着他逐渐长大,有了客观的认知,接触到了外面的世界,有了对比之后,他逐渐内省,意识到自己生存环境的恶劣,同样也意识到自己无力挣脱。”

“可是他去找心理咨询师了,这个不是他想要挣脱的一种方式吗?”

“当然是。”施也给出了非常确认的回答,“向外寻求帮助是他挣扎着求生的信号。但很可惜,他找到的这个咨询师,利用了他的脆弱,也扭曲了他的人生。”

“朱跃嵘这个杀千刀的!”韦亦悦骂道。

一直留心听着的张尚翔忍不住开口询问:“施教授,我有个问题。从我们调查走访的信息来看,他们家一直有进行心理咨询的习惯,为什么那些对苗凌翥都没有用?他为什么不信任那些?”

张尚翔的提问将话题更加深入了。

施也回答说:“这件事其实要从两个方面去聊。首先是社会整体层面,近些年来中产和高知家庭把心理健康作为教育投资的一部分。心理辅导成为了和其他课业辅导一样的必备项目。在这种情况下,苗希尧和安婧,出于他们的身份和认知考量,会有这样的选择,是有一定环境因素的。

“另一方面,是他们二人对家庭这个概念的理解和定义。你们可以理解为,他们把心理学和心理健康当做了他们自身的标签。他们的心里有一个完美家长的量化标准,注重孩子心理健康是这个量化标准的其中一项,所以他们这么做了。从我看到的证据和现象来分析,他们俩是在表演一个好的父母,而不是成为苗凌翥的好父母。”

“所以他们家跟电视剧布景似的!”张尚翔立刻领悟了。

“是这个道理。”施也点了头,接着说道,“有了这个基础,我们再回到你们俩刚才提出的问题。为什么家庭心理咨询没有用?为什么苗凌翥不信任那些咨询师,也不信任学校的心理老师?因为这些人,在他的概念里,都是代表父母意志的,会成为父母的触手,在跟这些人的相处之中,他反而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成为了一个能够游刃有余应对心理咨询师的完美孩子,他有了一个虚假的自我。而同时,因为他的认知和他所接触的环境,导致他实际上是信任心理学的,那么在他有能力挣脱父母的爪牙之后,他终于拥有了自我选择的权力的时候,他选择了向陌生的心理咨询师求助。”

“我懂了!”韦亦悦说道,“所以在审讯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会选定朱跃嵘,他说因为朱跃嵘能看穿他的伪装。”

施也无奈摇头,说道:“看穿来访的伪装与防御是大部分心理咨询师的能力,绝大部分寻求咨询的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完全自洽的人基本不会想到心理咨询这条路,因为他们可以自我疏解,自我支持,自我调节。所以心理咨询师面对的绝大部分来访者都是带着防御的,觉察和理解来访的防御机制是咨询师的工作也是基本能力之一。

“但觉察和理解并不是戳穿与揭露,更不是对抗。正规的心理咨询师,是不会直接揭开来访者的伪装的。作为心理咨询师,重要的是看到防御机制,明白其中的原理,理解背后的情感需求,并且准备好应对方式,与来访者建立足够信任,当来访者主动提及自身问题时,引导帮助来访解决问题。”

“朱跃嵘做的完全就是反的。”张尚翔说,“而且苗凌翥找上他的时候才刚成年,这不就是纯粹坑人吗?”

“他本来就是要挑选一个可被自己掌控的人。”施也喝了口水,淡淡说道,“朱跃嵘用戳穿的方式,越过了道德伦理的边界,直接打破苗凌翥的心理防线,非常快速地进入了情绪控制与掌控的阶段。而苗凌翥之所以就吃这一套,也是因为他之前的经历,让他迫切需要一个人能懂他,而且懂他的这个人还是用他最习惯的控制的方式直接闯进来的。”

“我去……这俩人纯纯双向奔赴了?”韦亦悦说道。

“如果被操控也算是奔赴的话,倒也确实算是双向吧。”施也瞥了韦亦悦一眼,看他被自己说得脸色瞬间煞白,还是心软了,又补充道,“尽量不要用这种带有美化和感性意味的词汇来形容嫌疑人之间的关系,这会消解掉问题的严重性,同时,过多的情绪评价也会显得你不够专业。”

韦亦悦立刻道歉:“啊……对不起施教授,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我词穷。”

“我也没别的意思。反正现在办公室里也没外人,你说也就说了。”施也补充道,“苗凌翥弑亲,他是加害者,这毫无疑问。但在与朱跃嵘的关系之中,他也是受害者。朱跃嵘设计了一场假托理解之名的情绪操控,把苗凌翥给引诱了进去。”

郎月慈在这时进了门,他拎着一大袋子东西放到桌上,招呼道:“附中旁边的糖炒栗子和红薯干,还有盐酥鸡和卤货,赶紧吃。”

张尚翔立刻扑了上去:“郎哥!你真好!”

郎月慈笑笑,拎着另一个略小些的包装袋走到施也桌旁:“聊什么呢?我蹭个课?给施教授带点儿零食当学费,行吗?”

“没、没什么!我问完了!郎哥你坐。”韦亦悦立刻站起身,给郎月慈挪开了位置。

施也笑了一声,接过送到手边的袋子,压低了声音说:“放心,我不教育他。”

“说什么呢?”郎月慈装傻。

“知道你早就回来了。”施也打开袋子,用里面的竹签插住一个炸豆腐放进嘴里,开启了新的话题,也恢复了正常音量,“你这是执勤去了吗?感觉跟进货去似的。”

张尚翔捏着一根红薯干说:“施教授不知道,以前郎哥每次出去执勤都给我们买吃的。他记性好,哪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能记得住,怎么顺路买最方便也都能想清楚。所以他每次新开发一个执勤地点,我们就多吃点儿不同的好吃的。说起来,五一假期那次没能吃上,是因为郎哥临时被郝支拽回来了。”

“行了你,吃还堵不上嘴!别哪壶没开提哪壶!”郎月慈抢先说道。

张尚翔看了看郎月慈,又看向面露尴尬的韦亦悦,轻轻挑了下眉,接着说道:“说起来,还是学校门口的小吃靠谱。比金融街那些高大上的东西好吃多了。唔,施教授你不会嫌弃我没见识吧?”

“当然不会。谁还不是吃路边摊长大的啊?开在学校门口的都是经过历届学生检验的,确实好吃。”施也笑道,“反正也说累了,正好歇会儿,补充能量了。”

郎月慈趁其他人不注意,伸手从施也手中抢过一块炸豆腐,然后低声说道:“少吃点儿,晚上回家给你做饭。我去换衣服了。”

“欸!”施也笑了笑,叫住郎月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八大件戴身上对你腰不好,但对我眼睛很好。”

“……”郎月慈被撩得红了耳根,他耸了耸鼻尖,拿着摘下来的单警腰带离开了办公室。

就算施也现在有了办公桌,也没有人会要求他上下班打卡出勤,更不会逼迫他在周末还坐在办公室里看资料。所以他走与不走,什么时候走,都由他自己说了算。

郎月慈执勤回来时就已经不早了,执勤也算在岗,结束之后没有特殊情况就算下班了。再加上郎月慈本人情况特殊,一般没人管他考勤,所以没过多久,俩人就一起下班离开。

施也没打算把这次过来当做出差,自然也就没考虑去住酒店,俩人买了菜回到郎月慈的家,一起做了顿晚饭。饭菜上桌,二人坐在一起,也算是能踏踏实实地说话了。

郎月慈给施也碗里添了菜,说道:“下午怎么想起来给韦亦悦上课了?”

“他来问的。”

“教授个人魅力真大,刺儿头都能让你给管服了。采访一下,有成就感吗?”

“没有。没那个爱好。”施也说道,“我的成就感来源只有两个,一个是看到学生听懂了知识点,另一个就是摸透了嫌疑人的心理帮助破案。哦对,现在还多了一个。”

“什么?”

“陪着你变好。”

“我去……”郎月慈用力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教授,原来你这么会撩啊?你这可不像是技能点没点在恋爱上。”

“我没用技能。这是真情流露。”

郎月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在撩!这顿饭我还能顺利吃完吗?”

施也笑了笑,回道:“我确实没用技能。如果在亲密关系中使用专业技能,那只能证明我的无力。你可以理解为,当我使用技能的时候,就是我对感情不自信了。”

郎月慈看着施也,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拒绝分析我,现在你更不会从专业视角来看我了。我好像失去了一些别人都能有的机会。”

施也:“你所谓的那些机会,大多数都是留给嫌疑人的,你确定想要?”

“就是好奇。而且你今天都给韦亦悦开课了。”

“我在收集资料。”施也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郎月慈碗里,“苗凌翥那个案子,我要写研究报告,韦亦悦来问的正好是我需要了解的,刑侦人员在案件分析中无法捕捉到的嫌疑人的心理发展路径。”

“感觉眼前已经飘过一篇论文了。”郎月慈玩笑着说,“不过,以苗希尧的身份,你确定这个课题你能写?”

“领导已经批了。”

“……”郎月慈默默把那块红烧肉吃下,说道,“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有三头六臂。你怎么做到同时平衡这么多事情还能游刃有余的?你的技能树到底哪里没点亮?”

“体能吧。我体能一般。”

郎月慈撇了下嘴:“要不是我知道你每天早上跑一个小时,要不是我看过你身上那肌肉,我可能还能信。”

“跟你比还差点儿。”

“你……”郎月慈的耳根又红了,他快速扒拉了两口饭,囫囵着说,“你跟我比什么?我毕竟每年都要参加体测的。”

“嗯。”施也憋着笑,几乎要把头埋进碗里。

郎月慈见状腾出手,戳了一下施也的腰:“好好吃饭!”

施也假意躲了下,也不再忍着,边笑边说:“食不言寝不语!别招我笑!一会儿岔气了!”

“到底谁招谁啊!”郎月慈干脆放下筷子,揉了两把施也的头,“赶紧吃吧,不闹了。”

笑闹着吃完一顿饭,又一起收拾完,二人坐在一起继续分析案情。施也基本上是被郎月慈抱在怀里的,郎月慈强调了好几次自己这样不累,施也于是也就不跟他争辩,安心地享受着怀抱。

“谢聿那边有消息了吗?”郎月慈问。

“还没。她带着资料亲自去找老师了,画出人像得是最后的步骤,就像测谎一样,前面的沟通和分析才是关键,那个需要时间。”施也想了想,“估计周二或者周三差不多能出画像。怎么?需要加急吗?”

“那倒没有,就是问问。”郎月慈蹭着施也的头,“现在哪边都没进展,心里有点儿着急。”

“我明白。但确实现在没有更新的线索,急也没有办法。要不一起重新梳理一下?”

郎月慈摇头:“都在脑子里了,没什么可梳理的。哦对了,前几天领导说可以通知宋家了。宋玉茗那个画像……”

“我不送。”施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在我能选择的范围内,我不想面对那个场景。”

“好。我跟领导说。不过估计你也赶不上,下周一会请他家的人来再做一次DNA比对,下周五之前会把这件事先结束。尸体暂时留着,这里面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还包括张家那个人口贩卖的,后面也需要解决。说不准咱们抓到万字案的凶手时这件事都完不了。”

“我明白。”施也点了头。

这晚没有再多做什么,第二天工作结束之后,郎月慈就送施也去了车站。虽然不舍,但都明白,这或许就是二人之后的生活常态,于是也都抱着“慢慢适应”的心态来面对这一次的离别。而且下一次施也再过来,大概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案子结束或者是假期结束,所以此时的暂时分别反倒真的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相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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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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