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不系悄悄跟在萧观阙身后,看着他追上那道有些熟悉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
那虽是个背影,却也是可以完全分辨出是位姑娘。
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却没意识到,依然躲在墙角后偷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不远处,萧观阙追上了那道身影,两人面对面站立着,依稀几个字传来:“连蝉……担心…回…”
那姑娘见到萧观阙,面上闪过一瞬惊讶,而后说着什么:“主…吏……太子……回礼……太子…问责……知道…”
江不系呼出口气,此处听不真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但想来那姑娘与萧观阙定是有关系的。
那处没了声响,江不系回过神看去。
那姑娘左右张望了一下,而后覆在萧观阙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萧观阙面露惊讶之色,随即露出些笑,像是调笑了那姑娘几句。而那姑娘看着像不好意思地抿着嘴,低着头不再说话。
两人默契地四下张望,江不系迅速隐进转角阴暗处。
远处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朝各自反方向离去。
江不系待萧观阙走远后跟上那姑娘,却见她朝太子寝宫走去。
而萧观阙转到拐角处,蓦然垂眸,朝身后看去。
那转角暗处早已没了人影。
不过片刻功夫,道上便已积了一层不算薄的雪了,踩在上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嘎吱”。
萧观阙垂眸盯着路面上的雪,待到了宫门口才回神。
他今日没有安排马车在宫门口接应载自己回家,而是决定自己走回去。
没料到老天竟忽地下了雪,叫他始料未及,忘了带伞,承不住满天寒冷。他抬手,拂掉身上的雪才继续往前走。
“……前面那家儿子犯了事,进去了呀。”
“真的假的,那怎么办啊?”
“哎呦还不是那样,跟那什么塞了银钱,三十两还不够呢,只得把家里那些东西拉去当了,才勉勉强强。唉攒了大半辈子的银钱就这么没了,这家儿子也是真不懂事……”
一处餐食铺子前,两位娘子在说着什么。手中各自捧着一捧瓜子,磕得起劲,瓜子壳散落一地。
萧观阙装作未觉,从容走进铺子,找了个椅子坐下。
铺中小二即刻迎上来,问他要些什么。小二举了几个招牌,萧观阙随便在其中选了一个听上去好点的。
不远处那两位娘子仍在喋喋不休的讲着,手上动作也不停。
一位叹了一声,又说起另一件事:“还说呢,就那家,老两口子都快病死那家,他们儿子不也是当了大官?结果人家现在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拒不认自个儿本是麻雀的了,自己父母在家都快病死了也不管,还是邻里邻居的看着不忍心凑钱治的病,真是……”那位意味深长的看着另一位娘子,不再言语。
“他根本就不认这是他爹妈,还管他们呢。”另一位娘子应和到。
两人动作一致地吐出瓜子壳,啐了一口,齐齐说道:“真是个白眼狼。”
萧观阙适时问到:“你们说的那位是?”
那两位娘子望向他,这时小二端着萧观阙的餐食上来了,两位就跟在小二身后来到萧观阙跟前,坐在了他身边。
小二走远,一位娘子才道:“你不知道啊,就是那家……哦,他们那白眼狼儿子还当的是个什么…主事?还是什么忘记了,总之官听起来挺大。”那娘子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诶,那什么,犯事塞钱那个官不也是个主事吗,怎么这么多主事?”另一位娘子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位娘子。
萧观阙一直听着,心里不免思索起来。
他虽是个爵,但对于各官员的家庭也无从知晓。
他稍微提点一下:“朝堂官员分有六部,各部都有主事。”
那两位娘子看着他,噢了一声:“原来如此。”
“有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他再提点到。
两娘子对视,思索着。一位娘子率先开口:“我记得……那个塞钱的,不是那个…什么,刑部对对对。”
“刑部主事,是不是姓舒?”萧观阙问到。
她们一起点头道:“对呀对呀,舒老爷呀。”
萧观阙叹了口气,这一条倒是对上了。
“另一个白眼狼我记得…是兵部的吧……”那娘子有些犹豫地看着另一位娘子。
另一位娘子应和到:“好像是,我也记得是。”
兵部主事林恕,字墨趋,科举出身。当年名列前茅,考取二甲进士第四名,直接授予兵部主事之职。
不可谓不厉害。
可读书考取功名这么厉害的人对父母却是这样,只可谓有才而无德。
若是叫皇帝…不对,如今掌权者已不是皇帝了。
但无论叫哪个掌权者知道都是极其严重的。
古代以孝治天下,不孝视为失德,在一些朝代中甚至是触犯法律的,景朝自然也不例外。
经核查属实后,会被革去官职,永不录用,情节严重获牢狱之灾,流放处死也是有的。
那两位娘子回到原先的地方,在重新聊着什么,他已没有注意了。待将面前那碗餐食用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家中几近午时。
萧观阙从地道中取出那册子,准备将今早连蝉告知他的信息和方才在两位娘子口中知晓的事情写上去。
往后翻才发现多了两条。
「中书令莫林声莫玉焉府中暗室藏有受人贿赂所得赃款。」
「吏部郎中陆寒兮陆予证收太子礼与寝居。」
他叹口气,提笔在其旁各写上一句:摸清方位及数量。
今朝贪官多,难道不知其为何罪?
只不过是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他提笔,在后面写上了今天得到的信息。
殿外阴云遮天,雪飘落,飘不进殿内暖炉灼烛。
一人在江临亓跟前,呈上什么东西:“殿下,这是臣的……”他并未说完,看见了江临亓伸出的手。
殿里没下人,江临亓并不动,向前伸出手,示意他送到自己手上。
那人抬头望了望,而后低下头走过去,递给江临亓。
而江临亓放到一边,抬起头问那人:“什么?”
那人毕恭毕敬答道:“是臣整理的军事档案。”
被黑丝带遮住的双眼动了动,嘴角扬起:“林卿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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