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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陈伤

昏黄的烛光随着开门的微弱风流晃动几下,随后归于平静。

萧观阙不紧不慢地将玉佩匕首从桌底拿出。

此处是他专门设计的,在原有的桌底上再卡一块木板,形成夹层,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里面还藏着计划手札。

他将匕首拿在手里,双肘撑在案桌上。

烛火倒映在光滑的剑身上,萧观阙渐渐有些走神。

一道不同寻常的光线让他回了魂。

把玩匕首的动作一顿,他皱着眉,抬眼重新看去,慢慢将匕首旋转起来,妄图找到那一瞬的灼眼白光。

可那道光却像昙花一现,错过便再也看不见。

他几乎都要以为那是他的错觉。

手边烛台上的蜡烛即将融尽之际,萧观阙终于在刀刃一个特定的角度找到了那道光线的来源。

那似乎是一条被浅浅印刻上去的弯曲长条,一端有一圆点。

沉思片刻,萧观阙恍然:这不就和江知舟那人的刀柄上一样的纹路吗?

他若是记得没错,景朝皇家的重要物件上,都要有这个纹路才行。

静默良久,只能继续又慢慢端详起那柄匕首。

做工也很熟悉……风格太过鲜明,他可以毫不迟疑的说:这就是景朝三皇子江荇江温疑做的。萧观阙定定看了几眼。

那这玉佩……

就在此时,忽而一阵夜风扑进窗框,灭了残烛,房间那一隅顿时陷入暗淡。

萧观阙看了眼窗外,将两样东西收好,熄了其他烛火自己褪衣睡去。

沉沉夜色里,月光轻轻铺在朝着它的每一处。

屋外,一道柔色身影静靠在窗边,见透出柔光的窗纸骤然暗去,便转过身,脚步无声地往另一处走去。

翌日,晨光微亮,天边一道橙黄融破了青白的天。

萧观阙从榻上坐起身,迷蒙地望了望周围,拿手梳了一把头,下榻穿衣洗漱一气呵成。

从穿过来那天他便找理由将下人们支到别处服侍了,只是偶尔会有些丫鬟来告知他些事情。

这样一回想,他便又想起昨日那似乎无意闯入他房间的丫鬟了。

轻拧着眉走出门去,吩咐一位下人转告厨房不用做他的早膳了,自己要出门。

早晨的空气实在新鲜许多。

萧观阙这次出门没用马车,自己慢慢悠悠地一路走一路看,外表上看倒真像是个毫无变化,整日游手好闲好不快活的纨绔世子。

实际想要做什么自己内心最清楚。

他清楚自己,也清楚萧觐。

萧觐从景朝历丁亥年,也就是他十七岁那年就露出了自己的野心。

后来被现代研究人员挖出他的计划手札,再结合历史记载,最终还原了事件全部始末,也反转了他前十几年的人生给人们的印象。

眼前的街景渐渐熟悉起来,萧观阙抬头望去,赫然就是北山酒楼。

萧观阙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酒楼屋梁上悬着几条丝带,随着吹进门的微风轻轻晃动着。

萧观阙一进门就被一位小厮迎住:“客官,您要点什么?”

不远处老板的视线望过来,顿时做出惊讶状,走了过来:“哎呦,萧世子呀!您好久没来啦,今天要点啥?”

萧观阙扫了小厮和老板几眼,老板表情一僵,迅速瞅了一眼那小厮。而那小厮却像被吓傻了一般没有半点动作。

老板陪笑:“这是刚来的,还没太熟悉,您见谅啊。”

萧观阙眼神从小厮身上移走,看向老板:“给我个单间就行,酒……随意。”

他此行并非来喝酒,要个单间自己坐着也是想要静静地、好好地想想昨天发生的事,喝了酒反而耽误事。

小厮领着他上楼,脚踩在实木楼梯上嘎吱嘎吱的响。

短短几步的路,却不想碰到了个熟人——

昨天差点把他抹脖子的熟人。

“我的单间在哪个位置?”萧观阙转头问小厮。

“往里走第三间就是了。”小厮显然也看见了江不系,弓着些腰低下头作答。

“好了,你下去吧。”萧观阙移开视线。

小厮退了下去,独留两人在走廊面对面。

忽地一阵穿堂风,卷着些许树叶扑到江不系的背上,把他的发丝吹到萧观阙肩侧。

而萧观阙那缕突兀的断发倒也随风扬起。

余光撇见,却装作并未察觉,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小幅度偏了偏头。江不系的身形倒为他挡住了那冷死人的穿堂风。

江不系颊边肌肉绷了绷,看着像是硬生生扯出一个笑:“萧世子,今日可知道我是谁了?”

萧观阙轻咳一声,歉意低下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江不系打断了。

“说起来,许久没在这见你了。”

萧观阙眉头轻轻一皱,挑了挑眉。已有些端倪的玩味笑容在想到昨日之事及联想到的古代可怕的等级制度面前硬生生止住。

呵……所以那天他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

萧观阙在心里憋屈地叹口气。

这种感觉太令人难受了。别人在暗自己在明,自己的一切别人可能都清楚,但自己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但是现在又绝对不能挑明了和他硬刚,只能先试探。

“七皇子也喜欢来这家酒楼吗,抱歉,以前并未注意到您,未能有机会与您小酌几杯。”萧观阙微微低头以表歉意。

江不系此时笑得自然些了,垂下眼帘:“无妨。近来可好?萧世子最近……似乎很是繁忙啊。”他抬起眼皮,沉沉望向萧观阙。

萧观阙暗自腹诽于这人的演技。嘴上还是恭敬答到:“还是和往常一样,七皇子呢?”

“都好。”

萧观阙干干笑了两声:“看七皇子这是要下楼?是我挡了七皇子的路了。”说着,萧观阙侧身让出一条路:“您慢些走。”

江不系走了。

走路带起的风吹起江不系的发丝,露出他脖颈一侧。

萧观阙被那处一道浅痕夺去了注意,忘记掩饰地露出些讶异之色。他并不知道这一幕被江不系察觉。江不系嘴角一抹浅笑僵住,匆忙垂下眼睫掩住神色,脚步加快离开了。

萧观阙上下打量了江不系的背影几秒,怀疑于自己刚才看见的江不系神态的变化,沉重而又微弱地吐出一口气,最终轻轻皱着眉,没有再说什么。

这人,机关算尽最后还不是让萧觐坐上了龙椅。还因为萧觐忌惮他而被囚在皇宫之中,谨王名号名存实亡。而这样前半生谋划所有的人后半生竟然真的就这样呆在皇宫之中直到迎来生命终结。

思及此,萧观阙蓦地叹了口气。

进入单间,周围安静的可怕。

一口清酒入喉,心也随着沉了沉。

那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侍从身上的铃兰香味;明明身上没有伤口,身下却压着一把匕首;被尸体掩住的,看起来就是富贵人家才有的玉佩;全黑的眼。

目前只能知道那侍从是中毒死的,而具体什么样的毒,他只有香味和眼球两个线索。

而匕首,应该出自三皇子之手没错。那玉佩呢?

他叹了口气,在脑中不停想着,总感觉近在咫尺。

萧观阙此时感觉身心俱疲,仰头无声呐喊:到底在哪里见过啊!

猛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砰地一声,手攥着杯子一并被砸在桌子上,重重吸气,停滞几秒又轻柔吐气。

他将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抱臂,决定想点别的。

那个丫鬟怎么回事,是卧底吧,是谁派她来的?

萧观阙也有幕后之人是谁的猜测,但还需进一步应证。

总不能人家在你眼前晃荡的次数多了就怀疑什么都是人家干的吧。

夏季的天气总是多变,这会儿天便又是灰扑扑一片了。

萧观阙踏出酒楼,趁着雨还没落下,进了一家药店。

“这位公子,诊疗还是抓药?”一道清亮女声将萧观阙在药柜上的视线引至前台。

他摆摆手:“我看这天要下雨了,又没带伞,想着在雨落下前躲着呢。”萧观阙笑得人畜无害。

那姑娘点点头,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了。

他在那探着脑袋看了半天,忽地垂下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观察了一下周围,旋即开口到:“你们这有祛疤的药膏吗?”

那姑娘抬头:“有的公子。”

他点点头,却是没再开口。

沉吟片刻,似是有些难开口:“嗯…咳。给我两瓶。”

“好的稍等。”

他的目光扫过药柜每一排药材的名字,随后摸出自己的钱袋子,将所需的钱放在了柜台上。

待那个姑娘拿着两个药瓶转身,他便一手将那两个白瓷红绸封口的药瓶拿了过去,一手食指屈起敲了敲自己摆在柜台上的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前台姑娘望着他背影嘀咕:“不是说要等雨吗?”

此时他倒是不管那些了,将药膏揣进袖子里,几步拐进一条小巷。

小巷与各个小巷相连,可谓四通八达。

在不知道第几个拐弯,萧观阙偶然遇见了连蝉。

连蝉脸上闪过错愕,但还是毕恭毕敬作了个揖:“主。”

“嗯。近来可好?”他倒没表现出太过突然的表情,因为他本来就是要找连蝉的,在此处遇见了也不用麻烦他再走几步路。

话一出口,莫名觉得耳熟,但这应该不值得他细想,于是被他抛之脑后。

“一切都好。”

他点点头,摸索着从袖口拿出一瓶药膏。

“嗯,这是祛疤的膏药,给你的。”

连蝉一愣,下意识觉得左肋陈伤开始疼痛发烫。

指尖些微颤抖,她接过了他手里的药瓶:“谢谢主。”

“不用谢,你本就是女孩子,总归是会爱美的,若是因为留有疤痕而不满于自己,那便不好了。”

连蝉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气氛凝固片刻,连蝉忽地道:“上次您叫我调查的,名册已经拟好了,我去取来,您可否稍等片刻?”

他点点头。

连蝉利落转身往远处稳步走去。

萧观阙盯着她的背影皱起眉,身影与脑海里的身影重合。

只是连蝉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动作迅速地折返了回来,手上拿着一本并未命名的名册。

连蝉双手奉上:“主,这是名册。”

他接过时才发现,她袖口尚留着些墨。

看她一眼,随后垂下眼粗略地翻看了一下,点点头以表赞赏。

而连蝉始终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随时等待着的、任人操控的无心人偶。

他在心底里叹出一口气。

“主,有问题吗?”连蝉面无表情看着他,询问到。

“没有,很好。”萧观阙扬起些笑。

连蝉低下头接受表扬。

“回去吧。”

“是。”

萧观阙脚步轻而快,脚下的青石板路映着橙黄天光,名册被他好好地藏在怀里。

“世子。”两个门卫唤他,萧观阙回以微笑并轻轻点了点头。

刚有些晴朗的心情在看见一位医官从府里往外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皱起眉,疾步走上前去拦住那个医官:“大夫,可是我父亲怎么了?”

那医官看见他,对他鞠了鞠躬。跟在那医官一旁的小童不动声色拉了拉他的袖子。

医官恍若未察,毕恭毕敬地对萧观阙道:“侯爷没什么大碍,兴许是胃不舒服,吐了几次,下官已开了些药方,世子督促着叫侯爷按时喝下就好。”

他松开医官,眉头丝毫没有解开。

萧观阙片刻没有动作,而医官也不敢在世子面前擅自离开,就静静等在那里。

实在等不及了,那医官道:“世子,那下官先走了。”医官低着头,等他答复。

他仿若这才回神,撑起脸皮勉强笑了笑:“嗯。”

医官这才放下心,慢悠悠走远了。

已是深夜了,皇宫之中只还亮着一盏孤灯,与悬挂于天空之上的月亮相伴。

遥遥烛火透出窗纸,柔柔撒在太子寝宫门口那人身上。

屋里不知何人急促地喘息着,窗纸上的倒影如兽囚笼之中。

【历史摘录】

景朝贞显丁亥年,帝江定,字临意在位。桓侯世子萧觐,字观阙忽而转性,于宫宴上得帝称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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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陈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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