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之自搬到与唐翳同室而住之后,就天天向唐翳借了金雕溜出去狩猎。
唐翳知道金雕是灵鸟,不惯终日关在房中,就爽快答应了,只叮嘱朱达之不可纵雕伤人。
朱达之满口答应,终日带着金雕满山跑。
金雕虽对追逐捉捕猎物一事十分感兴趣,但却从来只是将猎物捉弄一番,弄死了叼回去。
平素朱达之喂给它的肉,它连碰都不碰,只吃唐翳喂的鹰食。
朱达之带着它玩了几日,心中羡慕那些历朝历代养雕的能人,想教它站在自己胳膊或肩头上,好带出去四处炫耀。
谁知那金雕脾气古怪得很,虽愿意跟着朱达之狩猎撒野,却从不与他亲近,一旦看见他伸手,就避得远远的,坚决不会停靠在他身上。
为此,朱达之又将喂鹰食的活从唐翳手上接了过来。
岂料这样一来,金雕索性连鹰食都不吃了。
朱达之一面感慨金雕的忠诚认主,一面又对它白眼狼的行为恨得牙痒,心中想着要带它出去,威风八面忽悠人的算盘落空了。
唐翳喜洁,每隔几日,定要带上梳子,将金雕抱去凝碧池梳洗。
金雕在朱达之面前极为傲性,到了唐翳跟前却黏糊得很,时不时要跳进他怀中撒欢,又或是落在他肩膀上,用尖利喙子去反复摩挲他的侧脸。
朱达之看得酸气直泛,偏又无计可施,只得咬牙抱怨唐翳只愿把金雕惯着来养,愣是把一个征战沙场的勇士,养成只娇滴滴的家雀儿。
唐翳却认为,金雕是他自小养起的,便不论它长了多大,在他眼里,都仍是小时候的样子。
紫渊伤好之后,唐翳每夜仍跟着他习剑,又把金雕带给他看过几次。
他本以为紫渊曾伤在金雕手上,会反对他饲养金雕。
不料紫渊对此事却完全没有理论,只说金雕是灵鸟,让他好生饲养。又给了他一道御灵符,告诉他倘若有需要,可以用这道符将金雕暂且收入符中,随意带在身上。
唐翳因此,也愈发喜欢起这个温和大度的师叔。
又隔几日,朱达之带了金雕出去溜达。
唐翳最近因研究画符一事多耗了真气,起床晚了,误了早课,便自行拿了剑,在剑舞坪上练习。
才练了一小会,就看到远处有一大群人,相互簇拥着走过来,唐翳本不想理会,忽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哟,这不是唐翳吗?这一大早就在练剑呀。”
唐翳抬头,这才发现人群中间被簇拥着的乃是华月。
“不过,练也无用啦,人若没有真本事,是不可能每次都有那么好运气,可以使诈获胜的!”
“光靠一些卑鄙下流的手段,纵然赢了又如何?”
“瓦砾就是瓦砾,无论怎么锤炼打造,都不可能成为美玉。”
唐翳默然,听她言辞间犀利刻薄,又看她下巴微抬,满脸寻衅的模样,暗想:我上次比试侥幸赢了她,定是让她觉得削了面子,她心中不服,此刻要说我几句,也就算了。
因此,便不作声,只站在原地仍由她说话。
华月本只是讽刺他几句,出一口气,看他站在那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倒是怒了,眼珠子一转:“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心里瞧不起我么?!”
唐翳看她误会,只得摇头:“上次比试的事,全然是我侥幸。华月师妹剑术尽得掌教真人真传,原是唐翳不能比的。”
华月听他喊出一句“师妹”,细长的眉毛倒竖起来,一张嫣红的苹果脸愈发涨得通红:“你叫谁师妹,谁是你师妹!好不要脸!不过是个二阶弟子,连门都不曾入得,你这种人,也配叫我?!”
唐翳听她说得蛮横,又不惯与人争论,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子,收拾起剑,转头要走。
华月身侧马上出来个弟子,伸手将他拦住:“你得罪了华月师姐,这就想走?”
唐翳无奈,只得重新站住脚步。
华月高昂着头,说道:“那日你在擂台上赢我,可威风得紧,今日你我比试,你若能再赢我一次,我便服你。”
唐翳不愿生事,迟疑片刻,改口道:“华月师姐,当日在擂台上我已自承是输了,我剑术本来就不及你,不必再比了。”
华月听他一再推托,又提起上次比试的事情,愈发觉得怒不可遏:“哼!你句句提及比试的事情,就是想要告诉其他人我输给了你是不是!”她锵然拔剑,扬手一掌朝着唐翳胸前劈落,“今天,我若不认真教训你,怕你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唐翳被她一掌打得胸口发闷,连退几步方才拄剑停下,缓了口气:“师姐,打也打了,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说完扬手,向她一抱拳,转身要走。
华月看他只一味不出手,反倒真像自恃武艺了得,不屑与她相斗的模样,怒道:“不许走——”又喊了身边的人,“拦住他!”
唐翳先前在杨村,所接触的均是上了年纪的女人。这些女人对他多半是爱搭不理,或是远远瞧见就吐唾沫走开。
后来遇到沈缨,沈缨庄严持重,自然也不会像华月那样咄咄逼人。
头一遭遇到眼下这样不依不饶的情形,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华月剑光闪闪,指向他的胸前:“我要你拔剑,你敢走?”
唐翳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尖,又看了看华月满是煞气的一张小脸:“天若宫禁止私斗……”
华月挑眉:“好啊,你敢拿我爹来压我!”猛一跺脚,“你不拔剑,我就偏生跟你比剑!”她手肘往回一收,唰的一剑,笔直刺向唐翳胸口。
暗想:你故意不出剑,我便直接刺你要害,看你还忍不忍得住?
谁知,唐翳一来不愿犯了门规,二来那剑甚急,四周簇拥的人又将他围得紧紧的,他纵然有心想避,也避不开。
眼见那剑便要当胸而入,华月大惊失色。她年纪尚小,在剑术上虽有些造诣,却仍无法做到收放自如。
那一剑带着十二分怒气,异常凌厉,急中竟无法收回。
这时,天空中一声长啸,大团黑影直扑而下。
众人抬眼,只见天边一只圆盘大小,浑身金灿灿的鸟儿如利箭般疾冲下来。
却是朱达之今日打猎收获颇丰,提前收了队回来。
他吃了满肚子的肉,一路慢行,寻思着沿途能抓个什么小玩意,养在唐翳的床底下,以作屯粮之用,也好顺便消消食。
金雕飞行速度快,不耐烦跟他一步一步的走,便先行飞回。
到了剑舞坪处,恰恰看到一大群人在欺负唐翳。
金雕护主,马上飞扑下去,猛扇着翅膀,把场上的人都狠狠掀了个跟斗。
华月被这股风吹得连连退步,被身后两个二阶弟子用力顶着方才不至跌倒。
金雕落到唐翳肩头,琥珀色的眸子露出凶光。它受过唐翳的训练,知道不可随意伤人,便只狠狠的盯着华月。
华月虽退得狼狈,却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剑若刺实了,她估计是要闯下大祸。
又见那金雕浑身羽毛金光闪闪,异常漂亮,心中倒不十分恼怒。
其余的弟子纷纷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围到华月身边,瞪着那金雕,却不敢太过放肆。
华月眨眨眼,歪着头打量了那金雕几眼:“唐翳,这雕儿你给我!”她是掌教真人的女儿,平日里要什么,均是连说都不必说,对方直接奉上的。此刻她主动开口向唐翳去讨那金雕,已是给了对方极大的面子。
唐翳见过沈缨替他夺这枚金雕蛋,与母雕缠斗的情形,这只金雕是说什么都不肯送人的。当即回道:“金雕是家姊赠予的,不可转赠他人。”
华月脸色一沉。
旁边有人喝道:“华月师姐问你要东西,是看得起你,别不识好歹的!”
华月重重哼了一声:“不给就不给!”突地出手,一剑刺向唐翳手腕。
唐翳忙举剑去隔。
岂知华月这一剑只是虚招,看唐翳伸剑去挡,当即手腕轻抖,剑势中途转为横削,一下将他手中的剑带飞了。
然后,她左手探出,将唐翳的佩剑夺到自己手上。
簇拥着的一众弟子看她一招得手,便轰然喝彩。
金雕看到华月动手,扇动翅膀就要飞过去。
周围的弟子在金雕那里吃过一次亏,看到它的动作,马上结了剑阵,将它牢牢挡在外头。
金雕尚且年幼,气力终归有限,又未曾结成金丹,不能似母雕一样喷出三昧真火,一下被困住了,冲不进去,不住扑扇着翅膀大叫。
华月恼恨唐翳的不识趣,夺了他的佩剑,见那柄剑,剑身修长,莹白如玉,蓦地又想起先前比试时被紫渊以天雷术打碎的那柄云水剑,心中愈发气恼,一剑朝着唐翳的佩剑砍下:“你害我失了云水剑,现在我也要砍断你的剑!”
唐翳一惊,他私下练剑,用的正是沈缨所赠的那柄云英剑。见华月那一剑甚急,担心云英剑真要被她一剑砍断了,忙上前一掌将她推开,伸手紧紧抓住云英剑的剑身,运力将要它夺回。
云英剑锋利无比,唐翳握住剑身,往后一拖,手上顿时鲜血淋漓。
他牙关紧咬,不肯松手。
华月见他如此疯狂夺剑,有些害怕,不敢再硬抢。
那柄剑便生生被唐翳重新夺回手中。
唐翳夺回云英剑,手仍是抓在剑身之上,看金雕被一群人困住,不由想起先前在杨村时,那些孩子也是有事无事都要寻衅,一大群人将他与杨言两人团团围住,拳打脚踢。
念及往事,他心头气苦,纵平日里性子再平和,也不禁恼怒,忍气道:“雕儿,我们走——”
金雕听见他召唤,便咻的一声,挥动翅膀升高。
华月看了看他被剑划得不住滴血的手,又摸了摸刚刚被唐翳一掌打中的肩膀,只觉得心有不甘。
旁边早有弟子越众而出,一把抓住唐翳的肩头:“你动手打了华月师姐,这就想走?”
唐翳皱眉,正要分辨几句,对方拳头却已挥了过来。
华月看到有人替她出气,心中甚喜,也不拦着:“打他!”
其余人听说,纷纷挽动袖子上前,按住唐翳。
那些弟子均知若是打他头脸,有了伤痕,待会被其他师伯师叔看到,必受斥责,是以拳打足踢,都只在他身上招呼。
金雕盘旋在半空,见唐翳挨了打,又重新飞扑下去,对准其中一人的后背狠啄。
那人惨叫一声,背上鲜血汩汩直流,竟被啄掉一整块肉。
唐翳见金雕伤人,忙拼命喝止。
华月看那雕凶悍,也有些害怕,想起自己的云水剑,还有肩头传来的阵阵酸痛,又觉打得痛快,不禁叫道:“用力打!打他!若有人问责,都是我来担着!”
余人听说,打得更狠。
唐翳咬牙强撑着,双手在地下乱抓乱爬。
忽听空气中一声炸响:“你们在干什么!”沉重的脚步声压着节奏逼近,咚咚之声,直震得地上的细尘都漾起了薄薄的一层。
朱达之因在半路上遇到了华清,两人闲聊耽搁了点时间,后又相约着往剑舞坪来练剑,这会子赶到,恰恰瞧见眼前这一幕。
他怒火中烧,大吼一声:“你们找死啊!”捋了衣袖就冲过去。
幸而华清在旁,一把将他拦住:“别冲动。”
朱达之急吼吼道:“不冲动人就被他们打死了!”正欲往前冲。
华清皱眉,将他往侧推开:“我来!”朗声喝到,“住手——”
那些簇拥着华月的弟子看到来的人是华清,忌惮她也是天若宫入门弟子,不敢造次,纷纷停下手。
华月见是华清来了,虽不甚害怕,但毕竟还是担心她会往掌教真人那告状,便也不再出声。
华清冷声道:“天若宫门规,你们难道都不记得了?敢在剑舞坪上打架斗殴,难道不怕罚?”
一众弟子虽有心帮着华月,但也不敢得罪了华清,只低头不语。
华月因觉得华清这么说,令她脸上无光,便指了唐翳道:“他先动的手!打死活该!”
余下弟子听华月这么说,纷纷附和:“对对,就是他先动手!”
“他先动手打了华月师姐,否则我们也不会出手。”
“就是,他还纵容那恶雕伤人!”
朱达之上前将唐翳扶起,听得那话,顿时来气:“你们放屁!”
他知道,以唐翳性子,别人动手打他都不一定还手,何况要他主动动手打别人。
华清冷着脸:“我不管你们谁先动的手,私下斗殴已属不对!再有,你们那么多人打他一个,难道就无错?”
众弟子听说,便咬牙不敢吭声。
华月兀自犟嘴:“不过小小教训他一下……”
朱达之因看到唐翳手上满是血和剑痕,以为是华月所伤,抓起他的手腕:“你把人伤成这样,还能说是小小教训一下?”比了比拳头,“要不要老子小小教训一下你们?!”他性子刚直,平日里最看不惯一群人围绕着华月那飞扬跋扈的模样,又见他们寻衅伤了唐翳,愈发怒从中来,一把拉着唐翳,“走,这事谁也别想往外摘了,咱们去找静渊师伯评理!看天若宫是不是真那么横,被人欺负成这样了都没人管!”
华月本已气怯了,听到朱达之说要找静渊师伯,心中既是不安,又怕失了面子,大声叫道:“去就去,我还怕你们不成!”小声嘀咕道,“反正手上的伤是他自己弄的。”
朱达之也不理她,径直拉着唐翳往前走,又指着那半空遥遥跟来的金雕狠狠骂一句:“你这扁毛畜生,也不知道护着你主子!”
金雕被骂得委屈,长嘶一声。
唐翳被朱达之一路拖着往前走,挣扎不开,又怕这金雕被静渊师伯看到,反而引来更多事端,忙挥手让它自行飞回。
华清看了眼华月,又看了看那些各自不安的弟子,快步跟上朱达之的步伐。
恰逢静渊、紫渊两人正在养心殿与掌教真人论道。
朱达之一头闯进去,也没什么顾忌,大喊大叫,将事情全数说了出来,又抓住唐翳的手伸过去给众人看了。
唐翳极力挣扎,想将手藏到身后。
朱达之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么怕事做什么?!纵然她是掌教真人的女儿,难道将人伤成这样就不必认罚?若是这样,便人人都可狗仗人势,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
掌教真人听他说得无礼,言辞中又处处涉及华月,心头大怒,忙一迭声唤了人将华月抓过来。
过不多时,华月身后跟着一大群弟子,低着头慢腾腾走进养心殿。
他们显然已在外头串好了供词,一进门就将编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内容无非就是唐翳如何欺负华月,纵雕伤人,华月多加容忍,又劝其向善,其余弟子看不过,方才拔剑相助。
他们将故事编得极为夸张,许多细节更是添油加醋,简直要将唐翳抹黑渲染成天若宫一霸。
朱达之在旁听得冷笑连连。
唐翳心头苦涩,也不言语。
紫渊明知唐翳不可能主动寻衅华月,光凭朱达之一人之词,又恐掌教真人会觉得朱达之与唐翳交好,偏袒于他,便问华清:“此事到底如何?”
华清上前一步,将剑舞坪所见一幕如实禀告了,又道:“我与朱师弟赶到时,所见只是众弟子对昀昔师弟拳脚相加,并未见到昀昔师弟还手。至于金雕,亦是昀昔师弟极力约束,才不至伤人。”
华月听说这话,马上便道:“师姐,你这话分明是袒护他!金雕怎么没有伤人?”她将那名被金雕啄伤的弟子拉上来,“你瞧,这不是伤?”
华清沉默片刻,说道:“金雕护主乃是本性……若非昀昔师弟约束,所伤怕是不止一人。”
掌教真人听了许久,又深谙华月的性子,知道她绝不可能被人欺负仍多加容忍。什么劝人向善之类的话,更是无稽。只是金雕一事,确实需要问清楚:“即是如此,金雕又是从何而来的?”
紫渊看了唐翳一眼,替他答道:“金雕乃昀昔师侄自蛋中孵出,从小饲养,极通人性。昀昔师侄曾将金雕带过来,让弟子看过几次。那金雕确实如华清师妹所言,经过昀昔师侄一番约束,不会轻易伤人。”
掌教真人点了点头:“金雕是灵鸟,能够饲养全靠机缘。”
华月听这话语,便知道父亲不愿袒护于她,登时急了:“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如今分明是这雕欺负了女儿……”
掌教真人沉声道:“你不去欺负别人,那便算好的了,别人怎敢来欺负你?你持剑伤人,还敢犟嘴!”
华月扁嘴,又道:“可这次,分明是他先动手打了我一掌。而且,他手上的伤也不是我弄的!”她扯了扯肩上的衣服,“爹爹你瞧,肩上的伤仍在的,你若不信,我脱衣服给你看!”
“胡闹!”
跟进来的弟子看掌教真人动怒,战战兢兢道:“回掌教真人,确实是唐翳先出手打了华月师姐一掌,我们才会动手的……”
掌教真人微眯着眼:“你们还敢帮她胡说?!”
华月扬手,指着唐翳的鼻子:“你说,是不是你先推了我一把!你……你敢做不敢认,你就是乌龟!”
唐翳垂首,如实道:“确实是我先动手推了华……华月师姐,只因当时她要……”
华月打断他的话:“你承认就行了!”又回头对掌教真人道,“爹爹,你看,他自己亲口承认的。”
其余弟子马上附和道:“对啊,掌教真人,真的是唐翳先动手的。”
一时间,整个养心殿闹哄哄的。
掌教真人怒目瞪着华月,不作声。
静渊听得养心殿内极为闹腾,喝了声:“肃静!”向掌教真人提议道,“天若宫历来禁止私斗,此事既然出来,自要赏罚分明。不如就令华月跟唐翳二人同时去思返谷面壁三日,罚抄《养心经》两百遍。至于余下闹事弟子,各罚抄《养心经》五百遍。”他抬手捻了捻花白的长髯,“不过……唐翳手上有伤,抄经一事,就免了。”他这么说,完全是体恤掌教真人。华月的性子如何,天若宫上下无人不知。这些弟子多半是受了挑唆,众口一词。然则就因为如此,掌教真人若只罚华月一人,传出去难免有避嫌不公的嫌疑,同时罚了众人,又轻罚了唐翳,既全了掌教真人的面子,又显得他处事公允。
掌教真人看了静渊一眼:“你倒挺纵容她?”低“嗯”了声,“此事倒也罢了,便依你说的去办,只是便宜了华月!”说完,又冷冷瞧了华月一眼。
那些弟子听说要罚抄经,均不敢再言语。
华月听说要罚她思过抄经,心中顿觉老大的不情愿,只是不敢在父亲面前过分造次,生恐惹怒了他,换来更重的惩罚。忿忿的瞪了唐翳一眼,跺脚头也不回往门外跑去。
“不驯、无礼!”掌教真人怒而摇头,“便都是被你们这些人惯的!”又看了唐翳一眼,“紫渊,他既是你师侄,你又精于医术,手上的伤就交由你去处理了。”
紫渊应了声“是”起身将唐翳带出门去,又道:“我先回去准备药材,你们一会直接到我房中来。”便御剑而去。
朱达之满肚子的不忿,出了养心殿门,就破口大骂:“明明都是那丫头的错,凭什么一起受罚!”又瞪了唐翳一眼,“你干嘛非承认是你先动手,怕她个鸟!”
唐翳摇头道:“确实是我先动手了,我怎能不认。”
朱达之像看怪物似的看了他半晌:“你还敢先动手?”
唐翳喃喃道:“只因当时她要砍断我的剑,我急着要夺回来……”说完,便将当时情形说了出来。
朱达之听完,就道:“你笨啊,你夺剑不会去抓她的手腕吗?你这样伸手去抢剑,那丫头手上又没准,倘若一剑把你手给砍了咋办?”
唐翳叹气:“当时情况那么急,我哪里想得到这多……”
朱达之无语,被他气得胸闷,遂不再说话,一路将他拖行至紫渊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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