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风带着初冬的冷冽,吹得人心里敞亮。凌宜踩着滑板,在平坦的水泥地上滑行,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有多久没这样痛快地玩过了?她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风掠过耳边的声音,心里那点压抑的情绪,仿佛随着滑板的滑动一点点消散。
就在她做了个漂亮的豚跳动作时,几个穿着花里胡哨的男生走了过来,为首的染着黄毛,吊儿郎当地挡在她面前:“小妹妹,滑得挺溜啊,跟哥哥们玩玩?”
凌宜皱了皱眉,想绕开他们,黄毛却故意伸出脚,差点绊倒她的滑板。凌宜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抬头瞪着他:“让开。”
“哟,还挺凶。”黄毛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抢她的滑板,“这板子看着不错,挺贵吧,借哥哥玩玩呗?”
“别碰我的东西!”凌宜把滑板往身后藏,声音带着点发颤。她不怕打架,以前在街头玩滑板时也跟人起过冲突,可这段时间的敏感让她下意识地想退缩,眼眶瞬间就红了。
“怎么?想哭啊?”旁边的绿毛推了她一把,“没本事就别来广场上晃悠,装什么酷?”
凌宜被推得后退了两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没让它掉下来。她转身想走,可那几个人却跟苍蝇似的围着她,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会儿嘲笑她的滑板技术,一会儿又拿她泛红的眼睛打趣。
“哭啊,怎么不哭?刚才不是挺横吗?”
“我看她就是个怂包,也就敢在这儿装装样子。”
江烬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她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好几次都想推开车门冲过去,可理智又让她按捺住了。她知道,这是凌宜必须跨过的坎——她得学会自己面对麻烦,自己站起来反抗,而不是永远躲在她身后。
凌宜边擦眼泪边滑着滑板往前走,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砸在滑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群人跟在她身后,还在不停地起哄:“跑什么?有种别跑啊!”“就知道哭,真是个废物!”
“废物”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凌宜心里。她猛地停下滑板,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群人。以前的凌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练散打的时候,教练就说过,被人欺负时,退一步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你们有完没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狠劲。
黄毛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哟,还敢回头?怎么,想打我们啊?”
话音刚落,凌宜已经踩着滑板冲了过去,在离黄毛还有一步远的地方猛地跃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黄毛没防备,“哎哟”一声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都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凌宜已经落地,反手抓住绿毛伸过来的胳膊,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他摔得结结实实。剩下的几个人吓得后退了两步,凌宜红着眼冲上去,拳头雨点似的落在他们身上,嘴里还不忘吼着:“让你们欺负人!让你们嘴贱!”
她的动作又快又狠,带着练过散打的底子,那群人根本不是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有人求饶。
凌宜停下动作,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挂着眼泪,眼神却凶狠得像只被惹毛的小兽。她看着落荒而逃的几个人,冲他们的背影吼道:“没有实力就不要乱欺负人!”
直到那群人跑没影了,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小声地哭了起来。刚才的狠劲褪去,只剩下后怕和委屈。
这时,江烬才推开车门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语气平静:“打架了?”
凌宜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看到是她,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咬着唇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不说是吧?”江烬也不逼她,站起身,“回家。”
凌宜默默地站起来,捡起滑板,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话。
回到家,江烬把她叫到客厅,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面前低着头的凌宜,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这丫头,总算有点以前的样子了。但她面上依旧板着脸,故意拿出以前的架势:“我是不是说过不许打架?”
凌宜猛地抬起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是他们先欺负我的!他们该打!”
“该打也不行!”江烬故意加重语气,“我说过多少次,有事情可以跟我说,不许动手!”
“跟你说有用吗?你刚才就在旁边看着!”凌宜的声音又急又响,眼泪又掉了下来,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犟劲,“他们都骂我是废物了,我凭什么不能打?”
“你还敢顶嘴?”江烬挑眉,故意吓唬她,“你信不信我揍你屁股?”
“你揍我我也没错!”凌宜梗着脖子,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点都不肯退让,“换成你,你能忍?”
江烬心里暗喜,这丫头总算敢跟她犟了!但她没表现出来,反而站起身,转身往书房走:“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错。”
她从书房里拿出那把久违的戒尺,走到凌宜面前,扬了扬手里的尺子:“自己说,该打多少下?”
凌宜看着戒尺,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她转过身,褪掉裤子,趴在沙发上,后背挺得笔直,嘴里还硬气地说:“你打吧!我就是没错!打死我也没错!”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倔强的背影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江烬看着她这副样子,手里的戒尺迟迟没有落下,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知道,凌宜正在好起来。那些抑郁和焦虑的阴影,正在被这股重新燃起的生命力驱散。
曙光,终于要来了。
江烬放下戒尺,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起来吧,这次就算了。”
凌宜愣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惊讶。
“记住这次的感觉,”江烬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受了委屈可以反抗,但要用对方式。还有,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用一个人扛着。”
凌宜的眼圈又红了,却没像往常那样哭出来,只是点了点头,默默地拉起裤子,坐在沙发上,拿起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鸟鸣声清晰可闻。但这一次,安静里没有压抑,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平和,和对未来的、淡淡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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