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会心一笑,决定先离开这个地方。
“楚小姐,刚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诗会继续,何不坐下聊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抹的黑袍闯进她的视野。
黎烬棠迅速背过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今天的妆容也有所变化,眼前这个男人大概率是认不出她的。
接着她迅速合上册子,借着袖子的遮掩,将它藏好,才转过身来,脸上刻意表现出惊讶和一丝慌乱道:“叶王爷?您怎么也在这里?”
叶子墨今日依旧是一身墨色锦袍,在偏殿昏暗的光线下,确实像只……不太吉利的乌鸦,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缓步走近道:“听闻偏殿这边有热闹看,本王自然不能错过,楚小姐方才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话音未落,另一道玄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插入两人之间,打掉了他手中的扇子,稳稳地将黎烬棠护在了身后。
“王爷。”谢清樾的声音清冷又不高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道:“请自重。”
他身姿没有那么高大,现在微微垂首行礼,那份属于少年的锐利锋芒也丝毫不减,瞬间划破了偏殿略显骚扰压抑的气氛。
叶子墨的脚步顿住了,脸上的玩味笑容淡去,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四目相对。
这个人是谁?小小年纪武功怎会如此高强?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胆敢阻拦他的少年护卫,语气沉了下来道:“你是何人?也配拦本王的路?”
谢清樾不卑不亢,依旧维持着拦阻的姿态:“在下是楚小姐的护卫,职责所在,需护小姐周全。王爷若有事寻我家小姐,还请于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地谈,这僻静偏殿,恐惹人非议,于王爷、于小姐清誉皆有损。”
谢清樾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讽刺了叶子墨此举不合礼数,又保全了双方颜面。
黎烬棠站在谢清樾身后,听到他说的这一番话,适时地轻轻拽了一下谢清樾的衣袖,小声添了一把火,语气带着委屈和惊慌道:“阿樾,算了……我们走吧,别冲撞了王爷……”
这声阿樾叫得自然又亲昵,谢清樾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心中暗想,小姐……这是要我陪她演戏?
叶子墨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视线在谢清樾和黎烬棠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谢清樾那张写满维护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道:“好,很好,一个护卫,也敢在本王面前放肆!楚小姐,你养了条好狗。”
这话已是极重的侮辱。
谢清樾眸色一沉,握剑的手紧了紧,但依旧克制着没有发作,他需要忍耐。
黎烬棠的心也提了起来,看到谢清樾颤抖的手,正想开口,另一个柔和的声音及时从廊柱后传来,“叶王爷,何时对一个护卫如此感兴趣了?”
叶悠竹缓步走出,目光淡淡扫过场中僵持的三人,最后目光落在叶子墨身上,微笑道:“诗会还未散,皇兄正寻王爷下棋呢,王爷还是快些回去吧,何必在此与一个小护卫一般见识,平白失了身份。”
她的话看似暗含施压和讽刺,实际上是来救场的。
叶子墨脸色慢慢的柔和了下来,深知今日是讨不到好了,他冷哼一声,深深看了谢清樾一眼,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最后目光复杂地掠过黎烬棠,拂袖而去。
待那抹黑袍消失在转角,黎烬棠才真正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抚了抚心口。
明明在族学的那日已经见过他了,怎今日没有认出来?
谢清樾转过身,低头查看她情况道:“小姐,没事吧?”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细听之下,仍能听出一丝未散的谨慎。
偏殿内的空气随着叶子墨的离去重新流动起来,黎烬棠轻拍心口,长舒一口气,抬头看向谢清樾,语气中带着谢意:“今日多亏你了。”
原文男主就是这么的自信,也不知道这种男主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谢清樾微微垂首,目光与她一触即分,声音是一贯的平稳无波道:“属下分内之事。”
谢清樾不自觉的脸庞发热,黎烬棠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谢清樾又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
叶悠竹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二人间流动的微妙气氛,最终将视线定格在黎烬棠略显苍白的脸上,语气中带着关切:“楚小姐今日受惊了,瞧你脸色不大好,不如我派人备车,送您回府休息?”
黎烬棠心知此刻不是深谈之时,更何况她怀中还藏着那本至关重要的线索,既然公主就已经给台阶了,那么她就顺势而下道:“多谢公主好意,楚某确实有些心神俱疲,便先行告辞了。”
离开公主府,马车在不平整的路上轻微颠簸,黎烬棠的思绪却异常清晰,她取出那本泛黄的名册,指尖小心翼翼地轻抚过被墨迹划掉的名字旁边有一个极浅的印。
“不是陈夫人”她蹙眉喃喃自语,指尖在那墨点上反复推敲,“笔触细微,似是匆忙添上又急于掩盖,那会是谁?”
回到丞相府,黎烬棠屏退左右,只留谢清樾在书房,烛光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好长一会儿,静谧无声。
“小姐打算从何查起?”谢清樾先开口问道,目光却落在她手中那本名册上。
黎烬棠翻开名册,指尖精准地点在那个被划掉名字旁还有零星的墨点上:“母亲说,当年太后寿宴她并未参加,可这上面确有她的名字被划去,旁边还多了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怀疑,不仅有人冒充了她的身份,更有人事后在名册上动了手脚,欲盖弥彰。”
谢清樾沉吟片刻,烛光在他明亮的眼底跳动,思索道:“二十年过去,物是人非,若要查清,需从两方面入手,一是查清当年寿宴真相与这名册修改的痕迹,二是查明柳青黛与苏凤儿之死,与此事究竟有何关联。”
黎烬棠赞许地看他一眼:“不错,而且今日那柳公子见到你时,神色惊疑,似乎认得你?”
谢清樾神色微凝,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何是那副表情:“属下并不认得他,或许,他是认错了人。”但他微微抿紧的唇线却泄露了一丝不确定。
黎烬棠只是随口一问,转而道:“明日,我们去会会那位陈芷清小姐,她今日受惊,明日探望,合情合理。”
翌日清晨,黎烬棠以探病为由,携了些滋补药材前往陈府。
陈府门前白幡未撤,在微风中无力飘动,透着一股悲凉,管家引着二人入内,一路低着头,步履匆匆,不愿多言。
陈芷清躺在榻上,面色较昨日更加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眼下见黎烬棠来访,她勉强撑起身子,声音虚弱,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道:“楚小姐有心了。”
黎烬棠示意谢清樾守在门外,自己则在床前的绣墩上坐下:“陈小姐可好些了?昨日那般情形,真是惊险。”
她目光关切地扫过陈芷清略显凌乱的衣襟和空荡荡的手腕。
陈芷清眼神中透着死寂,避开了她的注视:“多谢关心,只是些不适,歇息便好。昨日,多谢楚小姐与那位护卫出手相助。”
她话语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黎烬棠注意到她腕间那串独特的符文珠串已经不见,便假装有意无意的问道:“昨日那刺客,口口声声说什么还命?陈小姐可是认得那人?或是,曾与什么人结过怨?”
陈芷清的手指猛地攥紧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越来越激动道:“不,不认得。定是哪里来的疯癫之人,胡言乱语!”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差点喘不上来气。
“可我听见他提起了柳姐姐……”黎烬棠缓缓道,声音放得极轻,却字字清晰,“莫非是十年前,贵府那位不幸蒙难的柳青黛姑娘?”
陈芷清有点失控,猛地咳嗽道:“我不知道,什么柳青黛苏凤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累了,楚小姐请回吧。”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丫鬟闻声忙端着药碗进门来照看。
黎烬棠知道问不出更多,温言安抚两句便起身告辞,临走前,她目光扫过梳妆台,瞥见台下阴影里滚落着一颗深色小珠,趁丫鬟扶着陈芷清喂药的间隙,她裙摆微动,悄无声息地将那珠子纳入袖中。
回到马车上,黎烬棠取出那颗珠子就着车窗透入的光仔细端详。珠子材质似木非木,似石非石,上面雕刻的符文乱七八糟的,绝非寻常饰物。
“这上面的符文好生奇怪。”她皱眉道,将珠子递给谢清樾,继续道,“不像祈福,反倒透着一股邪气。”
谢清樾接过珠子,指尖触及其上的刻痕,面色蓦地一变:“这是咒术符文。”
黎烬棠惊讶的看他:“你认得此物?”
谢清樾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幼时曾见过一位大师画过类似的,这是一种极为阴损的转移厄运,灾祸的诅咒之术。”
黎烬棠心头一震:“转移厄运?从谁身上转移?又转移到谁身上?”
谢清樾摇头:“需知具体咒语及施术媒介才知全貌。但这珠子色泽灰暗,触手冰凉,显然已被激活使用过,其内蕴含的阴邪几乎耗尽。”
黎烬棠忽然想起什么:“昨日在公主府,母亲见到陈芷清腕上珠串时,神色也很不自然,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这符文珠,莫非与二十年前的事情也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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