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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

二人静默地看了好一阵,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见国公爷愤然离去,二人才收回了目光,转而将视线投向华台上的大夫。

尚未等魏玉淳回来,傅赐鸢先开口说话打破了安静。

“为了动后宫,又不叫人生疑,你可谓好胆色,居然敢以身为饵,就不怕玩脱了手,真被魏贵妃一道懿旨,塞个贤妻捆住手脚?”傅赐鸢看着长廊,口中言语嘲弄。

又在试探,雁岁枝心里明白他说的意思,几年前,大明当朝皇帝刚册立皇贵妃之子为东宫储君后,心疾就开始复发了,重病昏迷不起,太后便一直掌权把持朝政。

也正因为太后在朝堂上的地位,所以皇贵妃党派势力,几番遭受打压。

这些年来,太后和皇贵妃双方在后宫上,已明争暗斗许些年了,皇上一日不醒,朝堂政事决断就一直由太后下决断,所以此次医学盛会,太后并非是真想举行,但碍于皇贵妃率众妃跪请,即便太后不肯,考虑到众朝臣和国子监学子,以及天下民心,也只能点头宣令。

而作为多年被太后打压的皇贵妃,雁岁枝随魏玉淳进宫觐见,被她撞了个正着,因此给雁岁枝选妻,那必然也是迟早的事。

然一旦见了皇贵妃介绍的女子,就意味着雁氏万贯家财就成皇贵妃的助力了,若是拒绝此番殷情,则会得罪太后。

无论答不答应,都会得罪到一方,此况无异将自己置身于烤架上。

“若我说此次归京,实是为了避债,顺便进宫见贵妃娘娘一面,了却贵妃娘娘心中顾盼记挂,正巧赶上了宫里的医学盛会,便随魏姑娘来看看,傅二公子可会相信?”雁岁枝纸扇轻摇,语气悠悠,四两拨千斤回道。

“江南天高地阔,何处不能避债?偏选择来这盛京,骗骗旁人尚可,在我面前,不必演戏。”傅赐鸢倏然转头,目光如电,冷冷地轻哼了一声,道:“说吧,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雁岁枝并不理会他的猜忌,迎着他的目光,不退反进,坦然回道:“傅二公子天资聪慧,既然知道我别有用心,此次选妻,便是为了搅乱后宫,你又当如何呢?”

“拿自己的婚事当赌注?”傅赐鸢声音突然变冷,眉间具是犀利的眼神。

“呵,听闻傅二公子性情洒脱不羁,常年混迹云袖间,从不涉朝堂后宫之事,素以纨绔无为面目示人,今日在此谈问,不知傅二公子为何会关心后宫之事了?”雁岁枝风姿清傲,双眸目射寒星,辞气凛然,继续道:“莫非傅二公子以往性情作派,并非如此,而是刻意虚张作伪?”

闻言,傅赐鸢霍然回过头,神情怔怔,似被雁岁枝这话给怔住了,二人对视而立,目光之中皆是冷厉狠色。

过了须臾,魏玉淳回到了坐席间,打破了对视局面,少女面色有些难看,淡声道:“雁公子,实在抱歉,适才兄长带着阁老千金本欲前来拜会,但我觉不妥,便、便拦了下来,你不会生气吧。”

“我知道,劳魏姑娘为我解围,”雁岁枝回过了身,语气柔和,好似心中真不介意,道:“选妻本是因我而起,非你之过,魏姑娘,其实见见也无妨的,莫要因我,伤了你们兄妹情分。”

魏玉淳心中明白,对方不想让自己愧疚为难,眼神清澈而执拗道:“雁公子不必介怀,兄长那边我自会去作歉,今日拦下,实是念及你家中父母双双故去,身边又无个理事长辈,过的本就不易,若是连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后半辈子该怎么办?我虽力薄,却不能眼见此事发生。”

听得对方这么说,雁岁枝眸光微闪,朝她浅柔一笑,见她因方才争执而微乱的发髻,雁岁枝心中一动,伸手为她轻轻理正珠串,柔声道:“谢谢你,魏姑娘。”

魏玉淳心微微悸动,嘴角一笑,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然这动作一出,一旁的傅赐鸢却不知何故,看着有些不太舒服,轻咳一声,硬生生从两人中间穿过。

他回到自己位置上,语气硬邦邦地道:“玉淳有句话说的在理,家族门楣,是靠自己建功立业,真刀真枪打出来的,牺牲女子姻缘得来的光荣,如同沙上筑塔,长久不得几时。”

听得这话,魏玉淳眉色微微舒展,也没多说什么,只请她归座,因着适才一事,面上愁云久久未散,俨然没了往日半分柔和。

雁岁枝瞧着这个贞静柔嘉,态度坚定,神情刚毅的如高雅君子般的少女,虽然她早就预想到会有人为自己介绍人。

即便自己看了阁老千金,也无伤大雅,但一想到适才魏玉淳为自己出面,不由引得她心生感动。

如今太后把持朝政,皇贵妃派系亲族几番遭打压,跟随国公爷支持皇贵妃的魏氏亲族在朝堂上地位,自然也是有受些影响的。

只要她如国公爷般劝言自己选妻,便能助皇贵妃夺纳雁氏财势之机,魏氏门楣便能恢复往日光辉,却没想到她的品性如此坚贞质直。

如果世间之人,都能够在利益诱惑前恪守情谊之本分,世间恩怨怨怨便会少些,可惜的是,利字当头之时,情字往往被弃如敝履......

就在这时,前去送人的赵昭灵,远远出声道:“哎戚大监已经被我送走了,大家怎么都站着呀?莫非是在等我吗?”

天下间又有几人,会像魏玉淳和赵昭灵这样挺身维护不相熟的人,去违抗太后和皇贵妃,弃本家荣誉而不顾的呢?

“是啊,本来有场好戏的,偏叫你回来晚了。”傅赐鸢扔了马鞭,随意坐回座位。

“好戏?二哥哥,是何好戏啊?快跟我说说,让我也热闹热闹。”赵昭灵跑到他的身旁,兴致勃勃地追问。

傅赐鸢没搭理她,半张着嘴道:“问你的好姐姐去,闹哄哄的烦人。”

华台下,三批医者施治比试刚结束,前来参会的人已经筛掉了大半。

此时,已是正午,第四场医试定在下午,午间太阳毒辣,雁岁枝坐一会儿就觉炎热,加之没见什么稀奇人物,便起身跟众人出宫回府用饭去了。

一出医学楼,雁岁枝就觉放松许多,傅赐鸢走在最前边,后边几人跟着他的步伐,缓缓行在宫中长道。

刚拐一个弯角,忽地,长廊尽头的广场上,响起一阵粗犷的喝骂声,只见一个锦衣卫缇骑拿着长鞭一个劲抽打女犯,那女犯以身作抵抱着另一女子,嘴里一直喊着主子。

雁岁枝抬眸看着不远处两位女犯,俱是披头散发,满身脏垢,身着一袭破布衣衫,身形瘦弱。

那两女子约莫四十出头,低垂着头,手脚都被长长的锁链给拷住,一双干枯的手满是被风霜刮过的痕迹,见一女犯手中握着一个小药瓶,那女犯似拼死护着。

“又装病偷药是吧!看你皮是又痒了,今儿非得给你个教训不可!”

见那女犯死死护着人,那缇骑生了怒气,指骂抽打不够,便动手撕扯起了那女犯小主衣衫。

“一个褫夺封号的废后罪女,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老实游行赎罪,竟还敢指使罪婢偷药!老子告诉你,别指望废太子能回来救你,废太子被贬为庶民流放岭南,早不知死活了!在这宫廷之中,我还没见过被贬出宫,再回来过的!”

“把偷的药拿出来!再不交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大人,别打了,这药不是偷来的,不要再打我家主子了!”

“你以为给她求情,我就不会罚她,看我不打死她!”

“住手!”

一声冷喝,傅赐鸢微微侧眸,朝着身后侍卫风眠使了个眼色,只见风眠几个快步上前,抬腿就朝着那缇骑后腰踹了一脚,厉声道:“放肆,八皇子虽被褫夺储位贬为庶民,但他身份还轮不到你一个胥役在此置喙!”

“小人该死,傅二公子,这个罪犯平日里,便一直指使身边贱婢偷宫女东西,而且还屡教不改,这次又偷药膏,刚好被我抓了个正着,小人这才出手教训的!”那缇骑转过身,抬眸见踹自己人是忠勇侯府人,跪下磕头,道:“傅二公子,这戴着链铐的是锦衣卫监管的罪犯,此处再往前便是皇后娘娘的寝宫,这锦衣卫到底是听商指挥使的,傅二公子,还是往回走吧,脏了你的眼睛属下可担待不起啊!”

“锦衣卫是皇上座下的狗,我竟不知何时成了商皇后的私兵?”傅赐鸢走到那缇骑跟前,冷声道:“你胆子倒是大啊,本公子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宫廷光天化日之下扯女子衣衫!”

“小人不敢!傅二公子饶命!小人这就滚!”当廷扯人衣衫,被几位有身份的贵族公子千金瞧见,到底有损天家颜面,那缇骑知傅赐鸢是个不好惹的主,当即吓得浑身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

“还不快滚,等着本公子掌嘴么!”

一语末了,那缇骑二话不说,躬身身子神情惶恐,仓促地赶着人退了下去。

见缇骑押着人走了,魏玉淳面露忧色,警惕地看了下周围,低声道:“赐鸢,你适才太冲动了些,这事若是叫太后知晓,只怕会给侯府惹来麻烦的。”

傅赐鸢却不以为然,道:“我是盛京出了名的混账,太后她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教训条不开眼的狗,太后只会觉得理所应当。”

雁岁枝看着那两道罪囚身影,声音淡淡地问道:“魏姑娘,适才那二人是谁?”

“岁枝哥哥,这个我知道,适才那护着人的侍婢名叫浣春,她家主子原是前皇后甄氏,因琅琊王案牵连,就被皇上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每日戴铐在此游街赎罪,这小女犯曾是她的贴身奴婢,因惦念主仆恩情,则与她一起下了狱,那药应是后宫哪位主子见甄氏可怜,所以赏的。”赵昭灵言语缓缓,跟她解说着道。

闻言,雁岁赐想了须臾,温声道:“不忘恩情,忠心护主,是动了真情义的,适才我见她家主子咳疾厉害,多是饱受风霜所致,这狱中可有大夫医治?”

赵昭灵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岁枝哥哥,锦衣卫卫所里大夫自是有的,只是这位甄氏的罪...嗯呃...“

雁岁枝有些疑惑,问道:“罪责如何?”

魏玉淳轻叹一口气,接过话头解释,道:“雁公子初归京都,大概不知宫里的规矩,皇上下过御旨,此人一日戴罪,就算身染重病,也不准大夫为其医治。”

听得这话,雁岁枝顿时明白了,言语温和,问着道:“原来如此,我瞧那二人主仆之情,甚是感人,若我想为其医治,那解开镣铐便行了吧。”

此话一出,赵昭灵微微一惊,只觉这位哥哥不仅胆子大,就连言语也甚是惊人,出声道:“岁枝哥哥,解开镣铐,除非皇上下令恩赦,否则谁也不得解开的,而今皇上重病昏迷不醒,岁枝哥哥有再大神通,也是解不开这镣铐的。”

“皇上重病卧榻不醒,那便让他醒过来就是了,这有何难?”雁岁枝转过眸子看着赵昭灵,语气坚定地道。

“有意思,此人乃是重犯,你与她素不相识,不知为何要医治她?或者说,你医治她是有何目的?”傅赐鸢从见得这人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这人心机藏得深,绝不可能只是大发好心救人那么简单,便质问了起来。

听得对方言语猜疑,雁岁枝并不觉有甚,如今她归得京城,为了在宫中找到自己母妃被囚下落,她必须得开始扶植拉拢建立自己的权贵势力,好为在自己找到母妃之后,能成功解救出来和自保作筹码。

而这个万人唾弃的废后甄氏,当年为自己父王求情的人,就是她在后宫中,要扶立的第一个棋子。

静默须臾,她抬眸与傅赐鸢对视,淡淡一笑,道:“早听闻傅家二子能留的一命,全系甄氏所出的八皇子撕毁诏令保下,若为没记错话,由此处宫门回府,距忠勇侯府最是远了,而傅二公子却特意走来此处,想必不只是为了与我们散步吧,加之适才傅二公子侍从出手,不是有心护着此人吗?我若能医治她的病,傅二公子不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闻言,傅赐鸢有些心虚地收回了眼眸,似被她这问给问住了。

与她对视许久,问道:“你所言之法是何?”

雁岁枝面色沉稳,坦然回道:“几日后,傅二公子自能见晓。”

傅赐鸢没继续多问,只道:“好,那我等着,前边长廊红墙下,便是出宫直道,我还有事,就不送了。”

傅赐鸢走后,赵昭灵见她还定定不动地望着远方,伸出手挥了挥,轻声问道:“岁枝哥哥,你怎么会想救甄氏呀,她可是.......可是戴罪之身啊。”

雁岁枝沉默着未作答,目光依旧停留在傅赐鸢的背影上,神情淡漠,鬓边的细发随风而扬,轻轻地抚过面颊,因她表情凝然,使得洁白面庞透着几丝悲凉。

“雁公子,可是被赐鸢的话气着了?”魏玉淳拍了拍赵昭灵,打断她的话,目露忧色问道:“他素来如此,说话没个轻重,你别往心里去。”

“无妨,救甄氏,不过是见不得忠仆护主反遭欺凌。至于傅二公子”雁岁枝终于收回视线,举步向前,纸扇在指间转了个圈,讥诮道:“至于傅二公子,父辈性情倒是未传承半分,想来是傅老夫人去后,无人管束,才养出这般恣意妄为的性子吧......”

赵昭灵凑近她身侧,圆睁着眼,道:“岁枝哥哥离京这么多年,竟见过傅老夫人?”

“曾在青州听过她讲学,有幸讨教过几句。”雁岁枝手握扇子,幽幽叹了一声,缓缓说道:“方才见傅二公子那般模样,不免想起海先生当年的风姿,那般德才兼备的女子,这世间,怕是再难寻第二个了。”

魏玉淳与赵昭灵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惊诧。

海泽兰,昔日内阁首辅海卓良的嫡长女,父女二人皆以博学闻名。宗族祖辈上,出过三代帝师,二人曾发表的田亩新论、治河策,更是在天下士子中,掀起一阵鼎蔚学风,一时名重纷扬遍地。

然因琅琊王案,旧锦衣卫指挥使傅骁下狱自缢,海泽兰悬梁,海卓良死谏而去,血溅御台引起民愤,触怒龙颜,海氏一族下狱被斩,满门风骨尽折。

这些旧事,早已是盛京不可触碰的禁忌。

魏玉淳看着雁岁枝清瘦的侧影,心头微动。原以为这位常年行商的雁家主,对京中旧事知之甚少,却不想她竟与傅老夫人有过交集。

“故人虽逝,风骨长存,雁公子离京多年仍记得老夫人,她在天有灵,必感欣慰。”魏玉淳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温声说。

雁岁枝朝她浅淡一笑,敛了郁郁不欢之色,道:“初归盛京,见这满目繁华,一时感慨罢了,你们不必在意。”

一语末了,雁岁枝就没再多说什么,握着纸扇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方才那一瞬间,她想起的,何止是海氏清癯的身影,更是甄皇后昔年的风采。

也想起了十六年前,琅琊王府冲天的火光;想起父王被扣上叛国罪名的那个雨夜;想起的是母妃在混乱中,将她推入密道时,那双含泪却坚定的眼。

这盛京的每一寸繁华,都浸透着琅琊王府的血。

几人缓缓出了宫门,雁岁枝先一步上了马车,与魏玉淳二人作别。

......

朝晖落下,后宫妃子照例来给皇贵妃请安,因着身份礼制后宫许多妃嫔不得出席医学盛会,便对医学盛会上发生趣事尤为稀奇,一时茶谈聊的愉悦,不知不觉夜色便黑了。

众妃嫔见天色不早了,纷纷起身施礼,之后便移步回各自的寝宫了,从皇贵妃的宫殿出来,穿过两条长廊,就见一座清幽僻静的宫院。

宫院的规制是以大明王朝妃子的身份建造的,宫院正门还未关,门上正正悬挂着一块金镶黑底的匾额,字为‘琉璃小筑’。

此处,便是后宫敬妃的宫院。

京中人皆知,此宫院是当年敬妃入宫时,旧皇后甄氏所赐的宫院,并非是皇上所赐。

敬妃性情温善,饱读诗书识大体,不仅精通琴棋书画,待人更是宽和待下,堪称为京中贵女知书达礼的典范。

每每春季花开时,宫中的后妃都常喜举行花会观赏,但由于敬妃在诞下孩子时,不甚失足跌落了冬湖,落了寒疾病根,常年饮药养体,身子骨也颓败了不少。

自此之后,敬妃便极少出宫门,多数时间都是待在琉璃小筑花院,闲时坐在树下点墨作画,以此打发时间。

敬妃膝下所出的成裕公主,今芳龄十五,迈着急步匆匆从院外迈入琉璃小筑大门,出声问道:“母妃喝的药可煎好了?”

“早煎好了,奴婢已经给娘娘送去了,娘娘说药太烫太苦了,等凉会儿再喝。”

“知道了,我去瞧瞧。”

说罢,成裕公主动身前往敬妃的起居正屋,脚步行的轻快,顺着连廊穿过小院。

此时气节秋花刚开,屋院外满是桂花清香,恰行到屋门口时,有一道剧烈咳嗽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因就站在门口,距离不远,听得也真切,一阵急咳令成裕公主心头一惊,疾步进屋行礼。

“母妃从皇贵妃宫里出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咳的愈发厉害,可是这药太苦了。”

“是成裕啊,你可算回来了,她们说你去香山赏枫遇上了野狼,我在宫里担心极了。”

成裕公主站在旁侧,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敬妃,轻抚着后背道:“母妃忧心过甚了,随行的护卫身手好,那些个拦路野狼,没伤着我的。”

“近来南边疫病闹得正凶,听闻京中也有疫者,你出宫经过街市,一旦不慎染上小疾,可就麻烦了,”敬妃接过热茶饮了一口,说话虚浮,问道:“今见成裕安然归来,我总算是放心了。”

成裕公主出声道:“是孩儿不懂事,让母妃在宫中日夜担心。”

敬妃淡声道:“无事,你安然无恙回来便好。”

一语末了,成裕公主似有什么密言,朝身旁的嬷嬷看了一眼,嬷嬷立马意会摒退了服侍宫女,轻声道:“母妃,孩儿此次回宫时,在街上又见着锦衣卫押人游街,那人正是前皇后甄夫人,我隔着车帘见甄夫人赤脚而行,脚步不稳,咳疾不停,似病的更厉害了,是否要孩儿去请大夫,去狱牢为她诊治一二?”

当年琅琊王案发生时,成裕公主虽才几岁,但也知道事情的始末,心中一直不相信这位前皇后甄氏有通敌叛国之嫌,因着在幼时与自己母妃,曾受过前皇后不少恩宠庇护,如今前皇后沦为罪犯,母女二人虽帮不上忙,但暗中也会送一些体己药食。

敬妃坐在桌前,想到近来太后和皇贵妃斗得愈发厉害,心中固有私虑,神色恹恹笑道:“甄夫人如今是锦衣卫重犯,你是一国公主,带人去狱牢给甄夫人瞧病,叫旁人知道你也会受牵连,你今后莫要去管这些事情。”

“可是母妃,你不知道,那游街按往常本走一圈就行的,可卫兵却停下来,故意让街上刁民指骂打砸甄夫人好半晌,不仅如此,在回卫所的路上,还让路过的宫女小太监去欺辱甄夫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些年,甄夫人在牢狱已经受了不少刑罚,如今被折磨成这样,孩儿实在担心得紧。”出于担心,成裕公主自然而然地建议道。

“你别急,现今宫里举行了医学盛会,若是有人能医治好皇上,待皇上醒来应会大赦天下,到那时甄夫人,或许便不用受牢狱之苦了。”敬妃停住了手中的茶盏,神情略带几分严肃,语气却温和道:“如今太后和皇贵妃为了夺权,争斗愈发激烈,后宫各妃嫔人人自危,你万不可去卫所看她,平日见着更不能关照太过,不然会惹祸上身,明白吗?”

成裕公主明白担忧过了头,一时忘了自己与母妃势弱,突然被母妃责备,面上通红,道:“是,孩儿一时心忧鲁莽了。”

成裕公主知道自己母妃行事素来低调,在听得自己突提请人去卫所给甄氏诊治,顿觉过于用身份行事莽撞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敬妃与成裕公主对弈了几盘棋,心思慧颖地发现她下棋有些心不在焉,便知是白日累着了,想到明日她还要去听学,便言要安歇了没多留她。

成裕公主抬手行了一礼,便默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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