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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红线傀儡幻戏人

柳相歌看着朝他们聚拢的村民们,心中冷笑,他再次拈诀,符箓飞出,这些符箓凭空化作一个个纸人,它们飞出,与村民们进行缠斗。

村民们见怪不怪,这些年来到偷月村的人不知凡几,其中也不乏奇人异士,更别说,他们也曾吃过“仙人肉”,那滋味至今难忘。村长炙热地朝中心二人看去,目光夹杂恶意,其他人也不乏多让。

他们说,冲啊,杀了这些拦路鬼,杀了他们,割下他们的肉,喝下他们的血,骨头熬成汤。

他们说,别放过他们,吃了仙人,就能够得到长生。

柳相歌从怀中掏出他一直携带的能够伸缩自如的桃木剑,手指飞快动作,剑固定住,他猛冲上前,与扼住严裘生的李原渡交手,李原渡手一松,严裘生跌落在一边,他笑着看过去,并没有躲开,剑即将刺到他时,一名半身高,着黄衣,戴着面具的稚童自上而落,他嘻嘻道:“客人,你的对手是我。”

柳相歌笑了,他道:“不,我的对手不是你,也不是他,而是她。”

柳相歌仅用一招就将眼前拦路的稚童挑开,他宛如断线风筝一般,落到地上,面具破裂,露出底下尽是裂纹的木脸。柳相歌想:果然,即使身形再怎么灵动,却还是存有破绽。傀儡果然就是傀儡。

李原渡这时才露出怯意,惊惧道:“怎么会!”他直直望向柳相歌那双不含情绪的眼睛,无喜无悲,李原渡浑身颤抖,他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柳相歌挑眉,笑道:“李公子怎会如此说?在下姓柳,不过是桃源山清风观的一个小小道士罢了。”

章呈风走过来,笑道:“想想何须同这人废话?且去做你想做的事罢。这里交给我。放心,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柳相歌点头,旋身飞出,几步落到高台上,看着之前就在幻境中所见的女子,他道:“你找到你的主人了吗?红线?”

被称作红线的女子凄厉的声音从黑发中传出,“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替我找她。”

柳相歌走到一边,抱剑斜倚在柱子上,闻言只是挑眉道:“怎会?你不相信我?”说到这里,他也不自觉笑道:“是了,你我萍水相逢,我又何须要求你如呈风兄一般信我。不过,你不好奇吗?我怎会知道你叫红线。”

红线闻言,果真被柳相歌话中深意吸引,她侧头看着柳相歌,顺势而问:“你如何得知的?”红线说完,转头慢慢地扫视下方与纸人缠斗的村民。

“不是他们。”柳相歌摇头,“是她告诉我的。”

“谁?阴偷月?”红线已然陷入癫狂,她从长凳上站起,宛如兽类一般向柳相歌扑过来,可惜这里不是红线傀儡台,无幻境天然优势加持,红线没有得手,柳相歌剑尖抵住红线脖颈,红线抬起头,黑发顺势分出一点间隙,让柳相歌得以窥见其真正相貌——杏眼被红线缝住无法睁开,脸颊、额头数道红线缝合的痕迹明显,灯光朦胧,依稀可以辨出其相貌清秀。

“你别急……”柳相歌刚想说出什么,就见眼前已然癫狂的红线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她凄厉苦笑道:“我的主人,阴偷月,为什么?为什么你见了他独不见我?外面一年,傀儡台十年。千年啊,你让我等了你千年……”

“不,怎么会?红线,你在做什么?住手!住手!你不想知道你的主人的下落了吗?”李原渡看着一条条红线从村民脖子后、四肢中钻出,而刚才那些与他们一起行动被他们驱使的傀儡停下动作,而那些红线正缠在它们指上,眼前的场景赫然与方才戏台上傀儡驱人的场面一致,他恨恨道:“怎么?你不想见你的主人了吗?”

李原渡感受到自己后颈、四肢的不对劲,他的四肢方才已然被章呈风踩断,本以为能够借助傀儡逃脱,没想到,局势翻转,他们落于下风,此刻他强忍剧痛,四肢不受控制地动作。他脸上冷汗直流。李原渡想:这次,或许他们真的要亡了。

或许早有预兆罢,就如同第一次红线用傀儡驱使人为他们敛财,他们这群人先是惊后是喜再是习以为常。李原渡到底不聪明,纵然他有几分心机,但离智多近妖还差得远了。当年他没有反应过来,现在自然也没有料到。

那些村民或恐惧、或惊慌,他们的躯体已然被后颈、肢体的红线操控,红线自他们的身体钻出,红如血,细如钉,似身体的血管般,此刻被那些傀儡操控着,而领头的正是方才被柳相歌挑落的黄衣傀儡。

而身处其中的章呈风赫然不惧,他展扇,饶有兴趣看着眼前的混乱,颇感有趣,他喃喃:“一场闹剧?想想排的这出‘戏’,倒是别开生面、让人饶有兴趣。”

柳相歌自然不会排剧,之前一直给章呈风所说的好戏便是这出闹戏,看乐子嘛,自然要越来越混乱越好。

在察觉到什么,章呈风看过去,只见严裘生已然悄悄摸索离开,因着眼盲,他的一步步走得极慢,这也让本就能够早早离开的他被章呈风发现。如鬼魅般闪现到严裘生身边,章呈风面无表情开口:“还没有到最精彩的,严公子何故离开?”

严裘生战战兢兢道:“章公子,我知道你和柳公子并非想杀我。放我离开吧。那些吃人的村民才最该教训。”

章呈风道:“错了,你以为我们不会杀你?呵。只是我们答应了他们,要留给他们亲自动手。”

什么意思?严裘生脑海中闪过什么,还未来得及捕捉,就听见章呈风道:“来了。”

“什么?”

严裘生没有看见的是,那些被傀儡操控的人慢慢朝戏台聚拢过去,面对台下那些掺杂着恶意、不甘的村民,柳相歌丝毫没有露出怯意,他甚至有闲心开玩笑道:“怎么?以为他们能够打得过我?”

他的剑尖依旧抵在眼前人的脖颈上,剑尖往前几分,没有鲜血从脖颈处流下,柳相歌道:“别动。她……”

眼前的人已经听不见了,她痴痴地笑了起来,她道:“你杀不了我的。找不到傀儡台,你杀不了我。”她膝行几步,剑尖往里更深,随后穿透她的脖颈,她抬头,仰视柳相歌,露出狰狞的面容,她道:“我会杀了你。”

她的身体化为万千碎片朝台下飘去,柳相歌因红线两次打断自己话的举动不虞,他看着下方因为碎片力量大增的傀儡,它们的身形不一,扮态不一,此刻,脸上一致地露出狰狞,它们抬头,数只眼睛直直地看着台上的柳相歌,它们说,去死。

柳相歌呵了一声,他从柱子处走到戏台中央,望着台下,数不尽的人聚拢、攀爬,他扫视一圈,看着那些傀儡,话却是对着躲在暗处的红线说的,“真要与我动手?原是想同你好好说,事不过三,你还有一次机会。红线,同我在幻境中与你承诺那番,我会替你找到她。如今我已经将她找到。你非要如此?还是不敢见她啊?”

“闭嘴。闭嘴。”那些傀儡口中吐出的声音正是红线的声音,四面八方,不知来源,它们在说:“闭嘴。不要再说了。”

不,柳相歌弯了弯眼,他道:“我非要说,阴偷月说,她讨厌你。”

“不!不会的!为什么要讨厌我?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讨厌我?我等了她千年,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红线的声音凄厉。

柳相歌跳下去,被数不清的人包围,一把桃木剑被他使得快得只见残影,光是一柄木剑还不够,芥子袋中,数张符箓飞出,化作一个个纸人加入缠斗,火光冲天,哀嚎遍地,可是不够,柳相歌心想:还不够,这些人的哀嚎不能慰藉断送在这里的数千人命,死在这里的他们,亡魂日夜不肯离去,血肉入了仇人腹,区区哀嚎,怎么能够慰藉他们的经年痛苦和不甘?

桃木剑本就不为杀人出,柳相歌看到了白日那个大汉,他被李莲儿操控着,他说:“仙人,求求你,不要杀我。”

眼见柳相歌眼底毫无波澜,李皮又道:“放过莲儿吧,她还小。”

柳相歌闻言,眉头微动,可最终他还是毫不留情,一剑断了他的命,李皮惨死的身躯倒下,露出身后呆滞的李莲儿,他同样毫不留情,事了,他这才分出心想: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良知,或许也有人曾经悔过,可是,走不了回头路了。

柳相歌看见了村长,他死了,身子倒下,柳相歌匆匆扫了一眼,就不再细看,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会从这具身体里面钻出。

估算到了时间,柳相歌高喝道:“入骨,可还没好?”

“来了!”

一条遮天大蛇口吐人言,他背上驮着死于此处的数千亡魂,嘴上叼着一人,待他停下,那些亡魂顷刻从其背上下来,其嘴上那人也施施然落地,仔细一看,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匣子,“看着”眼前这如人间炼狱般的一幕,女子神情悲悯,她双手捧住匣子,道:“阴家列祖列宗在上,偷月前来赎罪了。”

无数张碎片从傀儡身体中飞出,最后融入匣子中,傀儡元气大伤,被控制的人们能够活动。他们面容惊惧,手里紧紧握住武器,没有上前,也不敢上前。

他们惊惧道:“阴偷月?你是阴偷月?当年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阴偷月没有表露情绪,无悲无喜,神情默然,她道:“当年之事,你我皆清楚。如今,你们也该来偿还你们的罪孽了。”

“啊!你干什么?”村长大惊失色,已然不见往日从容,他喝道:“阴偷月,你在干什么?你忘记了?我们都是曾经与你相伴的‘亲人’啊!我们偷月村的人当时怎么对你,我们好酒好菜地招待你和严少侠,丝毫不敢有一丝怠慢。你看啊,阴偷月,你看啊,这是你二婶子,当年你重病无一人敢靠近,是你二婶子,是你二婶子衣不解带,是她亲自照顾你,你才能活下来。看他啊,他是你李夯叔,当年若非他,你阴家傀儡戏如何能够让外面人知道?”

阴偷月闻言,似是被触动,神情微动,她看不见,却也庆幸自己看不见,她见不到那些人因为恐惧所以反复提及恩情的险恶嘴脸,她只是紧闭双眼,一如曾经初到阆紫村那个姑娘,她道:“村长,各位叔伯婶娘,恩情,偷月已经偿还……恩情是恩情,仇怨是仇怨,你们不该拿这些来试图绑住我,你们困不住我的,如今,也该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被吸入匣子中,此处依旧是“偷月村”,可是此偷月村非彼偷月村。

“偷月?”

严裘生不敢置信地朝声音方向转头过去,可是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入目皆是黑暗,一如他在黑暗中沉浮多年,日夜不得窥见光明。

“是偷月吗?”

他不自觉朝那边走去,未行数步,就被人拉住了,他身后数人道:“严大侠,可还记得我们吗?”

严裘生战战兢兢,他意识到什么,他道:“是他,是他们做的。不是我,当年之事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可是无人理会啊。

“啊啊啊……”严裘生哀嚎声转瞬消失在黑暗中。

当年之事并非没有人察觉真相。那些天真的人啊,在逃亡时遇上了同样受困的严裘生。

他说,当年……他说,跟我来……

于是,他们信了眼前人,他们跟着他,由他将他们引入——万劫不复之地,哭号日夜在此地不止。他们太虚弱了,鬼气被压制,他们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后来那些人。

阴偷月脚步未停,她走到李原渡面前,道:“李公子。”

李原渡早已面目全非,身体无法动弹,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道:“阴姑娘,好久不见,你真是……一如往昔。”

阴偷月颔首,伸掌,杀了李原渡,掏出了他的心,放在匣子中,一刹那,眼前一切已然发生变化,他们落入另一层幻境,数条红线自空中而下,穿过亡魂,缠在傀儡、村民身上,她道:“红线,你还不出来吗?”

红线刚一现形,就猛地跪下,口吐鲜血,她道:“主人。我错了。"

阴偷月摇头,道:“你真的知道错了吗?不是的,你并非知道你做得有错,而是因为你没有后手,保不住自己,故而做此权宜之计。父亲曾说过,傀儡台承载了数万亡魂,贪心重、恶欲强,器灵曾经自分为一善一恶,你就是那个恶魂吧?阆紫村的人心怀贪念,怀罪在身,而你,被他们的恶意引诱,附身到李公子身上,当年,有多少事情不是有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可是你却没有想到那些村民会如此残忍,他们将我分尸,埋骨各地。是也,你恶意更重,那些村民是你教唆的吧?傀儡戏也是你教他们的吧?红线啊红线,你贪心不足,早已不甘身为器灵,于是将自己的灵魂藏在李公子身上。李公子死有余辜,你也罪有应得。”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红线不可思议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是她,是她,她将你藏起来的是不是?不是,不是她,你究竟为何能够活下?告诉我,阴偷月,告诉我。”

又有一个红线现形,刚一出现,她立即推开惺惺作态,意图冒犯阴偷月的那个红线,她喝道:“贱人,你不要执迷不悟了。这些年,你残害了多少生灵?如今,你又对主人不敬,真是该死。”

“你凭什么说我?你我本就是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谁准你高高在上,不染血污?”

阴偷月斥道:“够了,此事在你也在我,当年,一念之差罢……道长,”阴偷月转头向站在一旁的二人道:“多谢道长相助,此间事情我会给各位一个交代。身怀罪恶之人会得到应有下场,善良之人也不该日夜在此盘旋。只是,到时候引渡这事得交给这位道长了。”

柳相歌道:“那就包在我身上了。这么多年,这些人也早该投胎了。”

二人转瞬被阴偷月送出匣子,临走前,章呈风不知踩到什么,咯吱一声,迎着柳相歌的目光,他解释道:“无事,脚滑了。”

出来时,柳相歌环顾四周,疑惑道:“入骨呢?怎么不见他?”

“或许……”

柳相歌一拍脑袋,“糟了,倒是落下他了。”

*

据入骨所说,彼时匣子中,恍若人间炼狱,血流成河,鲜血浸入脚下黄土三分。

罪恶之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善良之人也不该困于此地。

最后,柳相歌感慨道:“那些村民本就心怀不轨,来往的行人有被他们残害的,也有被他们放过的。每一批人都被尽心招待,侥幸被这些村民放过的人再去向亲朋好友‘宣传’,‘善村’的名头越传越广。世人偏爱以讹传讹,添油加醋,最后的真相仅有少部分人知道。当年他们心生歹念,或许看偷月姑娘和严裘生二人实力不凡,有利可图,于是另辟蹊径。总之,当年之事不好推测,有恻隐之心罢,有弃暗投明罢,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善良者被分尸,懦弱者投身黑暗,有心向善者再次深陷泥淖。”

原来,那匣子并不是叫红线傀儡台,而是傀儡台。不是红线傀儡台,而是红线的傀儡台。

一灵分两魂,一善一恶,可世上哪有极善之人,哪有极恶之人?

你说,你我台下客,非是戏中人。

可你又怎知晓,一朝风云变幻,看客变作戏子,傀儡驱得了人,角色调换,你我皆是戏中人。

很久很久以前的某月夜,彼时风、星不现,皎月挂上枝头去,傀儡台上,那俏人,十指红线出,傀儡活灵活现,四座叫好。

是也,人们常说:“红线傀儡幻戏人,偷风偷星不偷月,要看傀儡戏啊,得去找那偷月姑娘。偷月姑娘其人温和良善,若你诚心开口,她便会为你演上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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