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李碎琼不悦地瞪着他。
长玄指着身旁的空位:“你还不承认,我一来就注意到了,你一直在盯着这个位置发笑,而且,你吃饭的时候,也总盯着对面空位笑。”
“还有你的脖子怎么回事?别告诉我大冬天是被蚊子咬的。”
话落,燕暖冬与李碎琼下意识去看对方脖子,再次不约而同地红着脸别开视线。
一声娇羞的笑声从李碎琼喉发出……
“你看你看,你这模样,不是撞鬼是什么?”
李碎琼蹙眉,白了一眼吵闹的长玄:“干你屁事?”
闻言,长玄跳起来,一副受伤的表情:“李兄,你这话可太伤人了,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关心你的。”
李碎琼冷哼,睨向他:“可我,没兴趣跟仙门人交朋友。”
言罢,长玄眨了眨眼,再次落座,疑道:“为何?听你的语气,似乎对仙门人的意见很大?”
李碎琼嗤笑出声,冷视着他,讥讽的口吻反问:“怎么,世人必须都要无理由膜拜仙门吗?做不到便是对其有意见?那还真是得罪不起。”
长玄被怼的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带着歉意,羞愧地垂头:“是我自恃甚高了。”
燕暖冬看了看李碎琼,又看了看长玄。
回想以后,若是李碎琼身旁能有个知己好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孤寂一人。
“其实有个朋友,也挺好的。”
闻声,李碎琼转眸看向正漫不经心地捯饬着火堆的燕暖冬。
不知为何,明明是为他好的话,他也知晓她的意图,却莫名让他生出一股恐慌。
让他不敢深想。
他将目光移向火堆,沉默不语,装作没听到……
“我可以多拿两个烤红薯吗?给我的弟弟妹妹们也尝尝。”长玄突然笑嘻嘻地问李碎琼。
李碎琼目不斜视,语气不冷不淡:“留两个,其余随你。”
闻言,长玄龇着牙道谢:“李兄果然豪气,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放心,我定不会让你走上邪路的。”
又是一阵沉默。
雪势不减,地上的脚印岌岌可危。
然而,却无故吹起一阵风,大片雪花落在各处,独独遗漏了地上二人早上落下的脚印,明显在刻意避开……
燕暖冬微微垂首,始终未看李碎琼。
“没必要浪费灵力。”
她忍不住低声说。
然而,却未得到回应,而脚印一直被固执地保留在雪地中……
红薯烤好后,长玄抱着一堆红薯,道完谢后,便火急火燎离开了。
余下两个红薯还在火堆里,却是谁也没有打算动。
两人垂着眸,默契地往里面添火……
面色均平静如雪,火光印在瞳孔,不断无声跳动。
周围一切寂静的连风声都听不到。
然而,此时一燕子飞落在两人中间的火堆旁,左右晃着脑袋,时而看向燕暖冬,时而看向李碎琼,嘴里发出几声叫,打破了这份平静。
两人不动声色,同时转眸看去……
只一眼,两人被它逗笑,同时发出一声笑。
紧接着,这燕子像完成任务一般,发出叽叽喳喳的悦音,再次展翅飞走。
飞到始终独坐在火堆旁,李碎琼那落了雪的肩头。
瞬时间,湿泪占满他双眸……
燕子飞走后,李碎琼将目光移向燕暖冬,他瞳孔里的火光瞬间被赋上温度。
“燕暖冬,我离不开你。”
语落,燕暖冬怔住一瞬,单听他的语气,她就能想象到他的目光。
因此,她未看他,只往火上又添了把柴:“我不是说,会喜欢上你的吗?”
她的语气没有不耐烦,反而很温柔,带着一丝宠溺。
“不一样,这对我来说,是次要。”
“你可以不喜欢我,我也可以一直等到神魂俱消,但是……”
“燕暖冬,如果你不在我身旁,那我便失去了一切,我会死。”
闻言,燕暖冬抬眸与他灼灼目光对视,张嘴欲开口,却被李碎琼抢先一步打断。
“就当做是我在威胁你吧,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是……我在博取你的同情。”
“求你……可怜我。”
他的话、他的语气与他此时的表情一样楚楚可怜。
燕暖冬躲开视线,垂眸,强笑出声:“好端端的,干嘛说这种话?好像我要回到……”
“燕暖冬!”
不等她说完,李碎琼脸色大变,急切打断她。
吓得燕暖冬一激灵,把火堆戳起火星,她抬眸看着李碎琼突然慌乱的神色,纳闷地问:“怎……怎么了?”
李碎琼拧了下眉头,鼻子微微发酸,祈求的语气:“别说那种话,千万、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说那种话。”
“你只要答应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有意引导她……
燕暖冬直视着他,他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只要口头答应他就好了。
只是一个口头承诺而已,明明之前骗了李碎琼那么多次,真心的,假意的,她张口就来,没有任何压力。
偏偏这次,不知为何,这个‘好’字卡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对她来说异常沉重。
终于,她叹了口气,决定不逼迫自己,直言:“我不想骗你,如果有机会回……唔——”
然而,话未说完,李碎琼突然伸手覆上她的腰肢,用唇堵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这个吻与以往不同,既不温柔也不疯狂,甜腻中带着一丝苦涩。
无力又强硬,似乎是惩罚,也似是纯粹不想让她说话……
而另一边,李碎琼手拿着被燃着的火柴怔住好久,火势烧到手边也浑然不觉。
他调用全身各处,连呼吸、心跳一起停住,一同反复斟酌,不停默读,帮他解读……
最终,是泪水领先一步勘破那未说完的话中含义。
随后,他的心跳、血液、大脑、五脏六腑、各处经脉……均开始步入前所未有的狂欢之中。
一声发自肺腑的笑伴随着泪水发出……
她想回来的,她想回来的,她是想回来的。
等到了,他终于等到了。
他含着泪看向周围发笑。
下一秒,又消失在原地……
“你为什么不听话?我不是说让你永远都不要说的吗?你为什么非要提?你只要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就好了,你为什么不乖?”
“燕暖冬,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李碎琼一边哽咽出声,一边亲吻着燕暖冬。
最终,无法停止哭泣的他,让他再也没法吻下去,只能抵着燕暖冬的额头,不停抖动肩膀。
“燕暖冬,你快说不会离开我,好不好?”
“求求你了,你快说永远都不想回去,只想待在我身边。”
“你说啊,我求你了,你说出来好不好?燕暖冬,假的也好,你快说啊。”
他一遍遍祈求……
似乎明白什么,燕暖冬也跟着湿了眼眶,张了张嘴,试图逼迫自己说出来。
然而,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对不起。”
这一次,她主动吻向李碎琼,一样是个苦涩的吻:“对不起。”
然而,李碎琼却摇着头躲开了,他泣不成声,不停摇头。
“别说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燕暖冬,我不要对不起。”
“我要你陪着我,我只要你陪着我。”
“你快答应我啊,燕暖冬。”
燕暖冬绷着眉头,也早已哭成泪人,伸手抱紧李碎琼,始终无法说出口。
浮云坞——
今日的浮云坞,轮到了秋季,满山金黄,风不冷不热。
跟十一年前一样,容熙还处于疯癫状态,坐在地上一个人安静地玩石子。
而白鹤与江逸衍不知打开了几次通灵石,如今还在尽力试图打开它。
见到李碎琼,愉可期一张脸瞬间布满怒火,攥紧拳头怒视着他:“你还敢来?”
闻言,白鹤与江逸衍同时睨向他,眼中不约而同闪过一丝诧异。
李碎琼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抬手对着通灵石聚力施法……
见状,江逸衍看向白鹤,似乎在问,他疯病好了?
白鹤观察李碎琼片刻,然而,他面上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随后移开视线,与江逸衍对视,微微摇首,似乎在说,不好说。
于是,在不清楚李碎琼到底好没好之前,他们始终没有跟他搭话。
只默默地施法打开通灵石,气氛安静的诡异。
终于,在李碎琼的帮助下,不过一刻钟功夫,通灵石打开了。
而后,他迫不及待地飞进通灵石中,试图搜寻自己的气息。
然而,什么也搜不到。
直到白鹤他们走了进来,江逸衍提醒:“你忘了吗?通灵石内,是无法搜寻气息的。”
闻言,李碎琼面上依旧毫无波澜,伸手开始抓寻自己的那颗忆珠。
见他这样,三人面面相觑,均写着‘他这是要闹哪一出’几个大字。
想到什么,愉可期拧眉:“你这疯子,不会是想把暖冬的忆珠带走吧?”
李碎琼沉默不语,只不停地找忆珠。
然而,这在愉可期看来无疑是默认,她急忙拽着江逸衍,也开始抓忆珠。
生怕晚一秒燕暖冬的忆珠会被李碎琼拿去玷污一般。
江逸衍怔住一瞬,目光移向他与愉可期紧紧握着的手上,勾唇而笑,配合着她。
而燕暖冬与李碎琼抱着哭了许久,她具体为什么想哭,她也不知道。
但她知道,李碎琼在害怕,害怕那个对他来说恐怖至极的猜想真的会发生。
“燕暖冬,我讨厌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
“你说好不好?我没别的求你了。”
他的哽咽声和倔强的祈求还在继续,双手却将燕暖冬抱得愈来愈紧。
“我无法回去的,那个世界没有能容纳我魂魄的……”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不是让你说这个!”
“燕暖冬,你要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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