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晚了。王落雪知道了我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放过她。你刚才要是乖乖喝下毒药,我还能让王落雪死个痛快。你们不用争前恐后,谁都逃不了。”冒牌吴向书道。
“叶子,你别管我,快走。我早就是要死的人了,是你救了我一命,现在也该我一命报一命了。趁他现在顾不了你,快点走,再晚就来不及了。”王落雪似乎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一心求死。
他现在无法控制两个人,这个时候确实是叶莱逃走的好时机。可是她走了,他一定会杀了王落雪,她不想看见有人因为她而死。
“你真想看着她在你面前痛苦地死去?”冒牌吴向书突然改了主意,他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喝下毒药,我还能考虑放了王落雪。”
茶壶中的水在叶莱砸向冒牌吴向书的时候,没有全撒出去,还留下来了一部分,毒死叶莱绰绰有余。她看向冒牌吴向书脚边的茶壶,做了一个决定。
“好。我喝。”即使她逃出去了,余生也会活在自责中。这事因她而起,也该因她而结束。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茶碗,慢慢地靠近冒牌吴向书,蹲下身扶起他脚边的茶壶,斟了一碗,没有起身。抬起头看了眼王落雪,做最后的告别。然后低下头,一脸赴死的表情,拿着茶碗缓缓地往嘴边靠近。
“不要啊~叶子~”王落雪绝望地喊叫声,划破夜空。
另一边,林成惜在叶莱离开街口后不久,就赶到了那里。行人来来往往,他左顾右盼都没寻找到叶莱的身影。心想着她是不是被爹娘发现了,不让她出来。转念想又觉得不可能,依照叶莱的性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出来。他们说过不见不散的,她一定会来见他。
可是等到庙会快要散场了,他都没有等到叶莱。而是在人群中,看见了他的表弟赵卿箫的身影。
“阿箫,阿箫……”他挤进人群,往赵卿箫那边赶去。能看见表弟,那说明叶笙也在,而叶笙在,那叶姑娘一定跟他们在一起。
“表哥,你也在呀。怎么才来,这都要散场了。”赵卿箫道。
林成惜在他附近看了看,没有瞧见叶莱,便问道:“叶姑娘呢?”
赵卿箫四下观望:“我们是一起出来的,这下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这时叶笙也看见了林成惜,带着弟弟妹妹往这边走来。林成惜看见他,连忙上前问道:“叶兄,叶姑娘呢?”
叶笙道:“开始她跟着我们一起,之后说要去别处瞧瞧,就自己离开了。后来,我们也没有再碰见她,兴许是觉得无聊,先回家了吧。”
“不可能,我们约好了在这见面,我没见到她,她不可能先回家的。”叶莱离开应该是去他们约定好的地点等他了,可他们为什么会没碰见呢?
“别急。”叶笙想了想道:“会不会是你们走错了地方,所以没有碰见。”
“不会,约好了在街口会合。庙会的街口就只有一个,不可能走错。”林成惜道。
“那这样吧,小风你先和小雨回去。这事你们先不要告诉爹娘,以免他们担心。现在人也散的差不多,这地方不大,我们三人分头找,准能找到她。”叶笙道。
“好。只能这样了。”林成惜内心万分自责,要是他早些出门,说不定就能遇上了。希望叶姑娘不要出事才好,否则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
几人分开,林成惜决定回到街口,询问路边的商贩有没有见过叶莱。此时,路边的商贩也开始收拾物品,准备回去。他就沿着街道一家一家地问过去,等他问到一个卖磨喝乐的商贩时,他的儿子突然道:“一个穿淡绿色衣裳的姐姐?我见过。”
“是在街口见过吗?你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吗?”林成惜焦急地询问道。
“是在街口见过。我知道她去了哪儿,还是我带她去的呢。”那小男孩说道。
“当真?你带她去了哪儿?”林成惜的语气有些严厉,吓坏了这个男孩。
商贩看儿子吓得不轻,不敢回答,连忙道:“公子别急,我来问他。你带那位小姐去了哪里,快些说,不然饶不了你。”
小男孩这才磕磕绊绊道:“一个哥哥……让我带姐姐去前面的房子……我就带姐姐去了。”
“你是不是拿了人家的钱了?”商贩听到这话也害怕了起来,不会是儿子做了什么坏事,让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小男孩点了点头,商贩抡起手边的棍子就要打他,让林成惜给拦了下来,他道:“别打了。让孩子先带我们过去,这才是要紧事。”
商贩放下棍子,跟着他们一起往叶莱去的那间房子走去。
话分两头。这边,林成惜一行人去找叶莱。那边,叶莱真的喝下毒药,死了吗?
当然是——没有。
那时,叶莱看见茶壶的时候,心里就想好了一个计策。她先假装同意喝毒药,然后趁机靠近冒牌吴向书。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就用泥娃娃狠狠地朝他的脚踝砸去。
现在正值盛夏,衣裳鞋袜都穿得单薄,鞋口的高度也不会遮住脚踝,而脚踝恰恰又是脚部脆弱的地方。当她假装喝毒药的时候,可以趁机偷偷拿出泥娃娃,往此处攻击。
泥娃娃虽小小一个,但它可是实心泥巴做的,拿在手里就像块石头一样。何况她手里有两块这样的“石头”,如果两个泥娃娃一同砸下去,受力面积增大,总能砸到他的痛点。他一吃疼,就会顾不上王落雪。这时,王落雪就能逃脱了。
这个做法对叶莱来说有些冒险,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只能放手一搏。
当王落雪喊出叶莱名字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准备,瞄准着他脚踝的方向狠狠地砸了下去。冒牌吴向书没料到叶莱会有这个举动,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他大喊一声放开了王落雪。等他反应过来是叶莱在捣鬼时,又生气地拿刀向叶莱刺了过去。
就在叶莱命悬一线的时刻,王落雪反应过来,抱起地上的茶壶就往他的头上砸去,正中他的脑袋,冒牌吴向书就这样被砸晕了过去。
“叶子,你怎么样?”王落雪看向趴在地上的叶莱道。
“没事……”叶莱撑着胳膊坐起了身,接着道:“落雪,以后你别再说什么一命报一命了,我们是朋友,是姐妹。我救你,不是想要你的命,你的命永远是你自己的,你给我好好活着。”
“叶子~”王落雪抹着眼角的泪水,点头道:“嗯……都听你的……”
“听我的,还不赶快过来扶我一把……我的胳膊好像扭到了……”叶莱笑着道。
“好。”王落雪越过躺在地上的冒牌吴向书,往叶莱走去。
“哎呀,叶子,你手受伤了。”王落雪扶着她的胳膊惊呼道。
叶莱抬起左手看去,只见手背和指缝之间流下了几道血痕,手中握着的两个娃娃也被血给沾染了,表面斑斑驳驳。
她把两个泥娃娃放在地上,左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发现伤口在小拇指处。刚才冒牌吴向书持刀向她刺来时,她本能地用手挡了一下,可能是那时无意间划伤的,好在伤口不大,没多久就止住了血。
她又重新拿起地上的泥娃娃,让王落雪把她扶了起来。一边叹息,一边道:“这两个泥娃娃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现在变成这副邋遢模样,我还真有些难受。”
“回头,我给他们做几件漂亮的小衣裳。让他们换上,不就瞧不出来了吗。”王落雪安慰道。
“对呀,还是落雪聪明。不过,现在我们先出去吧,趁他醒来前,把衙差喊过来。”叶莱一手拿着一个泥娃娃,想象着他们穿着衣服的样子。
叶莱说着就往大门走去,没走两步,就觉得心脏突然停跳了一拍,瞬间头晕目眩起来。低血糖?不会吧。她刚才是流了不少血,可流血不会引起低血糖呀。难道是起来的时候动作过快了?这倒是有可能。
她想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当一只脚快要迈过门槛时,突然就觉得脚下没了力气,松开右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就像踩在棉花上。她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这做法好似没用,反而加剧了症状的蔓延,她现在连抬手都没有力气了。身体靠着门框,缓缓地往下滑去。就如同,刚才从她手中掉落的泥娃娃一般。
“叶子,你这是怎么了?”王落雪见状赶忙扶住了她。
叶莱知道她现在正躺在王落雪的怀里,可她连回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仅没了力气,就连五感也好似消失了一般,只能听见耳中那一道道刺耳的嗡嗡声,在脑海里不停回荡。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她完全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了。
在她快要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里突然闯进了林成惜的身影。
“叶姑娘……”
她看见了林成惜朝她跑来,眼神中充斥着惊慌、害怕、后悔、自责。
然后,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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