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境内。
林鹤归轻轻落地,觉出有些不对劲。
他的袖袋和储物镯都没了踪影,行头也换了一身。
内穿大红箭袖,外罩石青褂子,腰侧挂着枚很眼熟的玉佩。
林鹤归低眼一瞄同样眼熟的青石砖地,皱眉又看了看手,估摸着自己现在约是十岁年纪。
风忽然起了。
·
一片树叶落在林鹤归身后的石桌上,刮出轻轻几声。
“鹤儿,怎么又从桌上蹦下来?摔着了怎么办?”
山枝走上前来揪林鹤归小脸。
林鹤归怔了怔,不知自己跳下来在发什么愣。
不过他应对山枝惯有一套,这会儿顺着山枝的劲靠到她手上,成功叫山枝化揪为捧,得逞了便冲山枝眯眼笑。
山枝故作恨恨地揉两把林鹤归软乎的脸颊,过足了手瘾,笑骂道:“就你惯会妖,等你爹瞧见训你可别哭。”
林鹤归蹭蹭山枝的手,把脸埋在她掌心里边笑边道:“才不会!”
也不知是说林远不会训他还是他不会哭。
山枝手心给他蹭得痒,又忍不住揉了林鹤归两把,这才将手收回来。
两人坐到石桌边。山枝支着脑袋看林鹤归拿出铜鹤拨弄,摆弄着嘴里还不时念上几句动作。她笑眯眯地看着林鹤归精神十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的碎碎念。
不知过了多久,山枝瞟见个人影。她直起身子,见是林远进了里院。
林鹤归眼亮嘴快,喊声“爹”便已跑了过去,贴在他爹身侧觑他脸色。
林远垂眼看他,笑了笑,眼中带着些忧虑;他没跟往常一样俯身抱一下林鹤归,只是轻轻抚下爱子的发顶。
山枝觉出不对,敛了几分笑,走了过来。
林远唤声“夫人”。他刚在书房议完事,出来是寻山枝。
山枝想到些什么,面上一肃。
她低身同林鹤归柔声道:“鹤儿乖,爹爹找娘说话呢,你先自个儿玩去。”
林鹤归松开林远,迟疑地“嗯”了声。
山枝跟林远去了书房,林鹤归便留在里院。
他坐在石桌旁摆弄铜鹤,没注意石桌上的树影自西往东转,一次又一次、一圈又一圈。
·
金乌缓缓停在东墙头
林鹤归手上的铜鹤翅膀忽地卡住了。
他鼓着小脸掰了掰,没掰动,便想去找山枝。
本是可以叫侍仆侍娘来的,但近来府里喧闹了一阵,之后林鹤归就没再瞧见几个哥哥姐姐。
林鹤归刚滑下石凳,就见林远和山枝来了。
他眼睛一亮,捧着铜鹤跑过去,想叫爹娘修。
不过林远和山枝谁也没接过去。
两人神色都有些匆匆。本该是去点卯的时候,林远却还是一身常服,还蹙着眉心。
林鹤归喊:“阿爹阿娘!”
山枝应了声,面上挂着点笑,眼里却溢出些水光来。
林远没说话,只是将林鹤归抱了起来,林鹤归立马揽住林远的脖子,微微侧头趴他肩上。
林远一手抱着林鹤归,一手摸了摸他的鬓发。
山枝轻轻一揪林鹤归的小脸,软声道:“鹤儿今天想不想去街上逛逛啊?”
林鹤归捏着铜鹤,有些拿不准山枝的意思。
他迟疑道:“可是……姐姐们不在啊?”
山枝笑了笑,哄他:“严伯伯带你去,好不好呀?”
林鹤归一听,有些高兴,但还是故作不满:“我想阿爹阿娘陪我去。阿爹阿娘好久没带鹤儿出去了。”
山枝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倒是林远又摸了摸林鹤归的小脑袋,清清嗓子轻声道:“下次阿爹就跟鹤儿和阿娘一起出去,好不好?”
林鹤归拿下巴磕磕林远的肩膀,闷声应了。
山枝叫林鹤归下来,细细叮嘱道:“鹤儿在街上要听严伯伯的话,晓得吗?”
林鹤归用力点头。
山枝便去唤严管事来。
林远蹲下身,好好端详了林鹤归一番,伸手揩揩他眼角。
林鹤归不明所以,疑惑道:“阿爹?”
林远松开眉头,露出个笑来,缓声道:“之后要听严伯伯的话,鹤儿可晓得?”
林鹤归只管叠声应:“晓得了!”
·
山枝喊严管事到书房,将行囊塞给他,说话又轻又快:“管事,同先前说的一样,您带鹤归走。这里头是些衣物银两。您带着鹤归,可千万要小心。”
严管事面容肃然,忍不住唉声叹道:“夫人,真只能……?”
山枝抿唇不言,接着沉沉一叹,只道:“严管事,我们家鹤儿,便托付于您了。”
严管事搓了搓脸,哑声道:“是,夫人。”
·
严管事牵着林鹤归出了府。
林鹤归走在路上,不禁回头望了眼。
林远和山枝正站在林府侧门口,目送他们两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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