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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夜露与蓝泪(八)

木棉镇派出所小会议室。

晨光透过百叶窗缝隙,切割在长条会议桌上,空气里弥漫着隔夜烟灰、廉价茶叶和汗渍混合的沉闷气息,周薇站在桌首,藏蓝色警服衬衫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她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目光如刮骨钢刀般扫过在座的刘建军、高亮、王海等几个所里骨干。

“黑夹克还在县医院ICU,没脱离危险,赵峰亲自盯着,醒了会立刻提审”,周薇声音冷硬,不带情绪,“‘蓝眼泪’残留物和现场提取的指印、□□残骸已送市局毒化中心和刑技所,结果出来前,木棉所任务:一,配合县局梳理张强在镇上的社会关系、落脚点;二,排查废弃橡胶厂周边,寻找可能的制毒或□□窝点;三,加强娱乐场所巡查,防止残余毒品流入市场,都清楚了吗?”

“清楚!”几人齐声应道。

“刘所,所里工作你统筹,有情况直接报我。”周薇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警服外套,利落地穿上,扣好最后一粒扣子,“我回县里,等审讯消息”,她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转身走向门口,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干脆利落的“嗒、嗒”声。

刚走到派出所大院,清晨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周薇脚步却顿住了,她抬头看了看卫生院方向,那栋灰白色的三层小楼在晨光中静默。林焰那张惨白倔强、被铐在床边的脸,还有肩头洇出的刺目血迹,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那个不要命的丫头……真的会老实躺着?

一股莫名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上心脏,周薇眉头紧锁,几乎没有犹豫,脚步猛地一转,朝着卫生院方向大步走去,皮鞋踏地的节奏更快、更急。

卫生院三楼走廊依旧弥漫着消毒水味。307病房门口,小张和小李如同两尊门神杵着,看到周薇去而复返,脸色瞬间绷紧,下意识挺直腰板。

“周副!”

“人呢?”周薇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目光锐利如探针,穿透病房门上的小窗。

“在……在里面躺着呢!刚……刚换过药!”小张连忙回答,声音有点发虚。

周薇没说话,一把推开病房门。

病床上,被子高高隆起,一个人形侧卧着,脸朝墙壁,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露在外面,右肩位置缠着厚厚的绷带,边缘似乎……没有血迹,整个身体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周薇眼神骤然锐利,不对劲,安静的有点过头了,林焰的呼吸绝不会这么……平稳,而且以林焰的性格别说被绑着了,就是韧带断了也不会这么老实……

她几步跨到床边,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掀开被子。

“啊!”

一声短促的、带着睡意和惊吓的尖叫响起。

被子下面,根本就不是林焰,而是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病号服、蜷缩成一团的年轻女孩,女孩脸上还戴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一头乱蓬蓬的黑色假发歪在一边,露出底下几缕挑染成粉色的真发,最扎眼的是她病号服里面竟然套着一件毛茸茸的、带着两只粉色长耳朵的连帽睡衣!帽子上耷拉下来的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

夏晓萤正抱着个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消消乐界面,显然刚才在装睡摸鱼,此刻被周薇掀了被子,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眼镜都滑到了鼻尖,瞪圆了眼睛,一脸懵圈加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气场恐怖、眼神能杀人的女警官。

“你是谁?!林焰呢?!”周薇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寒流,瞬间将病房里的空气冻至冰点!她目光如电,扫过空荡荡的病床、床头柜上散落的绷带和药膏、垃圾桶里揉成一团的染血病号服、还有床上那副冰冷的手铐。铐环是打开的。

“我……我是夏晓萤……林……林警官她……”夏晓萤吓得舌头打结,抱着手机瑟瑟发抖,粉色兔耳睡衣的帽子都歪了,露出半张惊慌失措的脸。

“她去哪了?!”周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整个病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她猛地转身,目光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门口面如死灰的小张和小李脸上。

“废物!”周薇的怒斥如同惊雷炸响,她甚至没时间再训斥这两个失职的民警,一把抓起对讲机,按住通话键,声音如同淬了冰的钢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席卷一切的怒火和决断,瞬间穿透整个木棉镇的通讯频道:

“指挥中心!周薇命令!立刻封锁木棉镇所有进出道路!国道、省道、县道、乡道!所有卡口!所有小路!给我钉死!目标:林焰!女性,24岁,身高173cm左右,短发,身穿粉色护士服或便服,右肩有枪伤,行动不便!发现目标,立刻控制!重复,立刻控制!通知所有路面巡逻警力!重点排查医院、车站、长途汽车站周边!刘建军!你亲自带人!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揪出来!立刻!马上!”

木棉镇中心街,长龙般的车流依旧死死堵在狭窄的街道上,如同一条瘫痪的巨蟒,空气中混杂着汽车尾气的焦糊味、早点摊油炸食物的油腻香气、还有司机们此起彼伏、带着方言腔调的咒骂和喇叭声。

“搞快点噻!前面搞啥子名堂嘛!”

“龟儿子!挡路的破车!交警呢?!”

“听说是辆银灰色的破面包!停这儿好几天了!轮胎气被人放了!臭烘烘的!像烂橘子捂馊了的味道!熏死个人!”

林焰穿着那身刺眼的粉色护士服,正奋力的银灰色面包车所在的地方走,右肩的伤口在奔跑和拥挤中不断被牵扯,剧痛如同潮水般一**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布料,与渗出的鲜血混合,带来粘腻冰冷的触感。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带着胸腔深处的刺痛,她扶着路边一家五金店冰冷的卷帘门,艰难地喘息着,目光如同鹰隼般穿透停滞的车流,死死锁定前方大约五十米处,那辆引起公愤的罪魁祸首

一辆破旧不堪的银灰色五菱之光面包车,车身布满灰尘和泥点,左侧后视镜不翼而飞,右侧车窗玻璃碎裂成蛛网状,用肮脏的透明胶带胡乱粘着,它就那么歪斜地停在路中间,像一具被遗弃的钢铁棺材,两个前轮瘪塌塌地贴在地上,显然是被人故意放了气,而那股隔着几十米都能隐约嗅到的、如同烂橘子被踩碎后在阴沟里捂了三天三夜、混合着浓烈铁锈腥气的、令人作呕的酸馊霉腐味,正源源不断地从破碎的车窗缝隙里飘散出来!

就是它!和下水道里、和黑夹克身上残留的、以及陈陌用命描述出的气味特征,浓烈铁锈混合腐烂霉橘皮味一模一样,这绝不是巧合。

林焰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本能的、猎手锁定猎物般的兴奋和警觉,她强忍着眩晕和剧痛,推开身边抱怨的居民,一步步朝着面包车靠近,越靠近,那股气味就越发浓烈、刺鼻,像一只无形的、腐烂的手扼住喉咙,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她终于挤到面包车旁,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她屏住呼吸,锐利的目光透过破碎的车窗向内扫视。

车内一片狼藉,驾驶座和副驾驶的椅套被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地板上散落着空矿泉水瓶、烟头、发霉的面包包装袋、还有……几块沾着暗红色污渍、已经干涸发硬的破布,后座被拆除,整个车厢后部空荡荡的,但车厢地板上……却残留着大片大片深褐色的、如同铁锈般的污渍,污渍边缘,散落着一些黄绿色的、干瘪的、类似橘子皮腐烂后的碎屑,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源头,就在这里。

林焰的目光猛地锁定在车厢后部内侧的金属厢壁上,那里,有几道新鲜的、带着泥污的刮擦痕迹,痕迹边缘,似乎粘着一点……极其微小的、幽蓝色的结晶颗粒?!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妖异的光泽。

“蓝眼泪”残留?!

她心头剧震!这辆车不仅是□□点,很可能还是运输工具,甚至……可能发生过暴力事件,那些暗红色的污渍……

她立刻后退一步,远离车窗,避免破坏现场痕迹,同时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极其艰难地从湿漉漉的护士服口袋里掏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她强忍着右肩撕裂般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用左手拇指笨拙地解锁屏幕,找到通讯录里“木棉所值班室”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喂?木棉所值班室。”陈科略显慵懒的年轻男声传来。

“我是林焰!”林焰的声音沙哑急促,穿透手机话筒和周围的嘈杂,“中心街惠均超市门口!发现重大嫌疑车辆!银灰色五菱之光面包车,车牌尾号……看不清,车辆异常停放,车厢内有大量可疑污渍,散发强烈铁锈混合腐烂橘子皮气味,发现疑似毒品‘蓝眼泪’残留物,请求立刻支援!封锁现场!通知技术队!快!”

“林……林姐?!”电话那头的小陈显然懵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怎么从医院跑了的?周副队刚下令全镇搜……”

“少废话!按我说的做!立刻!通知刘所!快!”林焰厉声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随即挂断电话,她扶着旁边冰冷的电线杆,大口喘息,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眼前阵阵发黑,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几乎就在林焰挂断电话的同时,派出所大院,刘建军刚集合好人手,正准备执行周薇的封锁搜捕命令,值班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陈科脸色煞白地冲出来,手里还握着电话听筒。

“刘所!林姐电话,中心街惠均超市门口,发现可疑面包车,有‘蓝眼泪’残留,气味和……和下水道那个一样,她让立刻封锁现场通知技术队”。

刘建军猛地一愣,随即瞳孔骤缩,中心街,那不是堵车的地方吗?!林焰怎么跑那儿去了?!还发现了新线索?!他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周薇的命令是抓林焰,但眼前这个……可能是条更大的鱼!

“一组!二组!跟我走!中心街惠均超市,封锁现场,三组!通知技术队,请求支援,快!”刘建军当机立断,大手一挥,警车引擎轰鸣,警笛瞬间撕裂小镇清晨的宁静,

中心街惠均超市门口。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灯闪烁,驱散了堵车带来的混乱和喧嚣,三辆警车呈品字形,将银灰色的破旧面包车死死围在中间,警戒带迅速拉起,将围观的人群隔离在外,刘建军、高亮、王海等人持枪警戒,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刘建军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电线杆旁、脸色惨白如纸、穿着染血护士服的林焰。她右肩的粉色布料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深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身体微微摇晃,似乎随时会倒下。

“林焰!”刘建军几步冲过去,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一片湿冷,“你怎么样?!”

“死不了……”林焰声音虚弱,但眼神依旧锐利,她抬手指向面包车,“车……车厢后部……铁锈污渍……橘子皮碎屑……厢壁刮痕……有蓝点……‘蓝眼泪’残留……气味……和下水道一样……可能……运毒车……可能……发生过冲突……”她每说几个字都要喘息一下,额头上全是冷汗。

“知道了,你别说话,小王,扶林焰去警车上休息,叫救护车”,刘建军立刻下令,同时按住对讲机,“技术队,刘建军报告,中心街发现目标面包车,车厢内有大量可疑污渍及异味,发现微量蓝色结晶状残留物,疑为‘蓝眼泪’关联物,请求立刻出现场!”

技术队的警车很快赶到,痕检和法化人员穿着勘查服,提着器材箱,迅速进入警戒区,强光灯亮起,相机快门声密集响起。

痕检组长老李戴着老花镜,蹲在面包车破碎的车窗前,用手电光仔细照射车厢内部,他首先注意到了地板上那些深褐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铁锈状污渍,以及散落的黄绿色橘子皮碎屑,接着,他的目光锁定在车厢后部内侧的金属厢壁上,几道新鲜的、带着泥污的刮擦痕迹清晰可见,而在刮痕边缘的凹槽里,几点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幽蓝色光泽的结晶颗粒,如同黑暗中的鬼火,被强光手电照射得无所遁形。

“刘所!有发现!”老李的声音带着兴奋,“厢壁刮痕!新鲜!边缘有微量蓝色结晶!疑似目标毒品残留!另外……地板污渍颜色和形态……高度可疑!需要进一步检测是否为人血!”

法化组长小张则戴着双层手套,用特制镊子和棉签,小心翼翼地提取刮痕边缘的蓝色结晶颗粒,装入微量物证瓶,又用湿润的棉签刮取地板上的深褐色污渍样本。,他凑近闻了闻,眉头紧锁:“铁锈味和烂橘子味非常浓!和‘蓝调’后巷及下水道的气味特征高度吻合!”

就在这时,一个痕检员在检查面包车驾驶座时,突然喊道:“李工,驾驶座底下有东西”。

老李连忙过去,用手电光探照,在驾驶座下方狭窄的缝隙里,卡着一个揉成一团的、沾满油污的黑色棉布口罩!口罩边缘,似乎还挂着一小截……银色的金属链子?像是耳钉的链子?

“口罩!还有……耳钉链?”老李小心地用镊子夹出那个脏兮兮的口罩。口罩很普通,但上面沾染的灰尘和油污很新鲜。那截银色链子很短,接口处有断裂的痕迹。

林焰靠在警车后座上,车门开着,她脸色惨白,右肩的绷带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剧痛和失血让她意识有些模糊,但她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技术员手中的那个黑色口罩和断裂的银链。

口罩……耳钉链……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蓝调”酒吧后巷监控里那个模糊的侧影,黑夹克,戴口罩,左耳可能戴银色耳钉!那个翻墙逃走的黑夹克,他在下水道被捕时没有耳钉,当时以为是特征不符,现在看来……耳钉很可能在逃跑或搏斗中遗失了!

而眼前这个面包车里发现的口罩和断裂的耳钉链……难道……开这辆面包车的,是另一个“黑夹克”?另一个戴着口罩和银色耳钉的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这不是孤案,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的贩毒链条,下水道的黑夹克负责交易和藏匿,面包车的“黑夹克”负责运输,他们穿着同样的黑夹克,戴着同样的口罩和耳钉,如同流水线上的零件。

“刘……刘所……”林焰用尽力气,声音嘶哑地喊道,“口罩……耳钉链……和……和下水道嫌疑人特征……吻合……可能……同伙……运输……司机……”

刘建军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看向技术员手中的证物,又看向那辆散发着恶臭的面包车,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连环案,聋哑人贩毒网。

“扩大搜索范围”,刘建军厉声下令,“以面包车为中心!辐射周边五百米!垃圾桶、小巷、废弃房屋!重点寻找可疑人员!特征:男性,175-180cm,体型偏瘦,穿黑色立领夹克,戴口罩!可能左耳戴银色耳钉!发现目标,立刻控制!”

警员们立刻散开,如同撒开的网,警戒线外,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手机镜头闪烁,林焰靠在座椅上,失血带来的冰冷感越来越重,视线开始模糊,她看着技术员们在面包车旁忙碌的身影,看着那闪烁的警灯,看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

黑夹克……又一个黑夹克……耳钉……运输……聋哑人……

线索如同破碎的拼图,正在一片片聚拢,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操控着这些聋哑人的黑手……究竟是谁?和“蓝眼泪”……和那个刻在打火机底部的符号……又有什么关系?

她缓缓闭上眼,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必须……抓住那个司机……必须……撬开他的嘴……

“林焰。”

林焰艰难地抬起头,刺眼的阳光中,刚闻讯赶来的周薇的身影如同冰冷的铁塔般矗立,她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穿透光晕,死死钉在她身上,那目光里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后怕、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如同被背叛般的痛心和……失望。

“你……”

林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周薇没有说话,她弯下腰,动作粗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一把抓住林焰没有受伤的左臂,将她猛的拽到面前,林焰闷哼一声,剧痛让她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周薇没有躲闪,任由林焰带着血腥和汗味的前额重重撞在自己的肩膀上,她另一只手迅速绕到林焰背后,避开右肩的伤口,紧紧箍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半抱半拖地架了起来,动作强硬,不容丝毫反抗。

“刘建军!”周薇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场交给你,那个黑夹克!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揪出来。技术队,仔细搜那辆破车,我要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鬼东西”。

“是!周副!”刘建军连忙应道。

周薇不再看任何人,架着几乎失去意识的林焰,转身朝着自己的黑色越野车走去,她的步伐依旧沉稳有力,但架着林焰的手臂肌肉却绷得死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林焰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肩窝,微弱的、带着血腥味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带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

周薇的脸色铁青,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她拉开后车门,动作近乎粗暴地将林焰塞了进去,林焰的身体瘫软在后座上,头歪向一边,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右肩的绷带已经被鲜血彻底染红,深色的血渍还在不断晕开。

周薇重重关上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绕到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发动引擎。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碾过路面积水,朝着卫生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中心街混乱的现场和那辆散发着恶臭的面包车迅速缩小,周薇的目光扫过镜中林焰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和惨白的脸,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如同岩浆般沸腾,后怕让她指尖冰凉,心疼如同细密的针扎,还有更深沉的、如同磐石般的决断和一丝被强行压制的恐慌。

两个黑夹克,同样的装扮,同样的聋哑特征。

一个躺在ICU生死未卜。

一个在眼皮底下逃脱。

还有那辆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面包车……

这条看似被斩断的毒链,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木棉镇潮湿的晨光里,再次露出了它狰狞而腐朽的獠牙,而那个不顾一切想要撕开黑暗的人,此刻正躺在她的车后座,浑身浴血,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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