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
三人的僵局最终被敲门声打破。
“滚。”
程胡前朝门外喊了一声。
没有后退的脚步声,没有前进的推门声,门外那人显然愣住了。
程茯苓斜睨了一眼自己带父亲,起身去开了门。
是沈落葵。
“姑姑要推动剧情了吗!”楼序抓住棠错在自己腰间的那部分手臂,有些兴奋的抬头看棠错。
“嗯。”
“姑姑真懂我!”
“官人今日是怎么了?谁把你气了?”沈落葵笑着走到程胡前身后,伸手替程胡前揉肩。
程胡前扯出一抹笑,拍了拍沈落葵的手,“鹿衔茯苓不懂事,还未去给望舒流光道歉,正训着。”
“有什么好演的。”程鹿衔朝着自己爹翻白眼。
程鹿衔演多了直肠纨绔,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到了。
“鹿衔,不能这样……”
“娘,其实你也挺惨的。”程鹿衔的话很冰冷,是一种沈落葵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人一旦开始乱杀,谁也不会放过。更何况是程鹿衔这种充满怨恨的人。
“程鹿衔!”
面对程胡前的警告,程鹿衔持以不屑的态度。
“好了,官人,别吓孩子了,望舒流光这件事我来劝。”
“行了,娘,我会去道歉的,你快去忙吧!”
沈落葵进来时并没有关门,也让程鹿衔赶人便捷了些。
程胡前不反对这个做法,处理完两个孩子,这个官他还得继续当,他可不想这么快和沈落葵撕破脸。
在沈落葵将要被程鹿衔半推半就弄出主屋时,程茯苓也懒得再装,用着不成曲调的术法,将屋子的门合上了。
继而很是挑衅地看向程鹿衔。
这是对沈落葵阻止自己继续看医书的报复,是对程鹿衔利用自己的报复,更是对程胡前方方面面不合格的报复。
“胡闹什么?”
“谁跟你胡闹。”
程茯苓也是直接呛她爹。
“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家的和气。”沈落葵现在就是看似安抚,实则煽风点火的看戏人。
“和气?可笑。”程茯苓的嘲讽用词从来不多。
“家本来就破碎,从私底下摆到明面上来,这么困难?”
眼见程胡前的愠色越发浓郁,沈落葵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落葵,让一下,小心被伤到。”
“什么?”
见沈落葵始终不懂,程胡前叹了口气,将沈落葵从程鹿衔身边拽到一边。
“疼。”
沈落葵的嘟囔声很小,但程胡前听得见,愣了一瞬,手上的劲小了不少。
程胡前就要将沈落葵按到位置上,好巧不巧,正是楼序所在的位置。
楼序看戏入迷,反应过来时闪躲不及,闭上眼睛,做好暴露的准备。
“欸?”怎么有点奇怪?
眼睛悄悄打开一条缝,哦,是棠错把自己整个人抱进怀里了。
等,是公主抱。
公主抱他还怎么看戏?
楼序用眼神示意棠错将他放下来,可棠错始终不看他一眼。
气得楼序牙痒痒。
难道自己要开口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才不要,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开口麻烦别人。
“官人,悠着点,别伤着孩子。”
程胡前没应声,看了沈落葵一眼转身向自己的子女走去。
这一眼,沈落葵就觉得足够了。
这么多年,沈落葵的细致入微早在某年生日,某场宴会,某个花前月下里坐在庭院中饮酒的日子里进入程胡前的心里。
“姑姑怎么不看我们?”
“她看不见。”
“姑姑不是自己人吗?”
“你忘了,你阿兄很厉害的。”
“是这样……”
来一趟烟起泽,“阿兄”叫久了,楼序差点没反应过来,棠错不仅仅是沈望舒,更是凌绝顶众人敬仰的棠错师兄。
程家三人,父亲药道术法生疏,女儿自学药道不成气候,儿子只会谋略,对修行一滴不沾。
楼序觉得,程胡前的这个官,反而更适合程鹿衔来做。
程鹿衔,多适合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多适合去当军师啊。
“想和姑姑聊天。”
“流光不和我聊吗?”
楼序抬头,恰好与棠错对视上,棠错眼里淌着温柔的春水,而春水,单单倒映着他一人。
楼序,失了神。
“看戏。”
“噢噢。”
被棠错点了,楼序转过脑袋,脸颊耳尖均漫上绯红。
楼序没有注意到,此刻的棠错耳朵充盈血色,也好不到哪去。
“当年为什么要杀她。”
“她?”
“别装傻。”
这个“她”指的是程胡前的前妻,程鹿衔程茯苓的生母。
“我没动她,她是病逝的。”
“谁信?”程鹿衔扯了扯嘴角,“不过比起她,我确实更喜欢现在的。还算你眼光好。”
“疯子。”开口的是程茯苓。
程茯苓并不觉得自己与他们有什么好聊的,站在这甚至有些疲倦。大家是聪明人早就猜到了,有什么好对峙的。
“不嫌累?以后都别演了就行了。”
“茯苓,你真是天真。”程鹿衔拉住她的手,看向程胡前。
“你以为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就不会把你怎么样吗?他要我们死。”
“什么!”沈落葵起身,想掺一脚,对着程胡前禁锢着自己的结界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沈落葵根本不敢用力,程胡前的结界实在是太脆弱了,自己要是真想破,踹上一脚的功夫罢了。
“茯苓,他可以和沈落葵再生孩子,累的人又不是他,生个孩子对他来说比你捉弄人还简单。”
程茯苓不赞同,这么多年,程胡前是带着面具,可自己是这个面具之下的既得利益者。自己虽不相信亲情,但也不相信程胡前会对自己下手。
程茯苓看向程胡前,想要一个答案。
“哥哥说的对,茯苓,我不喜欢超出掌控的事。”
“都这样了,还不承认她也是你杀的吗。”
“她比你们有用,杀她,我图什么?”
“看到没,茯苓,对这种人抱有幻想,你也很可笑。”
程胡前没打算让兄妹二人活着了,但不急于一时。程胡前想看两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终日惶惶,死命挣扎却又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样子。
“走吧。”
程胡前摆手,示意让两人离开,破了结界,放沈落葵出来。
猝然,程胡前捂住了胸口,死命的拍打着。
沈落葵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边跑过去边喊着叫大夫。
宅子里的人被沈落葵的叫声惊到,程家宅子勉勉强强算是“热闹”了起来。
“是你。”
程茯苓很确定是程鹿衔,说这句话时连头都没抬。
“嗯。他不放过我,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狠。”
“惭愧。”
程鹿衔虽不修药道,但终日的观察程茯苓,早就在为自己想对策了——瞒过修过药道的老爹并给他下慢性毒。
“整个过程,我都害怕暴露,可惜他,学艺不精。”
针对程胡前的毒药,程鹿衔一点一点的添加剂两,五年了,日积月累,足够致命。
程胡前的床前,坐着垂泪紧紧拉住他的手的沈落葵,站着冷漠的程茯苓和看笑话的程鹿衔。
大夫无力回天的跪着,仆从心惊胆战的挤在屋子里。
屋子很安静,所有人都在等程胡前开口。
“鹿衔,会头疼吗?”
程鹿衔才不信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不会相信程胡前突然良心大发。
“茯苓,要怪就怪哥哥,是他害了你。”
程茯苓本身情感寡淡,此前为程胡前开过门缝就是天大的难事。程胡前现在把门缝堵了,程茯苓连一丝他呼过的空气都不会让进了。
“蛊虫在身上的日子肯定不好受,不过没关系,我走了,你们也就解脱了。我们一家人,一起下地狱好吗。
果然……
程鹿衔手心沁出细汗,嘲讽勾唇,死就死吧,反正世界这么无聊,活着也没意思。
“落葵,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我最在意你,我把程家留给你,你要好好的。”
“我做不到……”
“落葵,我信你。”
沈落葵清楚,程胡前是舍不得程家,根本不是自己,但这无所谓,自己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程胡前。
如果不图程胡前的程家,那她图什么,图程胡前杀妻带两娃?
可笑。
“我已经嘱咐过我的死士了,今后,他们只会听命于你。”
程胡前将一块玉塞进沈落葵的手中,断了气。
体内母虫失去精气,便开始扭曲,程鹿衔程茯苓也渐渐喘不上气了。
沈落葵松开程胡前的手,扔出手中的玉。
沈落葵很用劲,玉被扔到了院子里,打碎了一个花盆,玉没碎,却从玉心开始产生了向四周辐射的裂纹。
“你们都散了吧,我一介女流,养不了这么多人,自行决定去路吧。”
待屋内的人散尽了,棠错解开了结界。
沈落葵看着二人道:
“程胡前根本没有真心,这阵法,我嫁来时就有了。他逼迫程鹿衔读书考官,他是早就打算了夺他的舍。
程鹿衔他掌控不了了,他的临时起意就是将夺舍目标换成我。
他根本没想过,我会懂这些。
阵法被我一改,他附在阵法上的魂魄就回不来了,夺舍?轮回都别想了。
这个蛊,我看过了,程鹿衔程茯苓本是可以活的。若不是程鹿衔蠢刺激了他,他也不会死前将母虫放入身体,加大喂养量,去要了他的性命。”
沈落葵并不惋惜程鹿衔和程茯苓,他们固然有可怜的地方,但他们就没有可恨的地方吗?
她有试着这感化两人,可惜没用。
阵法不会困住程鹿衔和程茯苓,沈落葵是希望两人能轮回到一个父亲正常的家庭里面,做一回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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