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兄！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楼序快哭了，且不说他才学了几月，就他才学了三分之一，即便棠错怎么夸他天赋佳，他也是受不住六大比试都参加吧！
欲哭无泪，楼序甚至觉得那些夸奖在此时变成了捧杀。
“没有。”
没……没有。
楼序佯装一晕，眼一闭，身一歪，直直倒向棠错。
棠错也没将人推开，反倒借势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楼序脑袋上，只是轻轻的，并不会让楼序觉得疼。
“躺好了就起来修灵。”
37℃的体温，冰冷的语言。
“师兄，臣妾做不到啊！”楼序嚎着。
臣妾？这是……能乱讲的？
“师兄，求你了求你了，别让我全都参加啊！到时候很丢人……”
“无碍。”
“我有碍啊师兄！”楼序乱动，脱离了棠错的怀抱，整个人和树懒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师兄～师兄～师兄～”
棠错憋不住笑，见逗的差不多了，开口：
“你乖些，我考虑。”
“真的？”
“嗯。”
“万岁！”
.
棠错不仅是楼序的师尊，更是凌绝顶未来的掌教。他要对楼序尽责，也要对凌绝顶尽责。
棠错要为凌绝顶奔波半月，偌大藏星阁便只剩下了楼序一人。
师尊不在，修行依然不能听。灵只能自己先自学。
棠错给了几本书，看完基础的，楼序就兴冲冲的打开了《灵兽图志》。
他早就对这些带有神奇能力的灵兽感兴趣了。
常言说，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楼序觉着棠错大概是要按照教药的方式来教灵。
说实话楼序觉得，辨认灵兽就是比辨认草药简单，这些个灵兽，完完全全长的不一样，好辨认，好记忆。
等等，不过，怎么没有小精灵来辅助他的大修炼呢？类似有双秘境的小精灵世界呢？
棠错不在，没人管楼序，无聊驱使下，楼序离开藏星阁，去寻往日的兄弟们玩。
而当他走了一会儿，就觉察到不对劲，怎么怪冷清的？
询问了才知道，他们全都下山历练了。
楼序昧着良心想着，跟着棠错果然吃不上好肉。
大家都下山了，他一人在凌绝顶也讨不得甜。倒不如自己……自己也下山玩玩。
左右那些书他都学完了，《灵兽图志》他也看完两三遍了，下山就当作放松放松了，说不定还能遇到小灵兽呢！
楼序很快将自己说服，迅速地换了身便捷的衣裳，便直冲冲下了山。
棠错带他下过山，磕磕绊绊间，楼序也算是摸索到了扶域城繁华热闹，人家热情的那条街了。
即使身边没有棠错，楼序被这氛围包裹着，也能怡然自得。
楼序在馄饨店门前小停了一下，说实话他有点想尝尝，这里的混沌和21世纪以及棠错煮的，有什么不一样。
“客官来碗馄饨。”
“好。师……师兄？”完了，他太依赖棠错了，下山他根本没想过带钱。
怎么办，好尴尬，好糗。
“客官有什么忌口？”
“额，哈哈，我等友人，我与他在市中分散，过会儿找到他就来！”说完楼序就一溜烟跑了，离开了这“凶险之地”。
好丢人……脸烧红了，呜呜，他简直没脸再去走那条路了。他差点就要被抓去刷盘子了。
林木翠绿，略有雾霭，反顾不见大道，小径丛生。
楼序心更凉了几分，完了，他好像迷路了。
好戏剧的情节啊，楼序有些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已经分不清来时路了，坐等还在忙凌绝顶事务的棠错明显也不现实，看来他只能自己摸索摸索了。
已经迷路了，没有什么比这个还要更糟糕了的吧。
楼序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一招叫什么追踪术的，可以根据东西追踪隶属。自己身上有凌绝顶的弟子牌，是否可以追回凌绝顶。
心动不如行动，楼序决定尝试。
等等，口诀是什么来着……
站着想，坐着想，靠在树上想，模模糊糊间，楼序大概知道了口诀是什么了。
很好，一柱香时间过去，九次失败，只剩最后一组可能的口诀了。楼序再也想不出更多的追踪术口诀可能了。
棠错施术法带着有标志性的梨花，有时是气味，有时是花朵、花瓣。不知是否是受到熏陶，楼序施的术法则是带着标志性的茉莉。
第十次的口诀捏出，带着浅淡的茉莉香，飞向了远处。
这浅淡的茉莉香，似是百米外茉莉绽放后，微风送来的馈赠。
好魔幻。楼序在心里感慨着。此时的自己有点像修仙文里的主角吧。
不多时，楼序再次闻到了花香。
楼序：……
无语了，追踪到自己了。心要碎了，人也要碎了。
看来真的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丈量这个林子了。
为了避免向林子更深处陷入更糟的境地，误入歧途，楼序打算利用术法在此处做个标记，确保自己至少还能回到这里。
这个标记术楼序还是能捏的。
击中一矮灌木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有了大动静，一个略显破烂凌乱的东西横冲直撞的跑向远处。
那像是衣服布料吧……那好像是一个……人？
等等！是小孩！
楼序重燃希望，眼睛微亮，拔腿就追。
小孩估摸着五岁的模样，楼序自然是能追上，只是没想到那小孩也太能跑了，追上他时，楼序略微气喘。
小孩被揪住左手臂处的袖子，人还在不断地扑腾着。
“别怕别怕。”
小孩不扑腾了，楼序也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手，大抵是感觉到善意，小孩没有跑。
僵持片刻，小孩开了口：
“你为什么拿石头砸我，恐吓我？”
“石头？没有啊？”
“有，还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我没看到，但是我感觉到了！”小孩神情认真还有些严肃，不似玩笑话，还伸出手比划了那石头的大小。
好夸张，好吓人，一块砖头那么大。这得把这小孩送走了吧。
“不能吧，刚刚我只施了个术法啊，我连石头都没碰过，况且，这林子也没有那么大的石头供我可砸。”
“那你把手给我看看。”
楼序有些不懂，但还是乖乖伸出手。
小孩观察了片刻，咳了一下，神情松动，看来自己眼前这个长得好看的哥哥真的没有拿石头砸自己。
“你刚刚说术法？”
“嗯。”
“你要不要在施一个到我身上？”
“嗯？”楼序不觉得是术法的问题，术法飘渺，若非伤害性术法，否则无法对施法对象造成一点伤害。
“嗯。”
“好。”
楼序是有些不相信，但他也担忧真是因为术法，刚才还有灌木挡着，现在直接施……
楼序故意将术法降弱。
“哎。”
“怎么了？”
“小石头的感觉。”
“真的有感觉啊？”
楼序将术法往自己身上实验。
没感觉啊……
差点以为自己白学了，练出来废法了。
不是可以攻击别人，术法通常都是无形的，怎么会感觉得到呢？
“其实，我不止被你‘砸过’，但都是在有宗门的地方，今天我大概是知道了，估摸着就是被术法击中了。”
“欸？你还去过很多地方？”
“当然了。”
小孩已经完全放松了，他可以确定楼序是个不错的人。
楼序似乎有种天生亲和力，小孩愿意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了。
小孩叫竹墨砚，年龄没判断错，正是五岁，父亲是祈北的一个将军，只打胜仗不打败仗，敌人在战场上打不赢他，背后下毒手，谋害了他。
他父亲一介武将，一直觉得孩子要有文化，所以就给小孩取名墨砚。
小孩一直以父亲为骄傲，他们叫他父亲竹将军，他就喜欢大家叫他小竹。
那歹人谋害将军不够，还追杀竹家万万众，小孩混乱中不知是谁将他藏进了稻谷堆中，他离开了家。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也不知道未来怎么办，他迷迷茫茫的。
流浪去过很多地方，有些好心人会给他吃的。他很饥饿，但他的父母，可不是这样教导他的。他不能无功受禄，所以他会在接受了别人的馈赠后，背后默默为他做点什么。
就如来扶域城前的一个农户帮助了他，他在夜晚，就帮他们将第二日要割的草割完，放在了农户门前。
扶域城此处受战争波及少，人家相对富庶。当竹墨砚刚来扶域城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杀了，来到了天堂。
这里的人家热情，见他可怜，人人都愿意帮助他，他也都一一报答了。
可他觉得，他不能这样，这样的他很狼狈，他父亲是大将军，他是大将军之子，这样的生存方式虽不是见不得光，但也总归略显难堪。
所以一周前他便跑入了这林子，林子被他摸清楚了，树上、灌木上能吃的他也摸清楚了。
只是此处本生能吃的不多，再加上春末夏初，能吃的更是寥寥无几。
吃果子就像是为了吊着命。
修了道，楼序的各种感觉都变得敏感，他一开始就隐隐绰绰感觉到，小竹的肚子泛空，还饿着。
“我请你吃东西吧。”
“不用了流光哥哥，我自己行。”
楼序已经习惯出门用棠错给他的名字——沈流光。
“行什么？一个五岁的小孩，自己一个人在林子里，饿得昏天黑地，还告诉我他自己行？”
小竹沉默着。
他日后在偷偷回报流光哥哥吧。
楼序拉着小孩的手，正要离开，想起自己根本不识路。
“小竹，流光哥哥需要你带我出去，就当作请你吃东西的回报吧，此后不必再将回报我挂在心尖上了。”
小孩没回他，只是拉着他的手，很快将他带出了这个林子。
“欸？客官，原来你是小竹的朋友啊？上两碗混沌没有忌口对吧？行。”
“额……是，我……”楼序看见这家熟悉的馄饨店，熟悉的店小二，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带钱。
没带钱还大义凛然地说要请小孩吃饭，他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开得口的，要丢人了。
店小二连句推脱都不想听，直接让人开始煮，楼序已经开始慌了，想了无数对策。
总是不能装死。
“那个……”
“客官有何吩咐？”
“你们这能不能刷碗抵消饭钱。”
店小二闻言，打量了楼序几眼，又看向小竹，点了点头。
馄饨的味道还不错，用刷了一个下午的碗换的，黑心啊！
竹墨砚边流泪边刷碗，楼序沉默是金的刷完。
楼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累了。
“流光哥哥……”
听到小竹有些哽咽的声音，楼序转过了头，发现小孩眼里满是泪水。
是太累了吗？他真该死啊，没钱还给小孩子画大饼。
“这是你特意安排的吗？”
哈？
“你知道我对怜悯的善意会做回报，你不想我这样，才安排了这一出是不是……”
小孩很感动，扑倒楼序怀里，呜咽着。
这……
“嗯，小竹这真是靠你自己在吃饭，不必多想。更何况，我还得感谢你带我离开了那个林子呢。”
离开店铺时，夕阳正西下。
“稍等。”
二人被店家揽住了，楼序有些紧张，难道是自己刷的不够好？
“小竹，你这个月，饿了就可以来店里里吃饭。”
“不不不，不用的！”竹墨砚连忙摆手。
“小竹今日的工作早已抵得多日的饭钱，这是小竹应该得到的奖赏。不仅是小竹，这位公子来本店，一样可以吃。
还是公子考虑周全，这下小竹就不会饿肚子！”
原来，店家也误会了。楼序的穿着布料，实在不像一个吃不起饭的人，只有用心良苦方能解释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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