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凤婵音也对手下的人道:“去打听打听,刚才那人为何在此,是久居?还是短暂旅居?”
裘术摸了摸脑袋,觉得不太好打听,但他还是立即点了两个人出来,吩咐道:“你你,返回去跟着他们,好好打听,快快地打听。”
凤婵音瞅着他既要撇脱责任又想赚功劳的油滑模样,简直想踹他一脚。
作为她目前的左膀右臂,他就是这么给她办事的,一点脑筋不动,一点办法不想,就知道往下传球。
“等等。”她把人唤住道,“别这么冒然地去,至少换身装扮,刚才我们都在人家跟前露了脸,你们就这么跑去盯梢,人家一眼就认出来了。”
裘术摸着脑袋,后知后觉地道:“是哦,还是山主考虑得细致。”
凤婵音都懒得搭理他。
奉承话是张口就来的,当三山主的心是昭然若揭的,辛苦活是一点不想干的。
她盯着自己的下属们看了又看,脑海中回想着他们每个人的信息,想要挑选出两个得力的人去干这事。
还没挑出来,突然,一个瘦麻杆似的人走出队列,回禀道:“我认得那小孩身上的金锁样式,是冕山的标记,若要打听那人的情况,或许不用盯梢,直接去冕山打听就行。”
众人一愣。
裘术庆幸道:“原来是冕山的,幸好刚才没直接上手去抢,不然,就踢到铁板了。”
他看向同样愣住的凤婵音,“老大,你还认得冕山的人?”
他现在怀疑,凤婵音和空时其实是冕山上下来的大土匪。
“你确定?”凤婵音看着“瘦麻杆”,问道。
她认得这人,名叫苗白,平时是个存在感不太强的人,凤婵音除了知道他叫苗白之外,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
“不会看错。”瘦麻杆肯定道。
“那就去查查,那人和冕山是什么关系?”凤婵音道,“还有,看他是一个人在冕山?还是妻儿老小都在冕山?怎么去的?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以及,他怀中的那孩子,是不是他的?”
其实,应该不是被迫的。
凤婵音看得出来,那小孩在明弈怀里非常自在,不管那孩子是他的孩子,还是冕山其他人的孩子,刚才的场景都说明,明弈和冕山的关系,是友非敌。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明弈,怎会与枉州最大的山匪有牵扯?
凤婵音正疑惑地思量着,就发现她的手下们,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怎……怎么查啊?”裘术这回不压榨小弟了,改而把问题抛回给他的山主大人。
冕山的消息可不是好打听的,一不小心,会小命不保的。
凤婵音第无数次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瞧这一个个吃干饭的,什么用都没有!
与他们比起来,丞相府的护卫简直不要太好用!
她再也不嫌弃凤家的护卫是酒囊饭袋了!
凤婵音心累道:“你就想不出一个办法,潜伏到冕山去,或者接近冕山的某个人,打听打听吗?”
“我又不是要探听冕山的什么机密消息,就打听一个人而已,稍微使一些银子,也能打听出来了!”
“啊是是是。”裘术喏喏地道,“我这就派人去。”
“不用找其他人了。”凤婵音指着“瘦麻杆”道,“你去。”
“瘦麻杆”惊讶地抬起头,似是没想到自己会被凤婵音点出来。
“你能完成吗?”凤婵音问道。
“瘦麻杆”沉思了片刻,接下任务道:“能。”
“好。”凤婵音掏了几片金叶子给他,“等你成事归来,我封你做栖凤山的三山主。”
苗白接了银钱,应了声“是”,就再无其他话。
反而是裘术眼见三山主的位置就要花落别家,急忙“哎哎”叫唤道:“老大,这事我也能做的,而且,一定比他做得更好。”
凤婵音一点都不信他,嘁道:“消停点吧,后面有尾巴跟上来了你都不知道,你还能干点什么事!”
说着,酒楼也不带他们去了,快马加鞭出了城,绕了几个圈子,甩开后面的尾巴,直接回了栖凤山。
冕山毕竟是枉州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只派一个苗白去,凤婵音其实不太放心,所以回山之后,她又安排了陶千千与苗白一同去,两个人,互做接应。
虽然只是去打听一些消息,不是做什么机密要事,但是,还是谨慎些得好。
她向来是个谨慎的人。
结果,她自以为已经非常谨慎的安排,还是出了差错。
半个月后,她没等来明弈的信息,只等来了狼狈逃窜回来的苗白。
陶千千,被冕山给扣下了。
因为这女人实在不是个谨慎的人,才混入冕山没两天,连脸都还没混熟呢,就开始大喇喇地打听人家冕山五山主的事情,结果自然是被当成细作给抓起来了。
是的,据苗白所说,明弈现在是冕山的五山主。
凤婵音和空时听闻这个消息,齐齐呆滞了片刻。
空时想,大昭的人跑到枉州来当匪首,是现下什么时兴的事情吗?
不管是不是当下时兴,现在,明弈是确定无疑的冕山山主了,据说,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冕山军师。
两重身份下来,可以想见,他在冕山的地位是非常高的,陶千千不知死活地刺探他的情报不说,还完全不知道遮掩一二,不被抓才奇怪!
看到苗白无功而返、陶千千倒霉被抓,裘术心里窃喜不已,他藏住心中的欢欣鼓舞,立即请缨道:“苗白已经暴露了,不好再去,不如,由我和二山主出马,去将老陶救出来。”
他是见识过空时的身手的,打十个他和陶千千不在话下,虽然不知道冕山的人究竟有多厉害,但他觉得,以空时的功夫,悄悄去救个人出来,应该没问题。
至于他自己嘛,只要跟着去跑一趟,就能挣份功劳下来,然后彻底把没用的陶千千和缩头缩脑的苗白踩下去,顺利登上三山主的位置!
这样的美事,怎么能错过呢?
他想得很美,奈何凤婵音不想让自家师弟涉险。
冕山,她打算亲自去。
不管是营救陶千千,还是要弄清楚明弈为何身陷匪窝,只有她亲自去,才是最稳妥的。
空时自来都听她的,她让他去冕山,他就跑一趟,她让他留下来守家,他就踏踏实实地留在栖凤山。
“产业都交给裘术和苗白去管,你不用插手。”临走前,凤婵音对他道,“不管他们做得好,做得差,都无妨,等我回来自能再扶起来。”
“我一直还不太信任他们,正好,趁此机会,再考验考验这些人,看他们当中,哪些是可靠的,哪些是有二心的。”
她嘱咐道,“若他们趁我不在,想造反,你也不用管,带着那几个小乞儿下山去,到回崖城等我。”
空时点了点头,叫她放心去,说他会保护好自己,小心提防,不叫人给暗算了去。
凤婵音听言,后面的提醒的话就没再多说了。
这也是锻炼空时的一个机会,他总要学着成长,学着独自应对一些事情,这才是他下山历练的最终目的。
两人商量妥当,凤婵音对裘术等人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话,糊弄着走了一个流程,就启程去冕山了,连包袱都没带。
她可没想与苗白、陶千千一样,迂回玩转地潜伏一段时间再救人,她打算选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直接冲进山主府,抓一个人问出陶千千的关押地,然后,武力抢人。
至于明弈的情况,抓个人就能问出来的事情,简单!
凤婵音想得简单,可惜,冕山却不简单。
尤其,还有人早早地就布下了陷阱,等着她往下跳。
在某人的精心设计下,凤婵音潜入山主府之后,遇到的第一个落单的人,正恰恰是她的旧相识——金乐。
那时,她已经把人敲昏了带到一处无人的偏院了。
等就着火折子昏暗的光,看到金乐的脸时,凤婵音整个人都傻了。
她敲人的时候,用的劲不大不小,刚好把人短暂地敲昏过去,自然,也是有些疼的。
敲到了熟人,她心里尴尬不已。
拷问是拷问不下去了,凤婵音犹豫着是把金乐留在此处,还是把人送回原地,还没犹豫出个结果,却见金乐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那一刻,她差点没忍住再给他来一下,还好她及时控制住了这个丧心病狂的念头,没有让自己恶上加恶。
也没有让大家陷入更加尴尬的局面。
为什么说,会更加尴尬呢?因为,金乐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
对,他就是在这样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在她从头蒙到脚,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的情况下,见鬼似的认出了她!
凤婵音都不知道该夸他眼力好,还是该说一声邪门。
或者,她其实应该感动?
毕竟,几年不见,金乐一眼就认出了她呢!
“二姑娘,真是你!”金乐高兴道,“公子说在回崖城看到了你,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真的在枉州!”
凤婵音尴尬又愧疚地扶了他一把:“啊,是,是我。我也没想到……是你。你还好吧?疼不疼?”
“有一点。”金乐老实道。
凤婵音更加愧疚了。
如果此刻有个地缝,她一定立马钻进去。
正在她进退不得之际,忽见远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有人往这边走来了,人还不少。
她想都没想,趁此机会,道了一句“改日再给你致歉”,然后立即逃离了这个令人尴尬的现场。
金乐愣愣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张了张嘴,嘴里那句早已准备好的“有人来了,我们先去找公子”又给咽了回去。
凤婵音溜得太快,他压根儿没机会把预演好的台词说完。
他苦恼地摸了摸脑袋,有些丧气。
没有完成公子安排的任务,不好回去交差呢。
最终,他只能领着一众配合演戏的下属,徒劳无功地回去复命。
明弈独自等在屋中许久,也不见等的人出现,此刻见金乐领着一众下属回来,独独不见他想见的那个人,不由问道:“人呢?”
金乐指了指夜空:“飞走了。”
明弈气道:“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你说说你,你还能干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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