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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中 102

“嘟——嘟——”

悠扬的喇叭声萦绕着整栋楼,孟祈安拉开窗帘,外面已然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点。

“宵禁了……”

不自觉的看着门口的方向,门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引诱他出去。

“宵禁后外面回事什么样的情况呢?只打开门不出去的话会怎样?”

看了一会儿,孟祈安摇了摇头,强压下了心底的好奇:“别乱想了,睡觉吧。”

…………

‘千万不要惹怒红房子的邻居们……’

‘你可以分清它们,但不要拆穿它们……’

‘活到最后一天……才能出去……’

‘看清楚时间,白天的四位邻居会很友善,或许你可以叫他们管理员。’

‘只要涉及到那里,他们都会优先考虑你们,哪怕你在那里超时,他们也会给你时间……’

‘小安~小安~’

‘小安,答应妈妈,永远不要调查你爸爸的任何事,忘记他和我的书,这本书永远都不要发售。’

‘小安~小安~爸爸想你……’

‘小安……小安……’

孟祈安似乎来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倒过来的,水在天上、云在地里,人裹着一层面包糠跳进油锅排队让骷髅架子吃。

孟祈安看着这荒诞的一幕,下意识回头想要逃离,可一回头,几个小骷髅便围住了他,冲他咯咯笑,因为他们没有皮肉,孟祈安能清楚的听到他们骨头之间的碰撞声。

再回头,正在进食的骷髅们正齐刷刷的用空洞的眼眶看着他,小骷髅们也抱住了他的腿,他惊慌的低头想要将它们拍打下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瘫软在地——他的双腿,也是骷髅!

“哈!”

猛然从梦中惊醒,孟祈安额头渗了一层薄汗,屋内隐隐约约有月光透进来,屋内没有任何显示时间的物品,孟祈安只能大概估摸着时间,睡衣全无,下床走到窗边,月亮又大又圆,星星也格外的闪亮,这么明亮的夜晚他只有小时候在老家见过,有很长一段时间,妈妈是不在他身边的,那时是爷爷奶奶带他,偶尔也会去外公外婆家,那时的天也是这么亮,七月半的农村会有些燥热,爷爷家的瓦房总是比外婆家的平方要凉快的多,但不管哪一个他后来都很少回去了,尤其是老人都不在以后。

小时候一直从老人们口中听妈妈的故事,他们都说妈妈很好、很厉害,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回来接他,妈妈也很想他,但奇怪的是,四个老人没有一个会在他面前提起他的父亲,他除了知道自己的爸爸叫孟志远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梦里那个声音嘶哑的男人总是一遍遍的叫着他的名字,他是否是自己的爸爸呢?望着月光,他逐渐有些迷茫,马上就25岁了,他甚至连自己家曾发生过什么都不清楚,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月亮还未淡去,宵禁时间未过,他无法离开房间。

“屋内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孟祈安将屋内翻了个遍,最后钻进了衣柜摸索着,想看看衣柜有没有什么字符之类的,一般这种恐怖小说里,衣柜还是挺重要的线索呢。

‘小安~小安~小安~’

柜门停止抖动,孟祈安停住了动作,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只是醒早了并没有出去,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安……”

声音忽然变大,在404房间内回荡,给自己打了打气,孟祈安从衣柜撤出来,在屋内四处张望:“谁?”

“小安……小安……”

声音嘶哑,和梦中的声音一致,似是哭泣、似是喜悦。

书桌上的镜子似乎蒙了一层灰尘,孟祈安觉得有些奇怪,好好的镜子怎么会脏,上千想要将其擦拭干净,可是却越擦越脏,灰尘也开始浮现颜色,深红色的血迹蹭到了孟祈安的手上,他手足无措的看着镜子上的血迹分散、凝聚,形成一个个汉字。

‘小安,活着,日记。’

“日记?什么?你是谁?是爸爸吗?”

桌子下传来一声响,镜子上的字迹被抹去,鲜血一点点铺满整个镜面,随后下滑消失的无影无踪,孟祈安立刻俯下身看向检察过的桌子下,一本羊皮纸封面的日记正凌乱的摆放在那里。

孟祈安定了两三秒才伸手拿出那本日记:“我看过这里的吧?”

他翻过自己的右手查看,刚刚蹭上的血迹已然消失不见,没空多想,转身上床就翻阅起了日记本。

“2000年1月4号,天气:晴,经过不懈的努力,我们终于在千禧年的开始进入了‘归墟间’,很惭愧,我们到此的时候,所有能记录的物品都没了,只能通过‘邻居们’的愿望换来钱币购买物品,不过我和舒窈已经在第一时间就将前几天的经历书写下来,希望我们可以成功将这宝贵的研究带出去。”

“妈妈!”

日记中的两个字另孟祈安无法移开眼——舒窈,是他的母亲。

“妈妈来过这里,所以她写的那本书不是幻想,而是她所经历的,那不对呀,我是千禧年9月17号生的,外公说了我是八个月的早产儿,所以我很聪明,千禧年一月他们不该在备孕吗?他们开年就在这里……”

“那我呢?我还没形成?还是已经怀上了……那也太危险了吧?又或者我可能早产的更多?所以营养不良才没到一米八?那爸爸又去哪了?”

带着一堆疑问,孟祈安继续翻看后续。

“大致因为我们是闯入者,并不是被邀请者的原因,‘红房子’并没有提前为我们准备规则,我们在到达的第一天被禁止离开房间,楼层上满是长着獠牙的蛆虫爬来爬去,只要拉开房门它们就会一涌而上,那些‘邻居们’也不太一样,‘它们’似乎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吞噬我们,只不过受于这里的束缚,‘它们’必须要遵守‘归墟间’的规则。尽管我们是闯入者,但只要不违反规则我们就是安全的,好在这些问题很快就被解决,我们收到了明天前往101的通知,镜子告诉了我们101‘邻居’的信息,‘归墟间’依旧有正常的‘邻居们’,只要在规定期限内满足所有‘邻居’的愿望,我们就能离开。”

“真的是爸爸的日记!”双手微微颤抖,从小他身边的人就拒绝提起他的父亲,他除了父亲的名字以外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在自己将要25岁时,还能有父亲的消息,心中有些激动,孟祈安接着往下翻,后面的纸张却全部都是空白。

认真翻完每一页,确认无误后,孟祈安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我爸不会刚来就死了吧……”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冷,孟祈安似乎想通了什么:“他们在来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怀上我了,我爸刚来就死了,就这么留妈妈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一切,难怪妈妈不愿意提起他,渣男。”

想要已经离世的母亲,孟祈安有些伤感,母亲不愿意让那本小说发表,是因为她心中有巨大的伤痛吗?

“妈妈的小说就是他们的研究日记,按那里所说,规则上所谓的‘邻居’应该分为三类人,一类就是琴姐她们,他们算是这栋楼的管理员,负责这里的正常运作,可若是违反了‘红房子’的规则,那他们就会变成另一副模样,第二类就是有愿望需要完成的‘住户’,也许是心愿、也许是遗愿、甚至怨念……它们是从各个地方链接到‘归墟间’的,‘归墟间’在帮助它们的同时,也处理了现实中的一些罪恶,可第三类又是什么?分清‘它们’?恶鬼吗?”

孟祈安一晚上都在回忆钟舒窈书中的内容,妄图凭借他的记忆将其复制下来,可是怎么回忆他也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进来,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儿,不能把自己处理了吧?要么就是因为磁场原因,正巧,每年中元节和生日前后他都挺倒霉的,今年还离得近,妈妈书里有提到,磁场不对也会误入‘归墟间’……

可惜没有笔,他现在只能回忆无法记录,想的他脑壳痛,直到鸡鸣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这才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站起来在屋里活动筋骨。

“根!根根儿——根!根根儿——”

“别说,鸡的叫声居然这么响亮,太厉害了。”

收拾洗漱用品时,孟祈安发现镜子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新的字迹:“102房间已开启,请各位及时前往,以下是102房间住户的愿望:我想和爷爷在一起让他们知道真相。”

“合着愿望不止一个啊。”

孟祈安端着洗漱用品去叫江淮之,鸡鸣声响彻天际,这还能有叫不醒的人。

这不,现实立马就给孟祈安上了一课,孟祈安敲405的门足足敲了两分钟,里面都没动静:“不是吧?”

“江淮之!江淮之!快醒醒!”

孟祈安手都拍红了才听到里面有了点动静,屋内传来跌跌撞撞的声音,直到第一阵鸡鸣声结束,405的门才打开。

江淮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孟祈安,脸上满是怨气:“太阳都没出来呢你没事吧?”

“?不是你让我叫你的吗?”

闻言,江淮之顿了顿,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来人,孟祈安拐着盆脸色不太好。

“哦……”好奇的指着他怀里的盆:“你这是干什么?”

“洗漱啊,别墨迹了,拿着你的东西跟我走。”

“我的……”江淮之连忙低头找被他不知随手丢在哪里的东西。

看他无头苍蝇低头乱找的样子,孟祈安直接进去帮他找,刚进去就看到桌子下的洗脸盆,将盆里的搪瓷杯和纸巾拿出去,喊着江淮之端盆走人。

“在这,走了。”

“哦。”

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江淮之幽怨的拾起地上的盆,这都什么老物件,他爷爷都不用这种东西。

到楼下时,已经有不少人在水龙头前洗漱了,两人也赶紧去了空着的地方,但小少爷看着陌生古老的东西犯了难。

看着孟祈安接水洗脸,然后手捧着水漱口刷牙,江淮之好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小少爷纠结了一番,最终照着他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洗脸刷牙。

洗漱完到102等待时,第二次鸡鸣声响起:“根!根根儿——根!根根儿——”

大概是在一楼的缘故,鸡鸣声更加响亮,这一次整栋楼的人全部都清醒过来下了楼,方铭郎和季宁站在102前吐槽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战斗鸡吗,从它叫第一声起我就醒了,根本就睡不着一点,以后买菜的活怕是次次都有我了。”

“一样,就跟在我耳边叫似的。”

两人大有一种把鸡炖了的样子,等三次鸡鸣声彻底结束,16人也齐聚在102前,方铭郎主动提出打头阵,可是其他人却没人想要垫后,孟祈安抢在凌薇苏葵前开口。

“我胆子比较大,我走最后一个吧。”

“啊!小安哥,那我跟你一起!”

顾清欢赶紧搂住了孟祈安的胳膊,江淮之踢了他一脚,把顾清欢往前提了一步,自己则拽住了孟祈安的胳膊:“滚前边去!”

孟祈安刚要开口,就被身边的季宁抢先一步开口道:“咱们赶紧进去吧,小安别怕,我在你旁边。”

孟祈安汗颜:一个两个的没事吧?真是谢谢你们呐!

“方哥!开门吧!”

由于人员较多,虽然大家都围在一团,但门就那么大,只能排队慢慢进。

102的门被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方铭郎探头看了看,屋内没有一丝光源,伸手不见五指,他回头安慰了其他人,硬着头皮摸黑进屋。

身后的人紧紧的跟着前面的人,一直到最后的孟祈安关上102的房门,漆黑的屋内才开始有了光亮。

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光让孟祈安不太适应,闭着眼缓了几秒钟他才睁开眼,他惊讶的看着102内,明明都是在同一栋楼,可是102内竟然是一座村落。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孟祈安转头看过去,江淮之正一脸狐疑的看着他:“这对吗?”

看着周围的泥土路和一排排瓦房,孟祈安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他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惊愕的发现太阳并不是太阳,而是——时钟,现在的时间是00:00。

“你看天上……”

“喂!”

刚指了指上方就被一声呵斥打断,离他们几米远的人家里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男人身着蓝色衬衣和黑色长裤,身姿挺拔、剑眉星目,大步流星的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男人有些嫌弃的把他们16人大概打量了一圈,似乎有些生气,从胸前的兜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给他们看。

“我是仙泉镇警察局副局长刘军生,你们就是局长安排过来的学生?自己分分队,谁是军校的谁是传媒的记者?”

刘军生有些烦躁,说局长对他不好吧,这一下给他这么多人,说好吧,这一群人看着也不像警校的呀。

“真不明白局长在想什么,不派正经同事过来,派一群没办过案的学生。”

路过陈宇,刘军生猛的顿住了步伐:“不是、你多大了?”

陈宇尴尬的笑了两声:“哈哈……我这不是年轻的时候没考上,多考了几回嘛……”

刘军生五官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心中怒骂:嚓!局长不会把自己家亲戚塞进来了吧!

想到本身自己的小队就被分到其他地方办案,刘军生心里就来气,故意把自己的人支走,又派来这一堆看着一点都不靠谱的,谁知道局长想干什么。

“算了算了,赶紧分好队,这次的事件有些恶劣,你们到时候要如实报道出去,不能有所隐瞒,知道吗?”

人群中面面相觑,都左右看着其他人,发现他们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在红房子穿的便服,不过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一个挎包,里面应该是他们的工作工具。

孟祈安打开挎包,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像集合笔记本,笔记本中夹着一张零散的纸,纸上写着两个大字和一排小字——‘记者’,‘人物任务:将这起案件的真相发表上报,第一位完成者有它的馈赠。’

“我是记者。”孟祈安对他们说道。

其他人也正在看自己的身份,江淮之随手将自己包里的纸条扔给了孟祈安,随后拽着人走到了对面:“记者到这来!”

“你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吗?自己的同学都不认识?”这群学生不会是智障吧?一直毕不了业的那种,所以强行塞我这走后门?

刘军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他脸色不太好。

江淮之一脸无所谓的用胳膊压着孟祈安的肩膀:“同学关系不好也是正常的吧。”

随后,又有几个确认了身份的人往他们这边走来:季宁、夏言、楚思婉、莫可可。

顾清欢看着自己纸上的内容一阵失望——‘警员’,‘人物任务:请和另外六位警员一同告破案件,第一位完成者有它的馈赠。’

“小安哥,我是警员,呜呜。”

“别特么鬼哭狼嚎的!等会儿让村民们听见了!”

不等江淮之出口骂人,心死了的刘军生就上前指着顾清欢让他闭嘴。

顾清欢立马稍息立正:“好的!”“……”

见习记者组站定后,剩下的就都是警员组,江淮之一脸愤恨的看着季宁,心中想着怎么哪哪都有他,简直阴魂不散。

“走吧,先进村。”

刘军生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知道的是办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进村了一样。刘军生边走边跟他们说这次的案件。

“这个地叫李庄,本来是仅次于刘家村的仙泉第二,但是二十年前刘家村因为邪教那事吓得人跑了一多半,有段时间都不做刘家村人的生意,后来李庄就名列前茅了,不过刘家村毕竟还是离镇政府近,这几年也回了温。”

路过一座山头,刘军生停下了脚步,指着山那边介绍道:“那里就是刘家村,咱们这最好的中小学都在那,三月一号下午三点半,有一条野狗在学校附近叼了一个书包出来,附近文具店的老板在书包里发现了一条断成两节的腿,经查实,是一位叫做邹梦梦的女孩,是希望中学初二的学生,她家就住在李庄,我们先去她家里。”

兴许是先前见过李飞的惨状,对于刘军生说的断腿,众人到没有表现出恐惧,这让刘军生对他们有了些改观。

这个案子不是个小案子,仙泉镇上一次大案还是二十年前的邪教事件,当时明面上说的是刘家村跑了一多半人,但其实有三分之一都死在那场案子里了,这么多年来,仙泉镇一直安然无恙,一直到这次断腿事件。

红色的大铁门上镶着两个铜狮子,刘军生拉着门环扣了叩门:“有人吗?”

良久,大门才露了一条缝隙,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是?”

刘军生将证件摆到她脸上:“警察,这里是邹梦梦家吧。”

闻言,女人的瞳孔一震,低下目光不再看刘军生,声音有些慌乱道:“是……怎么了吗?”

女人的异常瞬间被刘军生捕捉到,刘军生将门推开仔细观察开门的女人:女人眼中的红血丝很严重,脸上还挂着泪痕,像是哭过没多久,头发也有些凌乱,看上去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

“你是邹梦梦的母亲刘莉?”“嗯。”

“你女儿去世了你知道吗?”

刘莉听到他说邹梦梦去世,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整个人倒在地上在院子里乱爬乱叫:“死了!啊!梦梦!没!没有!不会!啊!”

见状,莫可可和凌薇赶紧上前拉她:“你先冷静!”

刘军生也赶紧安慰她:“刘女士您先冷静一下。”

结果越安慰对方状态越差,而家中除了刘莉以外空无一人,两人难按住一个发了疯的人,刘军生又安排了陈宇顾清欢一同看着刘莉,剩下的两两一组,分开去其他人家调查邹梦梦一家的情况。

季宁邀请孟祈安一组,但性子火爆的江淮之当即就让他滚,为避免麻烦,孟祈安选择和江淮之一组,邵溪见季宁落单,主动提出跟他一组,季宁并未拒绝。

剩下的人,林星晚死活要跟着苏葵,方铭郎要保护最小的妹妹赵歆桐,另外四个选择黑白配分组,康南和周泽,夏言和楚思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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