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泥土道路上,孟祈安再次抬头看了眼天空的太阳,时钟依旧显示为00:00,他皱着眉问江淮之:“你能看到太阳吗?”
“看不到啊,是一块表,从咱们来这之后就没变过。”
江淮之抬头一脸愁容的看着那块表:“不会要一直等它转到12点我们才能离开吧?可是这破表也不动啊。”
“不会那么简单的,我们进来之前,镜子上写了102住户的愿望,他有两个愿望,我们进来之后,纸条上又写了另外的任务,让我们把这件事的真相发表上报,等于我们要完成三件事才能离开。”
“那如果我们任务的真相和102住户要他们知道的真相是同一件事,那是不是就算同一个任务了?”
江淮之有些没看清他纸条上的内容。
听了他的话,孟祈安点点头:“那倒是,不过我们都是记者,我们的任务是一样的,不知道警员的任务是不是也一样,而且警员好多啊,有十个人,欸!大哥!那有个大哥,咱们去问问。”
一个骑着二八大杠的男人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孟祈安拉着江淮之就追车。
“大哥!等一下!”
大哥扭头看了看他俩,随后停下了车:“你俩谁啊?有事?”
孟祈安笑着问大哥:“大哥,我们是警局的,需要您配合一下,请问您知道邹梦梦一家是什么情况吗?”
“警局的?”大哥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下车恭恭敬敬回答他们的话:“那孩子有好多天都没见着了,得有半个月了吧,元宵节那天他们家那动静大的,估计打住院了吧,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看来伤的不轻。”
“打住院?那孩子在家里还挨打?”
孟祈安有些惊讶,从刘莉的情况来看,她应该是一个很爱孩子的人,不然不会在知道女儿死了之后精神崩溃,那就是父亲打的了?
“打呀!”说到这个,大哥也是满脸气愤:“你们不知道情况,这家不是那小妮儿家,那李国强是她后爸,她妈是二婚嫁过来的,李国强本来就爱喝酒,平时就耍酒疯打他媳妇儿,我们家住他们后头,听了好些年了,那孩子接过来之前她家就老传出刘莉的惨叫声,后来给小妮儿接回来之后,一开始还安生几天,没过几天就开始打孩子,那孩子去上学都堵能看见胳膊腿儿的伤。”
两人听的眉头紧皱,血压也逐渐升高,江淮之听得来气:“那你们他妈这么多人不会拦着点啊?就看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挨打?”
大哥听他这么说里吗就挂了脸,但想到他们是警局的也不敢惹事,只是低眉顺眼道:“这、这人家大门一关,我们也不能闯人家家里去吧,小兄弟你是刚上任吧?”
“对对对,他来实习的。”
江淮之刚说完,孟祈安就踩了他一脚让他闭嘴:“大哥,您知道那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得吗?”
“不见?不是去医院了吗?你是说最后在家那天吗?”大哥有些迷茫,人还能给打丢了?
“她死了,我们是来调查的。”江淮之怒道。
“啥?!”自行车倒在地上,大哥满脸震惊:“你们说、说那小妮儿没了?”
“对。”
“不、不是、我……”大哥手足无措起来:“长官、不会是因为我没阻止他家的事才找的我吧?那也不光我啊、那、那人家家的事、我——”
“你嚷嚷什么?我们是来调查死因的,她是被分尸的又不是被打死的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完了,哪那么多话?”莫名被踩了一跤,本来就一肚子气,看这人的窝囊样江淮之更是来气。
只见那大哥更是脸色唰白:“分、分、分尸?”
“两位领导,要不、要不你们问问别人吧,我老婆还等我回去做饭呢。”大哥说着,颤颤巍巍的扶起自行车往家骑,结果刚骑上就摔了,又扶好没骑两步再次摔在地上。
“大哥……”
孟祈安想扶一把,结果大哥一听声腿就抖,硬是走一步摔两步推着车踉跄着跑了。
“我们去问问别人吧。”
叹了口气,孟祈安往一排房子走去,江淮之疑惑的跟上:“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听见有人死就这么害怕,我们应该跟着他的。”
“废话,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知道自己村上出了命案,还是被分尸的,他能不怕吗?”
孟祈安无语,江淮之嘴太快了,本来问的好好的,人那么配合,硬给吓跑了。
“切~怂包!”
两人挨家挨户的问邹梦梦家的情况,可是得到的信息却大不相同。
李婶:“你们说那小姑娘?那小姑娘是个狐狸讲!年纪轻轻不学好,到处勾引人,就是活该!”
王婆:“那孩子惨啊,在学校被人欺负,在家又让她父母欺负,现在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刘姨:“那孩子家的事乱得很,你们呀最好去她原先的家看看,反正那孩子来了没几天就一直被打,在新学校过得也不好,我家孩子说她们班的人都不让别的同学跟她玩。”
冯奶:“啥呀?狐狸精?”
孟祈安江淮之:……
一位白发苍苍、身躯佝偻、皮肤都皱到一起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拽住了江淮之的胳膊硬凑热闹。
“干嘛啊你!”江淮之想把她甩开,但看她得有九十岁了,又怕伤到她。
一旁的大哥赶紧把老人拉走:“太奶你别凑热闹了,人警察办事。”
孟祈安刚要开口,远处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夏言、楚思婉,你们怎么也到这边来了?”
两人是特意来找其他人的,看到他们就跑了过去:“我们有发现。”
“有关邹梦梦的吗?”
两人互看一眼摇了摇头:“不是,是跟我们自己人有关的。”
四人走到无人的地方,夏言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你们看。”
孟祈安接过那张纸,是警员组的任务,跟他们记者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身份不一样,等等!
“另外六位?”
“对,加上我自己就是七位,可是我们一共有十六个人,你们记者组有六个人,那剩下的应该都是警员了,可是为什么我的纸上说的是和另外六位呢?”
这个问题是楚思婉发现的,两人刚到一起的时候,出于好奇,夏言想看看记者组的线条是什么样的,两人核对了纸条之后,楚思婉发现警员组有特别标明人数,这是记者组没有的,两人怀疑他们中除了记者与警员外,还有第三重势力。
“警员七记者六,那剩下三个是什么?卧底?”
孟祈安疑惑他和江淮之都是记者,他们并没有有关人数的线索,顾清欢是警员组,也许可以回去问问他。
此时,包里的对讲机发出声音:“小安?小安?能听到吗?我是季宁。”
是季宁,孟祈安刚把对讲机拿出来,江淮之就眼疾手快的把对讲机抢走:“他聋了他听不见!”
“发什么疯?”
孟祈安不轻不重的踹了他一脚,对方索性把手举高让孟祈安够不着对讲机。
“既然你听得见,那你告诉小安,我们四个现在去村南头的河沟柳树下集合,把我们的线索对一对,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太阳也暗了下去,估计快落山了。”
季宁并没有跟他置气,索性放大了声音确保他身边的孟祈安能听到。
果不其然,听到这些之后,江淮之扭头背过身,确保孟祈安碰不到对讲机后大骂季宁:“你有病吧你!调查完为什么不去李**家,去个屁的河沟,本来地方就偏,你生怕我们出不了事是不是!”
“你安静点,村里人都盯着我们呢,我们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周围人听见他在这里大喊,纷纷捂着嘴悄悄念叨起来,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眼神一会儿一往他们四个人这里瞟。
夏言和楚思婉不舒服的挡着脸,孟祈安拉着江淮之,四人转移到了人少些的地方,寻找方向时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你们分方向吗?”
楚思婉摇摇头,夏言点了点头。
江淮之道:“分啊!”
“哪边是南边?”
“你**吧,看太阳啊,这都要落山了,太阳现在在西边。”
江淮之无语的指了指太阳,随即他就愣住了,太阳现在就只是个在空中发暖光的时钟,不过虽然没有特别往西边偏,但应该是在西边吧。
夏言指了指左边:“这边吧,南边,我们离开的时候,季医生他们好像是往那边走的。”
“哦!”
江淮之斜了他一眼,就你懂的多!
村南头的河沟基本上不下大雨或水库放水都是干涸的,沟里和岸上都是老柳树,弯腰垂柳,季宁坐在弯曲粗壮的树身上等着孟祈安过来。
邵溪站在旁边脸色不是很好,她不理解为什么季宁要把他们的发现告诉其他人,还非到这种脏了吧唧的地方等人。
“你不上来坐一会儿吗?”
季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保存体力,先休息一下。”
“我们自己知道有卧底就好了,干嘛非要告诉别人?”
“可是你也是我说了才知道的啊。”季宁是看了邵溪的纸条,才知道原来警员组有具体的人数通知。
邵溪下来的时候已经把那张纸给丢掉了,她冷笑一声:“如果没有我提供那张纸条,你会知道原来人数对不上吗?还是说,你就这么想靠这条线索向某人示好吗?”
“邵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记者组应该是没有这条线索的,不然你不会在看了我的纸条后才有这个推测,有了之后你就立刻呼叫那个叫孟祈安的,这是为什么呢?好难猜啊~”
邵溪故意在孟祈安三个字上着重发音。
“没错,我是对他感兴趣,这不需要藏着掖着吧。”季宁坦然的摊开双手:“我是答应了和你结盟不错,可是我应该没有答应只跟你结盟吧?在这种地方想活到最后,当然是朋友越多越好了,这样对你也有好处不是吗?”
“哇哦~”邵溪拍了拍手:“你的意思是你还会让你的盟友们在生死关头顾上我吗?”
“当然~只要他们愿意~”
邵溪给了他的白眼,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一回头,看到了四个年轻人正在往下走,邵溪冷笑:“看起来,你的朋友还给你带了很多别的朋友呢。”
季宁跳下来轻轻一笑:“这不是更好了吗~小安!这里!”
大老远的,江淮之就看见了邵溪,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草!这沙壁女人怎么也在这!”
“他俩一组啊。你跟她到底有什么过节啊?你前女友?”
这已经不是孟祈安第一次看到江淮之对邵溪闻言变色了,这俩人肯定是认识的。
“滚滚滚,别恶心我,反正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离她远点。”
江淮之浑身一激灵,就好像邵溪是什么脏东西一样,连名字跟她放一起都觉得晦气。
楚思婉本来就社恐不爱说话,夏言一路上听着这位大明星骂人,家教良好的他更是一句话都不敢搭嘎。
“季医生~”
“小安,你们四个什么时候在一块了?”
“就在你通知我们之前,你们有得到什么消息吗?”
几个人坐在一颗柳树树身上,分享着他们的调查内容。
“那些村民一个人一套说辞,说的都不一样,还有俩大姨因为说的不一样还差点打起来。”
夏言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场面,本来很多阿姨看他和楚思婉样貌好、懂礼貌,就很配合他们的工作,结果有两个阿姨因为说的不一样,俩人当场就吵了起来,吓的俩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还是楚思婉拽着夏言跑掉,俩人才得已脱身,之后他们就发现信息不对。
“我们也是,他们对李**一家的评价都不太一样,有说死者活该、有说李**家暴不是东西,又有说他人好把没人管的孩子接了回来。”
孟祈安叹了口气,随后灵光一闪:“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他们都说元宵节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邹梦梦了,有可能是被送去了医院,但也有可能小姑娘当时就死了,所以没有人再见过她。”
季宁点了点头:“我也想说这个,而且这个邹梦梦搬过来没有多久,这里的人对她的评价大概率是李**家传播出去的,我认为我们可以去她原来的家看看,还有她的学校,村民们不知道细节,而知道情况的,一个刘莉疯疯癫癫,一个李**现在还不见人,见了也大概率不会告诉我们真相。”
在季宁的心中,李**有很大的嫌疑,而刘莉的状态并不像是女儿丢失悲伤过度,在他们敲门的是欧,刘莉的眼中是带着恐惧的,说明她一定知道更多。
“你跟我想的一样,其实我在想,如果可以的话,邵溪医生可以根刘莉聊一聊吗?”
孟祈安小心翼翼的将话语转向邵溪。
本来在旁边打酱油,忽然被提起,邵溪疑惑:“我?”
“您是心理医生,没准儿能问出一些我们问不出来的。”
邵溪慵懒道:“那你们准备给我什么好处吗?”
“拉倒吧你!”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江淮之鼓起勇气怒骂邵溪:“还给你好处,我们现在都在这,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爱帮不帮,不想出去你自己待着吧!亲爹亲妈都看不上的东西!我们走!”
孟祈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淮之拽下了树。
邵溪好看的脸变得狰狞起来,江淮之骂她,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对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废柴一个也敢骂我!”
“那我也靠自己赚钱养活自己了,你管我有没有演技呢?你呢?怎么,在这里还指望着别人都给你这沙壁当仆人吗?你要是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硬气,你现在为什么会在102啊?不就是被昨天的碎尸块吓到了吗?”
已经不管对方有没有揭自己的短了,江淮之现在只想把以前的怨气全发回来。
“你!”邵溪大步向前,看架势就是要动手的样子。
孟祈安不明白俩人为什么突然吵起来,但看邵溪冲过来,下意识拉着江淮之往后躲,邵溪就要一巴掌扇过去时,江淮之突然后退,令她一时不妨摔倒在地。
“邵小姐!”
虽然明眼人看去都知道时邵溪想动手没成功,但是为了事情不闹大,另外三人还是选择先把邵溪扶起来。
看着第一个上前的季宁,江淮之冷嘲热讽道:“真好啊,到哪都有狗。”
“啧!闭嘴吧。”邵溪的一巴掌没打到江淮之脸上,孟祈安的一巴掌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江淮之背上。
“季医生,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大家先冷静一下。”
孟祈安拽着不情不愿的江淮之离开,夏言和楚思婉互看一眼,也不愿意呆在这尴尬的地方,夏言赶紧附和道:“那个……我们也先回去吧,天不早了,季医生你们也早点回来啊。”
楚思婉猛的点了点头:“嗯嗯嗯!”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模样,季宁第一次觉得邵溪是个大麻烦,一个影响他接近孟祈安的大麻烦:“你为什么会跟江淮之有冲突呢?”
沉浸在愤怒中的邵溪没听出季宁的咬牙切齿,只以为他是在正常询问自己,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邵溪怒道:“我跟他哥哥定过婚,但他们家是配不上我的。”
这些都不重要,季宁阴翳的看着邵溪的后脑勺:重要的是,就算江淮之是个蠢货,但他和孟祈安走得近,而你居然还能把蠢货给惹了,耽误计划的家伙,连蠢蛋都不如!
而邵溪回过头时,季宁已经恢复如初,温文尔雅的扶着她:“我们先回去吧。”
“嗯。”邵溪心中得意,江淮之说的没错,她就是到哪都会有狗。
夏言和楚思婉虽然是紧跟着孟江两人走的,但是江淮之也是个战斗力强的,他们并不是很敢再过去跟对方一起走,两个人就这么卡在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时不时还看看身后,生怕后头的邵溪再跟上来,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夏言有些腼腆的问楚思婉:“思婉,你觉不觉得我作为一个男生有点怂啊?”
楚思婉摇了摇头:“不会,我也……害怕……”
“这不一样,你是女孩,我是个男的。”主要都不是很熟悉,就这么冲上去也是尴尬。
楚思婉很能理解,安慰他:“去了……也尴尬……就这样……”
“你就打我吧,你最好是打死我!”
江淮之一只手揉着被打的后背,这家伙下手还挺重的。
孟祈安摇摇头嘲笑道:“哎哟,还没听过这么贱的要求呢,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暂时不想牢里包吃住。不过你也是奇人,跟谁都能吵两句,我要是不打你,就是邵溪冲上来跟你拼命了。”
“哼!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要是敢打我,我可不管她是不是女人,什么东西!根本就不是人!”想起曾经的恩怨,江淮之真的要感叹一声,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不,她已经不是人了。
“你们是有多大的过节啊?闹出人命吗?”
孟祈安不理解这些豪门之间的争斗,那么恐怖的吗?
江淮之沉默不语,也算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应,孟祈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天呐!你不会也手上不干净吧?”
“开什么玩笑!我家只是有钱,真有什么我也得进去好吗!”
江淮之恨不得给他一拳,不过看在他没抛弃自己的份上就先不打了,但他还是好奇的:“话说,你既然知道我跟谁都要吵两句,干嘛不让我走,我说跟你一组你就同意啊,我现在给你添这么多麻烦,你就不想让我滚吗?”
“哇!”孟祈安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着看向他:“你居然还知道给我添了麻烦诶,看来你是有脑子的,也知道自己没做好事啊。”
“我特么又不是傻子!”江淮之气的炸毛,他就不该多嘴问的,但问都问了,没答案就是最难受的,于是乎,他又倔强的开口:“你就没有讨厌我吗?”
“怎么?缺人讨厌啊?喜欢挨骂?”孟祈安故意逗他不告诉他答案。
“……因为被骂多了,就不觉得会被人喜欢了……”
出乎意料的,江淮之居然情绪低落起来。
看他情绪急转直下,孟祈安有些惊讶,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怎么忽然垂头丧气的?开心点啊,你刚刚的嚣张模样呢?狠起来啊。”
“……”
“喂!”撞了撞对方的肩膀,江淮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孟祈安无奈一笑:“哎呀~小孩子啊~我还想你为什么会是刺猬呢~原来满身刺的外表只是你的保护色啊~”
“!!!”江淮之猛的抬起脑袋定在原地:“你不是不知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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