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又去了一趟烟城,一起走过了当初迟渡在手机里拍给她的古建筑,也一起吃了迟渡口中觉得还不错说要带她来尝尝的菜色。
那几天温霜降玩儿很开心,那些有关烟城的一些不好记忆,也好像随之被覆盖,连同她对烟城那点不好的印象一起。
第四天晚上,温霜降在酒店洗澡,洗至一半,房间停了水。
她顶着一头泡沫敲响了迟渡的门。
这巧合叫人很难不想到舒漾,于是在迟渡帮她吹完头发时,温霜降随口问了一句:“你跟舒漾现在还有联系吗?”
迟渡把吹风机放在床头柜,回的很快,也很干脆:“没有。”
“从她回国外后,一次都没有。”
“唔。”温霜降淡淡应了一声,又问:“在国外时,你跟舒漾是什么样子的?”
刚刚被迟渡吹完头发,暖风烘的她有些昏昏欲睡,所以问出这话时,温霜降是没过脑子的,突然想到这么一件事,就这么问了。
也是在这一晚,她从迟渡的口中,终于得知他和舒漾的那些年。
和舒漾版本中的情投意合好像不大一样。
迟渡说在那段感情中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友,那些年他同舒漾之间的相处永远是点到即止,比起情侣,更像是朋友。
他说在那段长达八年的感情中,对舒漾他其实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动心。
温霜降在他的平直客观的叙述中,忽然想到一件陈年旧事。
那是16年的春天,有回周末她悄悄去到几百公里外的怀城去看迟渡,学院门口,看到迟渡和舒漾同撑一把伞走出来。
那时她还不认识舒漾,那是她高考后第一次来到他的学校,她记得很清楚,那天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整整一年又203天。
见他一面不容易,她问了好多人,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打听到他在哪个学校,又辗转坐十几个小时的车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所以那天看到那么一个画面时,她才会在一瞬间红了眼眶,连舒漾的样子都没看清,就匆匆落荒而逃。
直至现在,再回想起那天,她才倏然发现,那天记忆里,撑伞的是舒漾,而迟渡是同她隔了一点距离并肩走着的,因为那一点距离,他的肩头被雨淋湿。
从那之后她还去找过迟渡几次,没同他说过话,只是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看着他。
那些画面里有时有舒漾有时没有舒漾。
但似乎,好像确实没见过他们有牵手或是别的。
还是有点意外的。
不过,也不止意外。
温霜降有些茫然的看着迟渡:“既然你没有喜欢过她,当时又为什么跟她在一起?”
“因为那年她送了我一个很特殊的生日礼物,那份生日礼物对我当时的生活起到了很大的帮助,帮助我走出了那段低迷的时光。”
“所以其实是感动。”
“是。”
所以那些年,哪怕没什么肌肤之亲,他待舒漾也特别好。
几乎是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全力给她。
原来如此。
这一瞬,这些年的种种好像都连成线,在脑海中清晰开来。
所以那时候,到底有多难过,才在那么一点光出现的时候,迟渡选择了拼了命的抓住。
温霜降静静看着他,倏然对他说:“迟渡,今晚我就在这边睡好不好?”
那时候在烟城,其实还发生了一件其他事。
那是他们离开的前一天。
烟城下了好大一场雨。
这场大雨落下前温霜降和迟渡在一家当地评价很不错的餐馆吃饭,餐馆地势低,等他们吃完饭出来,才发现餐馆前近十米的路段都积了一层雨水。
那时温霜降生理期快要来,脚上那双鞋也是她很喜欢的一双。
她站在餐馆门口踌躇,还未踌躇几秒,便被迟渡拦腰抱起来。
那会儿餐馆外有好多来来往往的人,有要进餐馆的,也有和他们一样吃完出来的。
迟渡就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中,将她一路抱着往车边走,没叫她的脚沾到半点水。
走出几步,温霜降窝在他怀里,听到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她脸皮薄,闹着要下来。
迟渡垂着眼皮看她,平日里总是冷淡的脸上几点缱绻柔情:“别闹,乖,怕你生理期肚子痛。”
温霜降就没再动了。
她仰头看着那张脸,觉得自己真是好容易为他心动。
那之后他们还去了一趟青城。
无他,那阵温霜降频频在手机中刷到正宗青城老火锅,馋的厉害。
挑了一个周末,迟渡就带她去了一趟青城。
他们住在一家民宿,是个类似于农家小院的那种,院子里有颗郁郁葱葱的桂花树,树下放了一套石桌石椅,边上并一张摇椅,住在那儿的几天里,温霜降最喜欢躺在那张摇椅上眯着眼喝老板自治的桂花酒。
那是一种度数很低的酒,有着淡淡桂花味,甜而不腻,这个季节喝起来极为舒服。
院子里还种了老多花花草草,每一样都开的正好,一眼望过去生机勃勃。
檐下挂了风铃,风吹过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板还养了两只猫,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华田园猫,一只橘猫,一只黑花狸猫,两只都胖乎乎的,被老板养得很好,很亲人。
温霜降躺在摇椅上时,有时它们会跳到她怀中,用脑袋亲昵的蹭她的手。
那是一段太美好太惬意的时光,美好到离开时温霜降都有些不舍。
不过中间也发生过一个小插曲。
那天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温霜降坐在檐下看着连成串的水珠,忽然想吃现做的红油糍粑,迟渡便出门帮她去买。
地震就是在那时发生的,他拎着刚出锅的红油糍粑,感受着店中不同寻常的晃动,忽然听到老板说地震了。
那其实是场不太大的地震,但他们住的民宿,是间有些年头的老宅,虽然有种老宅特有的舒服,但好多处确实已经老化。
得知这个消息的一瞬,手中的红油糍粑坠落地面,迟渡几乎是在一瞬间如坠冰窟。
步伐匆忙的,他急促往回赶,平日的冷静全部消失不见。
驱车回程的途中,他还给温霜降去了几个电话。
但无一例外,每一通都是以忙音结束。
那一瞬,浑身的焦灼几乎将他淹没。
迟渡踩下油门,慌乱成一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生生被他压缩至不到半刻。
车子在民宿门前停下,他步履匆匆进了里面。
入目,温霜降站在院子里,正在披着透明雨衣帮老板弄被几片木板压到的花花草草,听到脚步声,她手上脸上沾着几点泥朝他看过来:“你终于回来了迟渡,老板说刚刚地震了你知道吗?”
那时迟渡站在她一米开外的地方,呼吸有些急促的喘着气,浑身被雨水打湿,那头总是被他梳的一丝不苟的黑色短发散落下来,有几缕凌乱垂在额前。
他站在雨幕中就那么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眶被雨水浸的有些发红。
就那么深深凝视她几眼,迟渡忽然迈了步子,几步走至她跟前,一言不发的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
他的手臂收的很紧,温霜降几乎要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
她举着手愣愣的站在那里:“迟渡,我手上还有泥……”
迟渡却充耳不闻,只是那样紧紧抱着她,好久好久。
像是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温霜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被刚刚的地震吓到,她声音轻柔的温声安抚:“我没事的,老板说,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地震,这样的地震在他们这儿时不时的会发生,算不上什么的。”
良久,迟渡才把头埋在她发间,低低应了声:“嗯。”
声音犹带一丝几不可闻的轻颤。
从青城回去的第二天,迟渡就跟她求了婚。
其实那天她并不知道迟渡是要跟她求婚。
那天晚上迟渡带她去了他们相亲时第一次去的那家西餐厅,出来后他们如同初次见面那般沿着榕源江散步。
夜风吹拂,她身上拢着迟渡的西装外套。
走出一截,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迟渡忽然单膝下跪,举着一枚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钻戒。
这始料未及的一幕,叫温霜降整个人愣在那里,久久都无法回神。
后来再记起那天,她只记得那晚的月光好美。
而迟渡就在那弯如水的月光中向她求婚,他说,温霜降,嫁给我,好吗?
记得三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夜晚,他问她要不要同他结婚。
只不过那时他垂眸看着她,表情淡淡,言行举止无不游刃有余。
而今,他单膝跪在她面前,再没了当初的游刃有余,只余下等她答案的忐忑。
他像是第一次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毛头小子,笨拙又无措。
温霜降没叫他等太久,从那天他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牢牢将她护在身下的一瞬,她就想好了要同他共度一生的结局。
她眼底含泪的点点头。
迟渡紧绷的唇角便弯起一抹弧度,他将戒指缓缓推入她指尖,又在她无名指落下一吻。
而后起身,将她抱进怀里。
他抱的很紧。
像是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终于又在一起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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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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