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格，在地毯上投下一个个方形光斑。
莉莉正努力地把一个圆形的积木塞进方形的孔里，发出固执的哼哼声。
佩妮坐在她旁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一个坏掉的发条小老鼠，它的金属钥匙怎么拧都纹丝不动。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肉乎乎的手指试图撬开那层薄薄的金属外壳。她能感觉到问题就在那个小小的齿轮组里，但她那些钝头的小工具根本伸不进去。
伊万斯夫人端着茶走进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小女儿在和积木较劲，大女儿则在和一件废弃的玩具进行一场沉默而认真的“对话”。
“可爱的姑娘们，”她放下茶杯，笑容温柔，“下周末就是佩妮的生日了。我的女孩想要什么特别的礼物吗？一条新裙子？或者一个漂亮的洋娃娃？”
莉莉听到“生日”和“礼物”，立刻抬起头，咿咿呀呀地拍着手，把自己手里的积木举起来：“给！姐……姐！”
佩妮也抬起头，发条老鼠的事暂时被抛在脑后。生日礼物？她的眼睛瞬间亮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她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天和妈妈去五金店时，在橱窗里看到的那套亮闪闪的、有着各种颜色塑料柄的小工具。还有那个方方的、带着两根奇怪线头的小机器（万用表），以及货架上那一排排电池。
“要……”她开口，语言能力还无法精准描述她的渴望。
她放下发条老鼠，快速从地图上爬起来，拉住妈妈的衣角，另一只手指向门口的方向，小脸因为急切而微微发红。
“要……亮亮的！小棍棍！”她努力组织着词汇，“还有……会动的针！圆筒筒！”
伊万斯夫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弯下腰，将佩妮抱进怀里。
“哦，我的小天才，”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爱与毫无保留的接纳，“你是想要一套新的小工具，对不对？还有电池？而不是洋娃娃？”
佩妮用力地点头，眼睛亮得惊人。
伊万斯先生下班回家后，听到妻子的描述，也哈哈大笑起来。“好吧！别家的小姑娘梦想着公主裙，我们家的工程师却只想要螺丝刀！没问题，亲爱的，就给你买‘亮亮的小棍棍’和‘圆筒筒’！”
生日当天早晨，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放在餐桌上。
莉莉兴奋地围着桌子爬，把自己最心爱的布艺小兔子玩偶拖过来，非要塞给佩妮。
佩妮的注意力却全在那个最大的盒子上。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笨拙地撕开包装纸。当那套小巧的精密螺丝刀套装、一个崭新的万用表和一大盒不同型号的电池映入眼帘时，她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快乐的吸气声。
她甚至没等拆完其他礼物，立刻就抱着她的“宝藏”滑下椅子，一屁股坐在地毯正中央。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螺丝刀盒，每一种不同形状的批头都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一遍。
然后，她立刻找到了那个最小的十字批头，熟练地装上手柄，拿起那只坏掉的发条老鼠。
这一次，小小的螺丝刀精准地伸了进去，轻轻一拧，那颗顽固的螺丝松动了！
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全是专注。当她成功打开外壳，看到内部那个错位的微小齿轮时，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巨大的、无声但感染力极强的笑容。
她甚至忘了说话，只是高高举起手里被打开的老鼠，转向父母，眼睛弯成了月牙，整个身体都因为兴奋而晃动着。
“修好了！”她终于喊了出来，声音又亮又脆，充满了纯粹的快乐。
阳光笼罩着她，左边是散落的、冰冷精准的工具，右边是妹妹爬过来好奇触摸她膝盖的温暖小手。
在这个瞬间，那些精密的工具与她脸上最简单快乐的笑容，奇异又和谐地融为了一体，这就是她最好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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