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蓝色旗帜在六月微风中垂头丧气。
奥瑞恩·博尔赫斯注视着学院杯计分器上跳动的数字，拉文克劳的宝石突然像被施了缩小咒——原本领先赫奇帕奇五十多分的蓝宝石，在邓布利多接连宣布“纳威·隆巴顿勇气加十分”、“赫敏·格兰杰智慧加二十分”后，迅速被金红浪潮淹没。
“勇气加分。”安托万在台下掰着手指，声音压得比狐媚子的振翅还轻，“破坏校规扣分，拯救魔法界加分，害学院院长失眠扣分……校长在玩炼金术吗？”
爱德华的钢笔尖戳破了羊皮纸，墨水晕开像朵阴郁的花：“他把分数当龙粪施肥。”
“往好处想。”奥瑞恩鼓掌鼓得像在敲打坩埚，视线扫过教师席上斯内普铁青的脸，“赫奇帕奇垫底了。”
佩内洛级长捂着脸呻吟，发髻间的蓝丝带蔫巴巴地耷拉着：“拉文克劳的智慧输给了校长的心算能力……”
当邓布利多宣布格兰芬多获胜时，哈利·波特被红金围巾的海洋淹没。
“至少不是倒数第一。”安托万捅了捅奥瑞恩的肋骨，“话说波特他们真的闯进地下教室了？我赌五个加隆奇洛教授的后脑勺其实——”
“是吸血鬼的嘴。”爱德华面无表情地接话，“所以他总围着大蒜。”
奥瑞恩的叉子停在半空。
他突然很庆幸万圣节前夜在图书馆那次搭话——魔法石、尼可·勒梅、邓布利多与巴黎，这些碎片在他脑中旋转，像一场精心设计的炼金术方程式。
如果舅舅真的带他去法国……
西塔楼的阶梯比往常更闷热。
奥瑞恩推开废弃教室的门时，西奥多正背对门口整理一摞古籍，黑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前臂上几道细长的银色疤痕——像是被某种锋利魔法物品所伤。
“听说你输给了勇气。”西奥多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带着奥瑞恩熟悉的、那种近乎宠溺的讽刺。
奥瑞恩反手锁上门：“智慧今年不流行。”
他走近书桌，故意让袍角扫落几张羊皮纸。
西奥多终于转过身。
六月的阳光透过灰尘在两人之间织就一张金色的网，将他眼角的细纹照得无所遁形。那些纹路让奥瑞恩想起《盲人与弥里娜蝶》里的话——“时间是最诚实的画家”。
西奥多用魔杖轻点茶壶，壶嘴立刻冒出蒸汽：“暑假有什么计划？”
“可能去巴黎。”奥瑞恩故意停顿，观察对方反应，“舅舅的老朋友在那儿。”
西奥多倒茶的手稳如磐石，但壶嘴偏了半英寸，热茶洒在茶碟上形成一个小湖泊。
“尼可·勒梅的炼金术讲座？”他语气平淡，“听说要停了。”
奥瑞恩的指尖在杯沿画圈。
这个回答太精准了——精准得像是早知道他会去巴黎。
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却让思维异常清晰：“你想要什么纪念品？埃菲尔铁塔钥匙扣？还是……”
“回来就行。”西奥多突然打断，声音粗粝得像砂纸擦过旧伤疤。
他放下茶杯的力道稍重，瓷器相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奥瑞恩怔住了。
阳光将西奥多的影子拉得很长，延伸到墙上的霍格沃茨地图处——那里用红钉标记着地下教室的位置。
两人之间突然横亘着某种无形的重量，像是一本合上的**，封面烫着“勿翻”的金字。
“我会带柠檬雪宝给你。”奥瑞恩最终说道，伸手拂去西奥多肩头不存在的灰尘，“邓布利多最爱的口味，据说能让人说真话。”
西奥多抓住他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但转瞬即逝。当他松开时，奥瑞恩腕骨处留下几道短暂的红痕，像某种未完成的如尼文字。
“假期别闯祸。”西奥多转身整理书籍的背影如同一道关闭的门，“福利司长最近够忙了。”
霍格沃茨特快喷出的蒸汽笼罩着站台。
奥瑞恩刚把行李搬进包厢，就被爱德华拽到走廊：“沙菲克夫人问你要不要来苏格兰过暑假。”他灰眼睛里闪着难得的不自在，“新买了片魁地奇球场。”
“可能八月份。”奥瑞恩望向窗外掠过的风景，“七月舅舅有安排。”
他没说那个安排很可能是横渡英吉利海峡。
也没说当《预言家日报》报道奇洛事件时，阿德里安舅舅盯着“魔法石”三个字的眼神，锐利得像妖精打造的银刀。
“博尔赫斯！”
德拉科·马尔福的声音像一把银刀切开走廊的嘈杂。
金发少年拽着克拉布和高尔挤过来，苍白的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听说你舅舅处理了奇洛的后事？我父亲说那家伙后脑勺上其实——”
“长了张吸血鬼的嘴。”爱德华面无表情地打断，“所以我们才要学黑魔法防御术。”
德拉科噎住了，灰蓝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总之！”他提高音量掩饰尴尬，“沙菲克，我父亲想邀请你来马尔福庄园参加聚会！”
高尔配合地发出羡慕的抽气声。
爱德华嘴角抽动了一下——奥瑞恩知道那是他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看情况。”
“你可以带博尔赫斯。”德拉科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奥瑞恩，“如果他舅舅批准的话。”
列车驶过一片向日葵田，金色光芒透过玻璃在德拉科脸上跳跃。
奥瑞恩突然想起西奥多·诺特——那个同样苍白的斯莱特林一年级生此刻应该坐在前面的包厢，或许正用他那双蓝色的眼睛观察着这场对话。
当德拉科终于带着跟班离开后，爱德华长舒一口气：“梅林的裤子，他比嗅嗅还执着。”
“忠实的小粉丝？”奥瑞恩轻笑。
爱德华用《预言家日报》拍他脑袋：”闭嘴。所以巴黎的事是真的？“
窗外风景已变成连绵的牧场。
奥瑞恩注视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那里隐约映出身后经过的人影：一个黑发蓝眼的瘦小身影正快步走向列车前端，怀里抱着《高级魔药制作》。
”可能只是去吃可丽饼。“他最终回答，看着倒影里的西奥多消失在车厢连接处。
当特快列车鸣笛驶入国王十字车站时，奥瑞恩在行李箱里摸到一个陌生的纸盒——里面是枚青铜书签，顶端蝴蝶造型的翅膀可以随风轻微颤动。
没有署名，但书签背面刻着行小字：
”答案在问题升起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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