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楼的门板在奥瑞恩指节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歪头等了三秒，狼人头套的毛耳朵蹭过肩头。
门后传来书页合上的轻响，接着是迟疑的脚步声——比他预想的快了五秒，看来某人认出了白花香。
门开了一条缝。
西奥多·诺特的蓝眼睛在昏暗里像两块浮冰，视线从狼人獠牙扫到奥瑞恩手里空荡荡的南瓜篮子，最后定格在他露出的下半张脸上。
奥瑞恩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
“不给糖就捣蛋——”奥瑞恩向前一挤，西奥多下意识后退，手里那本《高级魔药制备》啪嗒掉进南瓜篮。
门在他们身后自动关紧，锁舌咔哒轻响。
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奥瑞恩突然扑过去，西奥多被狼人头套晃了眼，踉跄着向后倒去。
两声闷响，一本精装书英勇牺牲在两人坠落路径上，书脊裂开的脆响混着西奥多后脑勺撞地的闷哼。
现在奥瑞恩跨坐在他腰上，一手撑着他耳边的地板，另一手掀起头套，露出那双带着恶作剧得逞亮光的眼睛。
“兔妈妈没告诉你吗？”奥瑞恩俯身，白花香笼罩下来，声音压得比蜂蜜公爵的巧克力还稠，“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西奥多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却被奥瑞恩膝盖故意压住的袍角绊住。
当两人大腿相贴的瞬间，奥瑞恩突然挑眉——哦？小冰山底下藏着活火山呢。
他假装没注意到对方瞬间僵硬的腰腹线条，反而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蹭到西奥多绷紧的下颌。
“《高级魔药制备》？”奥瑞恩用两根手指从篮子里夹起那本牺牲品，书页哗啦啦翻到中间，“让我看看……啊，迷情剂配方？”
他指尖点着插图，感受到身下人呼吸一滞：“阿莱同学，这就是你准备的‘糖’？”
西奥多猛地别过脸，蓝眼睛里掀起惊涛骇浪：“那是、那是课后参考书目！”
“参考怎么调制——”奥瑞恩的嘴唇几乎贴到他耳廓，“——让人腿软的魔药？”
门外突然传来皮皮鬼的尖笑，西奥多趁机猛地发力。
两人在翻滚中调换位置，精装书彻底被压成平面设计艺术。
奥瑞恩后脑勺抵着地板笑出声，看着撑在自己上方的西奥多——他袍领歪了，呼吸急促，眼里带着罕见的恼怒和更罕见的胜负欲。
正当西奥多张嘴要说些什么，城堡警报突然响彻走廊。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星空穹顶下，安托万把一叠扑克牌摔在茶几上：“巨怪？万圣节晚会泡汤就因为奇洛的大蒜味熏出了幻觉？”
“一对凤凰。”爱德华甩出两张牌，黑发在蓝丝绒沙发里格外醒目，“费尔奇提着拖把往地下室跑了，这次是真的。”
奥瑞恩把狼人头套扔到羊绒地毯上，从袖子里抖出三张牌：“三头犬压轴——话说迈克尔·科纳今天又给拉文克劳挣了十分？”他手腕一翻，露出两张joker夹着皇后，“斯内普居然连续两周给他加分。”
安托万哀嚎着扔牌：“作弊！你肯定用了混淆咒！”
“这叫策略。”奥瑞恩转头看向窗边。
迈克尔·科纳正把《千种神奇药草》摊在膝头，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疾书，袖口沾着新鲜的泡泡豆荚汁液。
几个一年级新生敬畏地偷瞄他，活像围观会算术的嗅嗅。
女级长佩内洛的叹息从书架后传来：“如果你们能把研究扑克概率的热情，分一半给魔药学...”
“他们在帮我放松大脑。”爱德华头也不抬地洗牌，纸牌在他指间翻飞如展翅的鹰，“连续四小时记忆如尼文后，人类需要低强度思维调剂。”
佩内洛的羽毛笔悬在半空。年级第一的说话比任何辩解都管用。
公共休息室的门突然洞开，吓飞了几个低年级的幽灵棋子。
级长们开始清点人数，宣布宵禁提前。奥瑞恩借口上厕所，溜到了窗边。
月光正好能看清西塔楼的轮廓，某扇窗户后似乎有烛光闪烁——也可能是错觉。
安托万突然从背后勾住他脖子：“佩内洛说如果我们再吵——”
“就罚我们帮平斯夫人整理**区？”奥瑞恩微笑，“求之不得。”
窗外，西塔楼的烛光悄然熄灭，像被吹熄的生日蜡烛。
奥瑞恩把一颗薄荷蟾蜍糖塞进嘴里，清凉的刺痛感让他想起某个蓝眼睛少年急促的呼吸。
糖纸上的蟾蜍图案在月光下诡异地眨着眼，仿佛在嘲笑他这场拙劣的“捣蛋”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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