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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相爱的契约

-1978.6-

N.E.W.Ts考试的结束钟声,也为1971届学生在霍格沃茨的七年时光画上了句点。毕业的喜悦与离别的淡淡愁绪交织在空气中,但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夏天伊始便充满了新的期待。

欧丽薇随着西里斯、詹姆和莉莉一同来到了宁静的戈德里克山谷。他们此行身负“重任”——欧莱奥与克莱拉的婚礼在即,他们被邀请作为伴郎和伴娘。而詹姆和莉莉,也正好借此机会回到山谷,见见波特夫妇。

婚礼前夕,欧莱奥购置的婚房里洋溢着忙碌而幸福的气氛,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身着洁白婚纱的克莱拉身上,她正站在穿衣镜前,脸上带着温柔而羞涩的笑容。欧丽薇围在她身边,帮她整理着头纱,眼里闪烁着由衷的喜悦。

“克莱拉,我们终于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欧丽薇兴奋地拉着正在试婚纱的新娘的手。

克莱拉回握住她的手,目光却带着一丝俏皮,越过欧丽薇的肩膀,看向她身后那个斜倚在门框上、黑发灰眼、英俊得有些过分的年轻人。

“是啊,”她笑意更深,意有所指地调侃道,“那西里斯什么时候也和我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啊?”

欧丽薇闻言,脸颊微热,笑着回头看向西里斯,西里斯立刻站直了身体,灰眼睛里满是坦然和自信,他几步走上前极其自然地牵起欧丽薇的手

“这就得看我的表现了,但这声嫂子我还是先叫。”西里斯深情地看着欧丽薇。

“好!”克莱拉满意的看着他们,答应了西里斯的这声嫂子。

“我还没同意呢,”一个故作严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欧莱奥抱着手臂走了进来,他穿着挺括的新郎礼服,身形挺拔,努力板着脸,眼神却带着笑意落在西里斯身上,“西里斯,别以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就能这么轻易地把我们家精心养护了这么多年的‘小白菜’给拱走了。”

西里斯丝毫不惧,松开欧丽薇的手,熟稔地走过去勾住欧莱奥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诶,哥,话不能这么说,正因为是自家人知根知底,你才更应该放心把你的宝贝妹妹交给我照顾不是吗?总比被什么来路不明的野小子骗走了强。”

欧莱奥被他这番歪理说得哭笑不得,作势要捶他。

“行了哥,”欧丽薇见状,赶紧上前解围,重新拉住西里斯的手就往门外拽,“你就别为难他了,西里斯我们快走,别在这里打扰哥哥和嫂子享受二人世界了。”

欧莱奥看着妹妹急切护着西里斯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打趣:“啧啧,看看,这就开始护短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欧丽薇闻言,立刻转过身,冲着她哥哥用力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吐了吐舌头,然后不再给他继续调侃的机会,拉着忍俊不禁的西里斯,飞快地溜出了房间,将满室的阳光和幸福留给了那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恋人。走廊里,隐约还能听到他们跑远时传来的、轻松愉快的笑声。

七月的戈德里克山谷被阳光浸透,空气中弥漫着接骨木花和夏日青草的甜香,欧丽薇拉着西里斯跑出小屋,直到听不见欧莱奥的调侃声才停下脚步,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他们沿着蜿蜒的乡间小径漫步,她的手自然地滑入他的掌,远处,属于波特家的老宅在橡树林间露出一角,更远处,连绵的丘陵在夏日的热浪中微微颤动。

“我以后也要住在戈德里克山谷。”欧丽薇深吸一口带着花香的空气,声音里满是憧憬。

西里斯侧头看她,阳光将她榛灰色的发丝染成蜜糖色。

“为什么你和你哥哥都不愿意住在你们家的老宅?”他问。他知道兰开斯特庄园——那是一座比格里莫广场12号更宏伟、也更冰冷的建筑。

欧丽薇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路旁盛开的蔷薇篱笆。

“那座庄园太大,太空旷了,总是让人心慌,”她轻声说,仿佛在描述一个不愿回忆的梦魇,“我记得小时候,在长长的走廊里跑步,能听见自己的回声,那不是家的感觉,西里斯,真正的家……”

她停下脚步望向山谷中零星散布的屋舍,那些冒着袅袅炊烟的温暖小屋。

“真正的家不需要很大,够住就好,但要有一个花园,种满我喜欢的花——不是那种被园丁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花圃,而是让它们自由生长,有点杂乱却充满生机的那种。”

西里斯凝视着她被阳光照亮的侧脸,看着她描绘梦想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描述“家”,在布莱克家宅邸是权势的象征;在波特家是热闹的庇护所。但欧丽薇口中的家,是某种更简单更温暖的存在。

“还要一个你喜欢的人。”他轻声接上她的话,手指温柔地收紧。

欧丽薇转过身,脸上绽开一个比山谷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对,还有你!”

她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西里斯笑着回抱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嗅到她发间淡淡的书香和花香,在这个拥抱里他仿佛触摸到了她所描述的那个未来——一个没有古老家族的沉重负担,只有鲜花阳光和自由选择的未来。

“那我们说定了,”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和笃定,“就在戈德里克山谷,找一座带花园的小房子。”

在那一刻,逃离家族的诅咒、战争的阴影似乎都成为了可以实现的可能,而这个夏日的约定,如同山谷中的种子悄悄埋进了两人心底,等待着在未来某个和平的岁月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八月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戈德里克山谷,欧莱奥与克莱拉的婚礼在亲友的祝福中如期举行。

克莱拉的父母——罗德里格斯先生和夫人特意从北美远道而来,他们本是极不情愿让独生爱女远嫁英伦的,当初同意她来霍格沃茨读书已是极大的让步。

但见到欧莱奥本人后,看到他仪表堂堂,言谈举止真诚稳重,对克莱拉的深情更是溢于言表,他们最终才松口,成全了这门婚事。

婚礼温馨而浪漫,直到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庆祝的喧嚣才渐渐平息。脸上洋溢着幸福倦容的新郎,小心地护着他的新娘,先行返回了爱巢休息。

欧丽薇作为男方的引导人,细致地引着罗德里格斯夫妇前往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客房。

“叔叔阿姨这边请,希望你们能住得习惯,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她举止得体,言语周到,努力想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罗德里格斯夫人拉着欧丽薇的手,慈爱地看着这个忙前忙后的女孩:“好孩子,今天辛苦你了。克莱拉在这里有你们照顾,我们很放心。”

送别了住得近不愿多添麻烦而趁着月色离开的宾客,又安顿好几位需要留宿的远客,欧丽薇终于能喘口气,一天的高度紧张与忙碌此刻化作沉重的疲惫席卷而来,她感觉自己的小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她独自走到庭院里,在一张柔软的藤制躺椅上坐下,几乎是将自己摔了进去,夜风带来夏末的凉意和玫瑰的余香,她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小腿,欧丽薇惊讶地睁开眼,看到西里斯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他单膝半蹲在她身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恰到好处的力道,开始为她按摩那双又酸又麻的腿。

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那份专注和心疼,却清晰地透过他微蹙的眉头和轻柔的指掌传递过来。

月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不羁和戏谑的灰色眼眸,此刻在夜色中显得异常柔和。

欧丽薇没有拒绝,重新放松地靠回躺椅里,感受着那份体贴的慰藉,一整天的辛劳仿佛都在他沉默的守护中慢慢消散了。

庭院里静谧无声,只有夏虫的低鸣,和彼此间无声流淌的温情。

-1978.9-

转眼间,欧丽薇已经升入六年级,霍格沃茨的生涯仿佛进入了倒计时,然而只要还身处这座城堡的庇护之下,似乎就还能抓住最后一丝无忧无虑的尾巴,但这错觉,很快便被现实无情地击碎。

“欧丽薇,”一天傍晚,雷古勒斯在走廊叫住了她,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能跟我来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欧丽薇看着他凝重的神色,心中掠过一丝不安,默默跟着他来到城堡一处僻静的塔楼背后。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沉寂。

“雷尔,你想要说什么?”欧丽薇跟着雷古勒斯来到塔楼后面。

雷古勒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望向远方的禁林,不敢与她对视。

“我会和斯嘉丽订婚,时间就定在了今年圣诞节假期间,到时候欢迎你的到来。”他顿了顿才终于转过头,脸上是一种近乎麻木的、释然般的平静。

假期里欧丽薇给雷古勒斯寄去了很多封信,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信,她知道雷尔的内心一定很痛苦,但他若不愿脱离布莱克家族的话,她也帮不了他什么,但是难道就这样让两个并不相爱的灵魂被迫捆绑在一起吗?

雷古勒斯不爱斯嘉丽,他可以置身事外,那斯嘉丽那个傻姑娘呢,她傻傻的喜欢着一个并不喜欢自己的人,这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你喜欢斯嘉丽吗?”欧丽薇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得直接而尖锐。

“我会试着喜欢上她。”雷古勒斯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干涩。

意思就是现在还不喜欢。

那未来要是也一直不喜欢呢?

“这对她不公平,雷尔!”欧丽薇气愤的说道。

“欧丽薇,你不会明白,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这是我们生来就要承受的一部分。”雷古勒斯的眼中闪着泪光。

“两个不相爱的灵魂共度余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雷尔?”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十全十美,也不是所有的爱意都能得到回应,欧丽薇,恭喜你和西里斯。”雷古勒斯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他怕他克制不住心中强忍的爱意。

“雷尔……”欧丽薇拉住他的左手手臂。

就在她触碰到他手臂的瞬间,雷古勒斯整个人猛地一僵,脸上那强装的平静面具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甚至闪过一丝恐慌。

欧丽薇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反应太异常了,她没有松手,反而用力,猛地将他的衣袖向上捋去——

衣袖之下,苍白的手臂皮肤上,一个狰狞的标记赫然映入眼帘:一个骷髅头,口中吐出一条毒蛇。

那是他们三年级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村时,在那些窃窃私语和惊恐目光中见过的标记。

食死徒的专属标记,Lord Voldemort的追随者。

她看着他,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痛苦与决绝,然后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飞快地跑开了,将雷古勒斯和他手臂上那个灼热的秘密,一同留在了逐渐深沉的暮色里。

斯莱特林地下休息室

绿幽幽的火光在壁炉里跳跃,将潮湿的墙壁映照得影影绰绰,公共休息室里人不多,角落里,雷古勒斯·布莱克静静地坐在一张高背扶手椅上,神情是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巴蒂·克劳奇在他对面,目光锐利如刀。

“她知道了?”巴蒂问道。

“对,不过也好,远离我对他好,对我也好。”雷古勒斯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爱上她了,雷古勒斯,”巴蒂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总是闪烁着聪慧乃至狂热光芒的眼睛,此刻紧紧盯着雷古勒斯,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你是故意让她看见的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放手一搏?你难道要看着她成为你的嫂子吗?”

“西里斯已经被布莱克除名了。”雷古勒斯苍白无力的辩驳。

“那又怎样?从血缘上来说,你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割舍不断,他永远和你血脉相连。”

“他们不会接受一个混血,布莱克家族必须保持永远高贵纯洁。”

他知道问题的根源所在,如果欧丽薇是纯血,哪怕她姓的不是二十八圣族之一,他或许都有勇气去抗争,去争取。

可他无法改变她身上流淌着的那部分被家族视为“玷污”的血液,更无力撼动整个家族根深蒂固的、近乎偏执的纯血理念,那是一座他无法逾越

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个年轻人截然不同却同样被命运束缚的身影,一个在家族的期望和自我的情感间被撕裂,另一个则在狂热的信仰与对友情的复杂观照中,冷眼旁观着这场注定的悲剧。

休息室里弥漫着黑湖水般的阴冷与沉重,仿佛预示着一个无法回头的未来的高山,注定了他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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