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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玻璃

教室里学生课间状态泾渭分明,前几排的学生齐刷刷俯首做题,后几排的四处乱窜混成一团又一团,各自有各自的要事需要忙碌。

径直走向夹在中间不学也不玩的一排,岑露漾以为姚枳这位上课低头困到翻白眼,弯腰捡根笔都恨不得把脑袋架在书桌里闭眼睡觉的睡美人终于知道用功看书了,她坐到座位上才发现展开的课本和堪比珠穆朗玛峰的书山夹角里放的是一部手机。

此时的全屏智能手机没有在学生堆里普及,端坐着的姚枳一无所知地对着黑莓手机那块窄小的屏幕绽开痴痴的笑,岑露漾屈起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臂,“这是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姚枳被吓了一跳,本能松手合上了书,看到是岑露漾时松了口气,露出笑眯眯好似只狐狸的表情,“你真的要看吗?你做好准备了吗?你真的真的想了解吗?”

三连问让岑露漾停顿了下,她识别出姚枳眼里的隐隐激动,主动伸胳膊抱着她的脖子埋在肩膀上撒娇,“想想想,你快告诉我吧。”

“好,那我和你说,你不要和别人说,因为好多人觉得我追星是脑残,有病。”姚枳拍拍她横在自己胸口的胳膊,示意她和自己一起把脑袋凑到桌子下面看手机。

岑露漾弯下腰,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姚枳,看着小小一块屏幕里转换平台的操作,“我之前也挺喜欢一个明星的,没演几年戏就忽然销声匿迹了。我后来专心学习,也没有再看过什么电视剧了。”

“那挺可惜的,上初中的时候没几个零花钱,更不会上网,杂志什么的也买不到,只能看那点影像做回忆了。”姚枳感同身受地喟叹一声,找到论坛里截取好的电视剧片段亮给岑露漾看,“就是他,我看上的新小演员。”

岑露漾垂眼去看。

截下的一帧画幅充斥着青蓝色的暗调,最亮的颜色是中间浑身湿透的穿着白半袖的少年,略长的头发遮住额头和眉尾的血口子,瘦到皮贴骨的双颊上有明显的红肿,略肿的眼皮沉甸甸地压着墨黑的眼瞳,下三白为他眼中的凶狠增色不少,单薄削瘦的身体宛若将要出鞘的寒刃,见血封喉。

“这部电影是前几个月在台湾那边上映的,题材就是奔着大奖去的那种,关于家族精神压迫的故事,他演的是最小的儿子。”姚枳兴致勃勃地说:“最终这个角色从抵抗到被同化,弑父后稳坐家族家主的位置,这一帧就是过渡时最痛苦的一段里截取的。有的人说他虽然被同化了,但是心里的反抗没死。反正各种说法都有吧,我纯粹是喜欢他这个脆弱的模样,冲击力很强。哦对,他叫陈执弈。”

“他的长相挺有特点的,观众缘应该挺不错的吧。”岑露漾的视线在陈执弈那张前几分钟刚见过的面孔上划过,知道了网上为什么很多人说有的明星不上镜,她揶揄地问:“看你这样,是他的女友粉了?”

不过,明星镜头内外性格不同,也是真的。

上课铃叮叮咚咚的响起,姚枳收好手机,她挤眉弄眼笑着说:“很难不幻想一下吧?都隔着天南海北的距离了,说不定一辈子都不见面,我想想也不碍着谁吧。”

“那的确是。”岑露漾认同地点点头,何况陈执弈瘦成那样脸都没崩到不堪入目,姚枳不吃亏。

整整一上午,姚枳坚持不懈地给她安利陈执弈,用各种各样简短的采访片段和寥寥无几的影视作品,俨然是把她当成同为追星人的知己。

高三生的时间安排学校里很重视,早早执行冬令时的时间表,香红山别墅离市区路程遥远,岑露漾一来一回差不多把时间全都浪费在路程上了,她回去面对空荡荡只有保姆的房子没意义,所以开学以来她中午都是在外找个有眼缘的饭馆吃午饭。

新加上的企鹅号联系人,姚枳单方面发的消息占满了屏幕,最后发过来两部她最推荐的电影,说等她无聊的时候可以试着看看。

吃了口扬州炒饭,岑露漾没什么表情地关掉软件,捏着吸管喝了口可乐。

店里的位置差不多坐满了,嘈杂闷热的空间里唯有天花板角落里的两扇转头电风扇吹来吹去,这时,传菜的阿姨站到桌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小姑娘,你看能不能拼个桌?实在是没位置坐了。”

岑露漾抬眼,看到阿姨身后单肩背着书包的陈执弈,还是那副阴沉沉的表情,她大方答应,“可以,我也快吃完了。”

陈执弈便和她面对面坐在了同一桌,饭馆阿姨拿来菜单,正巧一扭头看到门口进来的女生,“你怎么才来啊?我都有点忙不过来了,你快把这桌收拾收拾。”

“哦,嗯。”余彩秀一眼认出了背对自己的岑露漾,她低头扶了扶老旧的眼镜框,快步走过去收拾餐桌。

陈执弈点了份清汤面,饭馆阿姨揣着单子和笔离开时,又对擦桌子的余彩秀语气不善地说:“我都说了让你中午回来吃饭,你偏不,非得去学校餐厅吃。来回跑动的时间这么久,又被浪费了。”

余彩秀擦桌子的动作慢了一瞬,没有说话。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吭声啊,我这个婶……”饭馆阿姨不满地戳了下余彩秀的肩膀,正要变本加厉地继续摆谱子,岑露漾忽然叫了她一声。

“老板,我再点份油爆大虾,打包。我们学生时间很紧,能不能快点上餐呢?”岑露漾打开钱包,拿出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表情带着一贯的礼貌性微笑。

饭馆阿姨接过钱,当着她的面算了账找零,喜笑颜开地拿着单子进了后厨。余彩秀像是没看到她这号人,拿着脏抹布也走进了里面的屋子。

作为坐在一旁观看拉拉扯扯全程的唯一观众,陈执弈心里只有一个词——多管闲事。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不知道第几次,他掏出手机接起电话,没来得及张口,声筒里先行一步喷出声音,“我还没找你兴师问罪,你倒先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爹当回事了是吧!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就允许你有事不接待我,不允许我有事没看到电话?”陈执弈不紧不慢地说:“有什么事快点说。”

陈哲晋只好强压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陈述事实,“我和你岑阿姨已经同居了,香红山这边你妹妹住着,你搬过来一起住,把你外面那个房子退了。”

“凭什么?我哪有妹妹,我妈没给我生妹妹,你少自说自话了!”陈执弈的表情温度彻底冷下来,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字眼,在满是人的环境里都维持着应有的体面,“我不可能搬到香红山那边的,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陈执弈!你自己赚点钱就翅膀硬了是吧!”陈哲晋暴跳如雷的声音被掐断,陈执弈将手机随意扔进书包里,一把拉上拉链,心烦意乱地抓了把头发。

点好的清汤面和打包好的大虾同时送上桌,岑露漾拿走大虾,路过收拾碗盘的余彩秀时低声说:“早点来教室,一起吃,等你。”

出了饭店,岑露漾点开企鹅开始回复姚枳。

「藤:我打包了油爆大虾,烫着呢,来学校吃。」

「第七页:真的啊?那太好了吧,我现在出发!」

「藤:嗯。」

原来真的是陈叔叔的儿子,岑露漾从得知陈执弈是转校生就猜测是不是陈叔叔口中迟到几天的儿子,今天听到初见温文尔雅的陈哲晋爆发脾气,倒是有点人气了。

她垂眼看着小巧的iPhone4S,壁纸是张紫藤花下岑之绣保养得当的背影,光影正好,朦胧如梦。

据前十几年的记忆里,亲生母亲身边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让她炫彩多姿,活得有滋有味,有不一样的神色态度,倒是岑露漾这个做女儿的,仿若永远被排斥在镜头外的观众,只允许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观看她的喜怒哀乐,而残忍地被革除在外。

除了血缘关系,她和岑之绣甚至不比和陌生人熟络几分。

教室里有几位好学生提前回来背单词,岑露漾和姚枳两个人吃了没几个,余彩秀姗姗来迟,从书包里拿出两瓶果汁放到书桌上,对岑露漾说:“谢谢你,本来上午就该说的,现在迟了点,你不要介意。”

“一点点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岑露漾递给她两只塑料手套,招呼着她坐下。

姚枳咽下嘴里的虾肉,慢悠悠地说:“她就是这样,看起来独立的很,其实是她最好的朋友这学期忽然转学走了,她就孤家寡人一个了。”

岑露漾好奇地问:“那你呢?怎么也没见你和别人玩?”

“嗐,玩掰了呗。”姚枳把手里剥好的虾肉塞进余彩秀手里,拿了个虾继续剥壳,“我俩初中开始就是邻居,两家父母认识,我俩当然走得近。结果暑假期间她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我找她出去玩的时候突然对我大发脾气,说我除了玩什么都不会,就话赶话大吵一架。没到开学就一声不吭地搬家,转班了。都成这样了,我肯定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啊。”

她一转头问岑露漾,“你脾气性格这么好,那你之前肯定有很多朋友吧?”

“还可以吧,我其实有点认生。”岑露漾说:“所以互相知道名字的,基本上都是朋友。”

从小到大她待过的学校不下十所,她自上学以来一直似是居无定所的鸥鸟一般,不定时地随岑之绣四处迁徙,每次浪费时间精力培养起来的熟稔随着一句话,一个人,就会被轻易打散,如此循环往复。久而久之,对于朋友关系的定义,她不想刨根问底其中的含义,只顺其自然。

“说起来,下周就要小考了,你们有把握吗?”余彩秀默默地问了句。

岑露漾抬头望了眼天花板,漫不经心地说:“应该差不多吧。”

“怎么又要考试了?哎呦,我的头好痛啊。”姚枳忍不住夸张地长叹了口气,整个人犹如放完空气的气球,软趴趴地靠在了岑露漾肩膀上,俨然是只眼中无光的油炸大咸鱼了。

岑露漾轻轻一笑,将手里的虾肉塞进姚枳张嘴呜呜装哭的嘴里,“吃一口,缓解下痛感。”

余彩秀也一言不发地把手里的虾肉给了姚枳,低头继续剥壳。

下午老师挂在嘴边的当务之急是下周五的随堂小考,班主任顾老师宣布以后每半个月会有一次班级考试,下面的学生们哀嚎遍野,高三期间的小考如同追在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的癞皮狗,没有人不为此心惊胆战。

放学铃随着橘橙色的黄昏响起,学生们倾巢出动,岑露漾出了教学楼大厅,拿出手机,今天意外有岑之绣的短信发来。

「妈妈:来时花雅庭一起吃饭,司机去校门口接你了。」

回复了消息,岑露漾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余彩秀小跑着追了上来,她剪成中规中矩,非常显土气和沉闷无趣的蘑菇头盔掀开一条缝隙,露出来的额头有些细细密密的痘痘,不过从她露出的眉眼中泄出几分青春气。

“怎么了?”岑露漾替她理了理厚重的刘海,温声问。

大概是被她温柔似水的模样所晃了眼,余彩秀镜片倒映出她描了圈金光闪闪的身影,她怔仲片刻,恍然回神,“那个,下周就要小考了,你刚转学过来没几天,我想着我把旧笔记拿出来给你。”

岑露漾看了眼她手中封皮除了边边角角有点毛躁折痕的笔记本,“谢谢你,但我适应的差不多了,可能不太需要你的笔记本。”

“拿着吧,今天真的很感谢你在辛若杰和我婶婶面前维护我。”余彩秀不自觉地攥紧手中有厚度的笔记本,她磕磕绊绊地说:“自从来了市里,我已经很久没有被谁护在身后了。说谢谢太轻,所以你学习上有任何的困难,只要你和我愿意说,我一定全力以赴。”

没等岑露漾再说什么,余彩秀干脆利落地往她怀里一塞笔记本,双手抓着书包背带拔腿就跑,生怕岑露漾追上来似的。

无奈之下,岑露漾只好收下这本写满密密麻麻工整字迹的本子,出了校门便一眼看到黑色奥迪车等着,她径直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进入时花雅庭大厅后,岑露漾报上陈哲晋的名字,前台带她穿过幽静古朴的中式南方庭院,走入另一端的院子里,转而上楼,没走到包厢门口,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走廊尽头高大且职业茂盛的滴水观音盆栽后站着名少年,语气不耐烦地对手机发脾气,“你让我先到和那个女人待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她女儿?转学履历比我吃过的米饭还多,能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是吊儿郎当的黄毛大混混。”

果然,是陈执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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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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