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害群之马 > 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 第 3 章

宋燃犀正靠在墙上闭目休息。他刚拿拖把拖干净厕所的地,身上还系着粉色的围裙,打扫厕所花了他将近一个小时。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靠着墙的几秒里,他累得忍不住用背蹭了蹭墙才站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之后,他解开了围裙,并顺势单手把起球的T恤脱了下来。

有人从黑暗中冒出来吹了声口哨,讨好地笑道:“哥,身材不错。”

宋燃犀看都没看他一眼,没听见似的套上了衬衫和马甲。

酒吧很快就要营业了。

张闻跟他一样是侍应生,不过没宋燃犀干得多,赚得也比宋燃犀少。他讨好地给宋燃犀递烟,宋燃犀没推辞,但也没点,只是把烟夹在了耳边。

宋燃犀挑眉问他:“今天又不是你值班,你来干嘛?”

张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贴近宋燃犀的耳朵小声说:“老板让我来的,他说今晚肯定会来很多客人,有人要来我们这里唱歌,虽然是个男人,却好看得很。”

宋燃犀嗤笑一声,他对这个说法不以为意,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往吧台那边走去。但他没由来地想到了尧新雪,今天他出门时,这对兄弟早不见了。

因为只有一个门,宋燃犀出入时不得不经过他们的房间。

只是无意的一眼,他就看到这个隔间几乎没有什么变动。如果不是多了两个行李箱和几张写满潦草字迹的纸,他可能会怀疑尧新雪和尧新橙其实从来没有来过。

不用睡觉的吗?宋燃犀边擦杯子,边想着他们房间那个二手床垫和自己那张多出来的毛毯。

晚上九点,这条白日里寂静无人的酒吧街好像一下子活了起来,所有的灯光都亮起,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或搂着彼此的肩膀,或大笑着进场。

酒精、尖叫和狂欢拉开了这里的夜幕。

宋燃犀熟练地应付着陆续进来的客人,直到不远处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他下意识地看过去,然后怔在原地。

此刻站在舞台前的无疑就是昨天温柔笑着和自己说谢谢的尧新雪。

宋燃犀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骂脏话的**。

他的“好”室友现在一改昨天的温柔干净,扎着高马尾,露出雪白的颈。尧新雪甚至戴了唇钉,他的唇钉连着银链,和左耳的耳骨钉相扣。人们本来就容易被他吸引,这个设计更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脸上。

耀眼的灯光自头顶打下来,他的漂亮便一览无余。

尧新雪穿着无袖背心和破洞牛仔裤,这样的装扮突出了他颀长的身形和雪白的手臂,他就这样懒散地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抓着麦,扫视过台下疯狂的观众轻笑道:“各位晚上好。”

平平无奇的问候却又一次掀起了台下的尖叫,宋燃犀觉得耳朵疼,在混乱的声音里捕捉到“尧新雪”三个字。

狐狸。宋燃犀看着尧新雪,咬了咬后槽牙,有一种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想过,昨天那个温柔干净的人今天会出现在酒吧里俘获所有人的尖叫。

也许尧新雪会是画家、艺术家,也有可能是三流作家,但怎么都不可能跟“酒吧驻唱歌手”这个词搭边,在宋燃犀的心里,尧新雪给他的第一印象刻板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灵。

宋燃犀感到没由来的不快,即使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尧新橙就站在尧新雪的身后,认真地调着吉他的音,在尧新雪和观众们寒暄了几句之后,向尧新雪点了点头。

因为客人全都涌在舞台下,没有人光顾吧台,宋燃犀就拿下夹在耳边的烟,点燃后咬在嘴里。

烟雾缓缓盘旋,尧新橙的手指拨过电吉他的弦,在场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噤声。

尧新雪垂着眼,嘴唇和麦相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唇钉上的银链随着他唱出第一个音节缓缓晃动。

宋燃犀拿着烟的手颤了一下。

他知道这首爱情歌,在他对歌曲少有的印象里,这首歌讲述的应该是一个穷少年从小就暗恋着一个富家女孩,为了挣钱求娶女孩不惜远走他乡,当五年后他攒够了钱,回乡时却正好赶上女孩的婚礼的故事。

歌词用少年的视角书写,从懵懂青涩的爱恋到求而不得后选择对女孩的默默祝福,原曲用轻快忧伤的旋律表现了这份纯洁情感的告终。

尧新雪却对这首歌的基调进行了改编。

他的咬字很特别,嗓音纯净清澈,前半部分模仿着少年的口吻,温柔而眷恋地讲述着对爱人的爱意,如同一个忐忑却又期待着女孩目光的腼腆男孩。

他是个狡猾的表演者,望向台下观众时眼神含着隐约的期许,仿佛被看着的人就是那个他倾心已久的少女,前半乐章在他的演绎之下,更轻盈,更雀跃。

由快乐的少年时代到成年后独自在外闯荡,电吉他的节奏逐渐增快,建造了完美的过渡。少年远在外地,苦苦思恋着女孩的几十年如同一场安静而绵长的雨,全部落在了电吉他那几十秒里。

然而随着吉他断弦般的变奏,失真而沙哑的乐音如同一个预兆,把歌曲推向了**。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尧新雪,随着他恰到好处的嘶哑和较重换气带来抽噎般的声音,仿佛用少年的眼睛亲眼看到和少女牵手走完一生的画面须臾间化成了灰烬。

茫然、痛苦、嫉恨、悲哀的情绪如同早有雷鸣电闪预兆的暴雨,在尧新雪声嘶力竭的歌声里终于哗然落下。

“将有关于你的一切全部带走,永远离开我吧。”

“这是造化弄人吗?”

……

他无比决绝、斩钉截铁地说出“永远离开我吧”,却又极轻地、偏执地、仿佛在喃喃自语般重复问“这是造化弄人吗”,颤抖的呼吸落在尾音里,他的听众也因此共感了这锥心的疼痛。

窄小的舞台之上,仅有的一束光照着尧新雪,这里没有设备,只有一把吉他作他的伴奏,一支灵敏度糟糕的麦克风,可是所有人都久久无法回神。

直到吉他的余音停止,观众猛地爆发出尖叫和喝彩,宋燃犀才意识到烟灰早已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烫出了红印。

他匆匆地又吸了一口烟,然后在观众如雷的掌声和喝彩声里把烟按灭,宋燃犀在那一刻不得不承认,上天赐予尧新雪完美皮囊的同时还附赠了他完美的嗓子。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优秀的演出,尧新雪用这一首歌,在三分钟的时间里得到了所有人狂热的赞赏和喜爱。

那一晚之后,三斧酒吧夜夜座无虚席,订单飞涨,宋燃犀甚至忙得没时间抽烟。

尧新雪每天晚上都会来这里,宋燃犀估摸着,老板应该给他开了不低的薪水。连傻子都知道,有的人绝对不会是烂泥,即使他生在烂泥里。

第四晚,宋燃犀亲眼看到有人将玫瑰花和钱包都扔到了台上,尧新雪无奈地笑着说:“谢谢你们,今晚你们想听什么?”

第五晚,有人高声喊着,出三万,让他把身上那件白衬衫脱下来。

宋燃犀看见尧新雪挑了挑眉,然后随手解了衬衫的扣子,扔向台下,戏谑道:“用不着三万,想要就拿去。”

他扔得很随便,所有人都争相伸手去抢那件衬衫,脏话和尖叫声交杂着,不过一会,那件干净的白衬衫就被数不清的手揉皱,印满了口红印。

宋燃犀看着这一幕头皮发麻,他充分怀疑,如果不看着点尧新雪,这个人一下台就会被人用迷药迷晕了拖走。

尧新雪就像一只美丽的狐狸,浑然不觉在这里爱慕他意图靠近他的人其实有多危险,只是居高临下地、戏谑地看着那一幕。

但他真的不知道吗?

宋燃犀没有细想,此时此刻,他只是不可避免地嫉恨上那些碰过尧新雪衬衫的人。

在听着尧新雪唱歌的时候,宋燃犀心不在焉地将客人的莫吉托调成了大都会,而对方同样心不在焉地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尧新雪随意地选歌来唱,有时候是客人点的歌,有时候却好像是他突然想到的。而尧新橙也反应很快,什么时候都能衔接上他的歌声。

这对兄弟的配合天衣无缝,很快,最靠近舞台的位置就需要出钱来购买。

宋燃犀白天很少在租房里见到尧新雪和尧新橙,见到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算作打招呼,但每一天晚上,三个人都会准时出现在三斧酒吧里。

宋燃犀有很多份兼职,从早上六点到凌晨两点,他什么活都干,用周桦的话来说就是趁年轻往死里干,他妈的掉进钱眼了。但他的钱从不会用在衣食住行,而是拿去光顾二手碟片或者两元店,九平方米的房间里三分之二都是影碟或是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知道的人都觉得他有病。

然而宋燃犀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有人怼到他脸上时,他也会不带脏字地骂回去。

因为三斧酒吧的薪水不算低,所以是宋燃犀干的最久也最稳定的一份工作。

老板人不错,甚至因为尧新雪拉动了全场消费,给宋燃犀涨了两百块工资。

二楼的包间被改成了卡座,今晚,有贵客包场。

宋燃犀听张闻说是个非常有钱的少爷,应该没来过酒吧,看他的眼神跟看猴子似的,走路一瘸一拐,还杵着个拐杖。

宋燃犀没往心里去,他的观念就是,有钱在他这里不是通行证,反正钱进不去他兜里,老板给他多少钱他就干多少活。

他下意识地看向舞台的中心,尧新雪只是和往常一样还在温声回答着客人对他的问候。

电吉他弹响时,喧闹的人群再一次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尧新雪站着,握着麦,静候着某个音节。

他今天没有扎头发,长而卷的头发散落下来,长睫毛垂下时形成一小片阴影。

这一次他唱了一首后朋风格的歌,蓝色的打光如同一场幻梦,远远望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尧新雪唱这首歌时很慵懒,像刚抽完一支烟,进行着一场即兴表演。

尧新橙踩着效果器,将电吉他的音高降低至贝斯的音域,把大量和弦转换成反复的双音,整首歌便呈现出爵士乐的质感。

尧新雪的声音仿佛和电吉他低沉的音色相融合,他的声音本身也成为了一种乐器。

迷幻、模糊,随着轻快而重复的音乐,他就这样抓着麦克风低声吟唱,有那么几个瞬间,台下的人差点就能碰到他的长发,他的衣摆。

“我站在落日余晖里翩翩起舞,大风穿过我的心口。”

“桃花源落在身后,我再也没能回头。”

……

没有明确的主题和核心,没有**,歌词意象散乱,整首歌到最后只有尧新雪一个人的轻哼,仿佛夏日的傍晚,赤着脚走在仍留有白日余温的沙滩上,巨大的、辉煌的落日悬在海平线上,看似触手可及,却心知肚明着其实有多么遥远。

于是看似轻快的旋律里也隐藏着极淡的遗憾。

宋燃犀注意到,尧新雪在唱着最后一句歌词的时间里仰起头,准确无误地望向二楼,在和某人对视之后,展露了极温柔的笑容。

然而很快,尧新雪就将目光转回了台下,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宋燃犀也顺势抬起了头看向二楼,然而还没等他看清二楼上的人到底是谁,尧新雪转头看向别人的这个行为就似乎激怒了那个人,楼上伸出一只手,开始撒下大量的现金。

数以万计的钱飘摇着从二楼落下,和只会在人们梦里出现的那样,源源不断地洒落下来,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地开始争抢。这些钱被人怄气般毫不吝惜地扔下来,再也没有人在意台上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相互推搡着对方,蹲下捡钱时开始和另外一人互骂。

宋燃犀看到场面开始变得混乱,瞳孔竖起,他的心一下子因紧张而慌乱起来,开始找尧新雪。

腻人的汗味和香水混在一起,人贴人的感觉让宋燃犀想吐,他拨开那些人,左右试图辨别哪些人的脸,却始终找不到尧新雪。

一切混乱得如同电影里被抽帧的影像,缓慢而混沌,所有人在宋燃犀的眼里最后只剩下模糊的色块。

在被推撞了好几次之后,他被人拽住,猛地回头才发现,拽着自己的人竟然就是他在这望半天都找不到的罪魁祸首。

在迷幻的灯光和疯狂的人群中,宋燃犀刚想开口,却被尧新雪强行拉到了吧台旁。

然而还没等宋燃犀说话,尧新雪就从身后拿出一瓶威士忌,掐着他的下颌灌进了他的嘴里。

宋燃犀一瞬间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强烈的酒精气味和突如其来的酒液让他忍不住呛了起来,嘴里的酒无意识地从他的嘴角流出来,浸湿了工作服。

紧接着尧新雪就吻上了他的唇。宋燃犀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注意到尧新雪正强硬地卡着自己的下颌。

而自己刚刚呛出来的酒也弄脏了尧新雪的手。

宋燃犀在这个显得稍微有点粗鲁的吻里,用余光终于看清了二楼的人,对方眼睛危险地眯起,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在看清那个人的面容之后,宋燃犀的心脏加快,仿佛强烈地收缩了一下。

强忍着不适,他粗暴地拽着尧新雪的手就这样逃出了酒吧。

酒精仿佛一把火烧过宋燃犀的四肢百骸,然而他始终抓着尧新雪,他们一路狂奔,有时甚至会被绊一下,直到终于踉跄地跑回租房。

心脏过快的跳动和奔跑时飞速掠过的画面让宋燃犀感觉到眼前模糊,在粗重的呼吸声里,宋燃犀发怔似的望着尧新雪,感觉到浑身发烫。

他反应迟钝般扫过尧新雪的嘴唇,在尧新雪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猛地一头撞上了门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服输

穿越星际:妻荣夫贵

狩心游戏

伦敦没有雪

小船三年又三年